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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城南堤,散尽白银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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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听闻,忙转首看去,就见一个皮肤稍有些黝黑,却异常健壮的年轻人,身后跟着一众乡邻,从远处而来!

    那年轻人,不是王天霸,又是谁来?他只走到人前,便朝曲流觞说道:“曲公子,我们这些乡民多亏了你的计策,粮食卖了个好价钱,故此,也不能污了你那一份,这不,就给你送来了!”

    说着便走到台上,将从怀里掏出十张银票,狠狠砸在那募款箱子上面,管家定睛一看,面色变了数变,有些震惊得说道:“这是……”

    王天霸如今学了功夫,浑身痞气似乎减去大半,反而有股让人惊惧的威严霸势,笑道:“便就告诉你,这里十张票子,每张一万两,共计十万两,乃是曲流觞曲公子捐的!”

    十万两!便是募款至今日,也只得三四万两而已,更有大部分,便是那玄州郡守之子司徒坤所捐,不想此刻竟然有人出资十万!着实把众人都吓到了!

    接着,王天霸就退回台下,神情尊敬地对曲流觞说道:“承蒙曲公子帮忙,我们这些乡民大大赚了一笔,如今家中也是显得宽裕,听闻曲公子便是为这水灾募款,乡邻便就主动要求前来帮忙,大家钱不得多,可有的是力气!”

    曲流觞见此情形,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又听王天霸所言,只觉得像是产生了幻觉,但此时骑虎之上,也只能顺势回答道:“多、多谢壮士高义!曲某感激不尽!实在是惭愧之极。”

    这时,就见旁边有个三十岁许的村夫,站出来说道:“曲公子不要这样说,我是丹阳镇旁小寒村的农户,我们这一村,都不事耕种,长期在外上工,日前曲公子去村里教学,可是让我们打心里感激啊。刘家的小儿子也说被蛇咬了,更是曲公子不顾性命才能得救,您菩萨心肠,却不宣扬,这精神更叫人佩服,今天,我们全村人可都是因为你才来的!”

    曲流觞听完因果,只觉惊喜无比,忙谢道:“多谢这位大叔,在下,在下真是无以为报,今后但凡有闲暇,定然还去贵村,教教书画,以尽绵薄之力。”

    王天霸看事情办妥,又高声道:“看到了吧,这曲公子,才是真正的好人,除了他,谁能配得上水小姐。”众人闻言,高声喊是,王天霸又笑着朝曲流觞拱了拱手,便偕同众乡民朝受灾之地去了,留下一众求亲者,个个目瞪口呆!

    城主管家最先回过神来,匆忙宣布道:“募捐一事,便自此完结,按照城主所言,捐钱最多的十人便可继续求亲,其余众人,就不必再来了,下一场比试便于后日宣布,入围者自行到城主府上。”又再次说了一下入围者姓名,管家便匆匆离开,想来也是要把今日之事禀告上去。

    曲流觞便是听完了这一番比试的结果,也似堕入云雾,久久才回过神来,心中奇怪,即便小寒村民因为自己而来帮忙,可这十万白银,又是从何而来?突然醒悟道:“对了!刚才那人不就是丹阳镇上的地痞?!袁兄?这一番事情,定然是袁兄暗中掌控的!”想到此处,便急不可待得回城去找袁西望。

    曲流觞一路疾奔,进得自己家门,就见袁西望正悠然坐在院中石桌前,倒好两杯茶水,似乎已经算到了曲流觞的到来。

    他看见曲流觞进门,似是等待良久,便笑着说道:“曲兄,一路过来怕是渴了,快坐下喝杯茶水。”

    曲流觞急急跑到袁西望身前,问道:“今天之事,当真是袁兄所为?”

    袁西望本来就是把事情设计好的,能得到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说道:“曲兄说笑了,日前便和你说过了,尽管包在我身上,岂会骗你。”

    曲流觞此时却万分激动,更是不可置信得说道:“袁兄,那可是十万白银啊!”

    袁西望笑了笑,若是想要赚钱,他大可以铸剑去卖,以他如今的手艺,锻造出来的那把不是神兵利器,所以,一向也把钱财看淡了,就道:“钱财不在多少,关键是用于何处,以之为善,虽少不少,虽多不多。况且,并非我之钱财,也是为人积德。”

    曲流觞便问道:“袁兄,如今事了,你便和我说说,到底你是使了什么法子,促成此事,也叫我好解心中困惑。”

    袁西望笑了笑,便将事情细末都说了出来,只把曲流觞听得目瞪口呆,大声赞叹道:“袁兄啊袁兄,你可瞒得我好苦,你这般通天的本事,当真是把我吓到了。”

    袁西望这些计策,多的是投机取巧,更因为他占了先机,若是真正经商,也不会这么顺利,所以并不骄傲,说道:“曲兄说的夸张了,只是恰逢其会,一路而来,占了些先机,再施展了些末流伎俩,算不上光明。”

    曲流觞却依旧赞叹,更有些惶恐,说道:“袁兄这般本事,却一无所求来帮助与我,实在叫我受宠若惊,便是叫我如何报答啊。”

    袁西望和他相处至今,早已视若亲朋,哪里还会计较这些,就说道:“曲兄,若将我当做朋友,报答之话便不要再说了。”

    曲流觞也能感觉这份情义,更饱含感激,就忙拿起桌上茶水,向袁西望道:“袁兄对我仁至义尽,曲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今后但凡有事,曲某便是粉身以报。”

    袁西望正要举杯痛饮,以作祝贺,就听外面有人敲门问道:“曲流觞曲公子在家吗?”

    曲流觞闻言,尚且有些好奇,还是走去把门打开,就看见一位家丁打扮的男子站在门外,他见到曲流觞,就恭敬地说道:“曲公子,小人是城主府的下人,奉命来送请柬于你。”说着就取过一张红色帖子交到曲流觞手中。

    曲流觞听他说明身份,顿时有些惊讶,就问道:“这是?”

    城主府家丁道:“我家大人于明日午时宴请诸位公子,请务必前往。”

    拿过帖子略作打量,上已言明,是请捐钱最多的十位人前往客宴,曲流觞略有兴奋,就说道:“在下明日一定准时前往。”那家丁朝曲流觞躬了躬声,也不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曲流觞拿了请柬,又折回院中,朝袁西望说道:“袁兄,好事啊,刚才这城主府来人送上请柬,明日召见我等。”

    袁西望听了,却拿过帖子来看了看,思虑片刻,说道:“曲兄,这可不见得是好事。”

    曲流觞只当城主美意,想要见见诸人,听袁西望这样一说,不由奇道:“这却有什么不好,去得城主府,便能见着水小姐,也好对日前的唐突解释一二…更能见识一番水城主的气派,怎不是好事?”

    水若善已言明三关选婿,现在并没有确切说出谁过了第一关,只是请捐钱最多的十人一叙,又怎么可能毫无目的,袁西望一时也不知他是什么注意,想了想,就说道:“曲兄心思单纯,有颗赤子之心,寄情画道之上,能够深入其中,达到别人无法比拟的成就,可若是与人类比,争名夺利,就难免为人算计,落了下风。”

    曲流觞也听出了异常,忙问道:“袁兄的意思,这宴请,也另有玄机?”

    袁西望将帖子放回桌上,一边思考,一边说道:“这是自然,比试尚未结束,人选都未明确,他突然请设宴邀请你们,绝非空穴来风。”

    曲流觞听了,稍稍思考,也发现异常,便说道:“原来还有这层意思,若非袁兄提点,我还未想到,此刻想想,果然如此,不过,我便去了,将自家品性展现于他,不就可以了?”

    袁西望则微微摇头,并不乐观,说道:“并非曲兄所想这般简单,虽然真金不怕火炼,可若然旁人也是真金,你要想脱颖而出,却要设法将这光芒放得更亮些。”

    曲流觞听到这话,有些不明晰,心中急切,就问道:“这便如何是好?袁兄有何高见,快快说来。”

    袁西望略作筹划,也没有十全把握,只小心说道:“也不是高见,只是些个人推断,水城主既然身为一代贤者,注解敛财之道,本身就有过人的学识修养,他若观人,自然有方法看出每个人的优劣之处来,便要揣摩其心意,适时作出调整,细节处,明日尚且要随机应变。”

    曲流觞听到这话,更有些担忧,叹了口气说道:“听袁兄这样说,倒叫我心中多了许多顾虑,明日也不知可否顺利。”

    袁西望虽还没有想出水若善的用意,心中倒也不怕,微笑道:“曲兄放心,我既然决意帮你,自然不会半途而废,明日赴宴,我便装作你的随从,藏身暗处,伺机帮衬于你。”

    曲流觞见过他的武功,自觉有他在旁,天大的事也抗得下来,立刻信心十足,但却有些难为情道:“可是,这岂不是委屈了袁兄。”

    袁西望笑了笑,并不怪罪,甚至,还感到些趣味,说道:“无妨,我来玄州城良久,也有心一见这水城主。”

    两人就此说定,到了次日,袁西望便换上一身仆人打扮,跟在曲流觞身后,一道前往城主府。

    到了府前,就看见站着两名家丁在迎客,陆续有人交上请柬,进入府中,曲流觞此时有些紧张,又向袁西望问道:“袁兄,你说我这趟,真的不会出什么事端吗?”

    袁西望见了他紧张的样子,不由好笑,又宽慰道:“曲兄,放心了,那水城主又不是吃人的妖怪,你怕什么……”两人说着,前面的人都已进府。

    不知是看见什么,袁西望竟然愣了愣,曲流觞忙去拉他,说道:“袁兄,快,进去了。”

    袁西望才摇了摇头,跟他一同进去,然而,心中尚且有件事情感到奇怪:“怎么城主府前也有人乞讨……”

    进入府门,正对面是一座假山,嶙峋骨干,别有一种气势,再绕过去,就看见翠竹环绕的院落,向前走得不久,就看见一口四丈见宽的水池,旁边安置石桌,仆人引路至此,也就离开了。

    曲流觞不敢多言,忙走过去找了个地方站好,等待客宴开始,而他身后的袁西望则一直低着头,暗自考量:“这水若善当真是个雅人,看他府院中,连些许装点之物也没有,比起普通商人也不如,遍地竹树也只是凡品,可布局巧妙,暗合术数,大有些返璞归真的意味。”

    尚在袁西望思考之际,就见旁边一人,朝曲流觞走了过来,那人相貌英挺,衣冠楚楚,真可算得人中龙凤。

    他来到曲流觞身前,先是拱了拱手,又问道:“这位可是为城南灾民捐银十万的曲流觞曲兄?”

    曲流觞见来人气度不凡,又英俊挺拔,略有些惊讶,忙道:“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

    那人笑了笑答道:“在下复姓司徒,单名一个坤字,也是仰慕水小姐,前来求亲者。”

    曲流觞听闻他就郡守之子司徒坤,脸上惊容更甚,忙道:“原来是司徒兄,久仰大名!”

    司徒坤这人,倒是面色和善,看不出有什么恶意,尚且谦虚道:“曲兄言重了,在下便是靠着家中,故而能捐出些银子,实在没有本事,更无甚名声。不过,在下听闻,曲兄家中也并非富贵,银钱之数也全是筹集而来,这可真叫人佩服了。”

    曲流觞本就自认没本事,全靠袁西望帮忙,才能来此,现在更当不起赞美,说道:“哪里,哪里,也是亏了一位朋友帮忙,我自己却哪里有这本事。”

    司徒坤不知情形,还当曲流觞虚怀若谷,又笑着说道:“曲兄谦虚了,便是别人帮助,也是因为你心系灾民,感动于人。”

    曲流觞和这司徒坤交谈几句,只觉其言辞礼敬,平易近人,没有丝毫架子,不由多了几分好感,说道:“说来不怕公子见笑,在下来此便是为了见一见那水芙蓉水小姐,虽知自己资质不佳,可心中实在仰慕,有幸得了一位友人帮忙,这才能过了第一道比试,否则,便是将家当尽数捐了,也无法有什么作为。”

    司徒坤听曲流觞直言缺漏,脸上更有讶异,却是极为佩服地说道:“曲兄这般坦荡君子,真个少见,想来和那水小姐也是良配。”

    正在说话之时,就看见远处一个中年男子,玄青布衣,纶巾束发,穿着虽然简单,却自有一股气势,让人无法略过,他步履悠然朝着这边走来,身后随同几名家丁,自然就是玄州城主水若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