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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长着金刚爪子的猫’

作者:樱桃甜不酸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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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如同地震的砸门声,不用想,是林馨儿来了。每次这货来她家,都是先砸门为敬。

    她就想不明白了,林馨儿外表也是一副娇娇美美的模样,怎的内在就是这样的残暴。能动手绝不动口,能砸门绝不敲门。

    “卧槽!林馨儿!我都跟你说多少次了!别这样敲门,敲坏了要赔的知道吗?”

    巨大的敲门声解除了向小葵的尴尬,她第一次觉得林馨儿的砸门声竟是这样的悦耳动听。连忙欢快地跑去开门。

    然而刚走到门口过道便停住了。她怎么忘了!屋里还有个大活人……

    她被辞退的事情坚决不能让林馨儿知道,否则她丝毫不怀疑林馨儿会拿一桶硫酸去浇了楚天成的脸。

    被楚天成辞退的事情不能说,要把萧慕白打造成超级明星的事情自然也不能说了。

    要不就说是自己主动辞职不干了,另外找了一个小美男从头开始打造?林馨儿是不会相信的,自己对楚天成的忠心和付出,林馨儿都清楚知道,林馨儿绝对不会相信她会离开楚天成的。

    为今之计,看来只能让萧慕白躲一躲了。等她想好了怎么说,再告诉林馨儿萧慕白的存在吧。

    向小葵拉起萧慕白就往卫生间里推,脸上异常严肃,小声道:“你先进去躲躲,千万不要出来!”

    “不就是个门吗?赔就赔呗!老娘有的是钱!”林馨儿在外面扯着嗓子回答。

    看到向小葵还没打开门来,又‘咚咚咚’地砸了几下:“卧槽!向小葵你在生孩子吗?怎么这么慢!你再不开我就真的砸开了啊!”

    向小葵关好卫生间的门,又把门口的帘子拉上,这才去开了门:“林馨儿……你丫的是不是有病啊,不砸门会死啊……”

    向小葵拉开门,怔住了。

    打扮得像火烈鸟一样的林馨儿,后面还站着一个人,司徒辰宇。

    他一身淡蓝的西装,眉眼间还是带着浅浅的温柔的笑意,只是好像清瘦了不少。

    他没有说话,就那么温柔地笑着看着向小葵。

    “辰……辰宇哥……你也来……来了?”向小葵结结巴巴。

    林馨儿抱着胸,幸灾乐祸侧着身子站在二人中间,看起好戏来。高高扬起的柳叶眉,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看了一眼司徒辰宇,又看了一眼向小葵:“辰宇哥哥来给你送东西,我正好遇见就跟了过来喽……唉啧啧啧……有钱公子哥儿被缺钱少女甩了后,竟然还一如既往无微不至关心缺钱少女的吃喝拉撒,真是可歌可泣,可敬可怜可……”

    “馨儿!”司徒辰宇截住了林馨儿的话。

    司徒家多出美男,海城四大家族中,司徒家是颜值最高的一家。从司徒辰宇的爷爷到父亲再到司徒辰宇,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人中龙凤的相貌。再加上司徒家虽是商人世家,却很是注重自身教育,赚钱修身两不误,又被称为‘儒商之家’。司徒家的男人们,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贵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哪家贵族世家的子弟。

    司徒辰宇更是祖孙三代中样貌最出色的一个,温文儒雅风流倜傥,真真是陌上公子颜如玉,他就像是某个古代世家贵公子的转生。

    但是不同于他温文儒雅的外表,司徒辰宇治理起自家公司来,自有他的一套霹雳手段,可谓是商界奇才少年。他十六岁便继承了公司,以一己之力让濒临破产的东风集团在短短的几个月里起死回生,不但稳住了司徒家在海城四大望族的地位。近年来更是一路发力,大有取代郑家成为海城四大家族第一的势头。正是这样一位无论样貌还是头脑皆是人中龙凤的青年才俊,在听到自家表妹这一番调侃后,竟然微微红了脸。

    “屋……屋里坐吧……”向小葵尴尬地笑着,把二人让进了屋里。

    司徒辰宇是她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当年,她第二次从收养的人家家里逃出来的时候,遇见了司徒辰宇。

    她还记得那时是秋天,红色的枫叶像燃烧的火一般在山上蔓延。她光着脚在盘旋的山路上走着,两只脚已是血肉模糊,她早已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是一下一下麻木地靠着意念走着。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远远地离开那个地方,走得越远越好。

    她已经走了三天三夜,也饿了三天三夜。忽然下起了雨,深秋的雨,冰冷入骨,她冻得瑟瑟发抖,牙齿打颤。忽然迎面过来了一辆车,刺眼的灯光,尖锐的汽笛声,像帘子似的一道道水柱,她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恍惚看到了一双小小的穿着白袜子的黑皮鞋,那个黑色的皮鞋可真亮,真好看啊……

    又觉得雨忽然停了,一双不甚有力量的小手晃着她的胳膊,叫着她。

    醒来后,便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软的床上,这是一间布置得温馨可爱的卧室,她身上看不出颜色的衣裳已被换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软绵绵的、粉红色带着小兔子图案的棉布睡衣。

    她见识过富贵人家,所以只看了这个房间一眼,便知道这个屋子的主人,绝对不是平常的富贵人家。

    她对富贵人家有一种潜意识的排斥,正是在之前的所谓‘富贵人家’里,她一次死里逃生,一次被毒打。她宁愿自己一个人呆在那个曾经和妈妈一起待过的风雨飘摇的旧阁楼里,也不愿再次进入到一个看起来很富贵的家里。她害怕这里的一切。

    那些名贵的瓷器,富丽堂皇的家具,露天的游泳池,皆是她的一个又一个的噩梦,她再也不想看到这些东西。

    看着这个豪华温馨的房间里的东西,她又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颤颤巍巍爬上窗台,她本来是要顺着藤条爬下去的,却不想脚下一滑,掉了下去。还好已经距离地面不远,底下又是草坪,她没有被摔死,却扭伤了脚踝。

    园丁发现了她,又把她抱了回去。扭伤了脚踝不能走路的她,不得不在这个豪华温馨的屋里住下去。

    一个温柔慈祥的阿姨来到了屋里,坐在她的身边,抚摸着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脚,心疼得直掉眼泪。

    她却把脚往后缩了缩。曾经也有个慈眉善目的阿姨,上一秒还对着她笑得温柔,下一秒就把她按在了游泳池的水里,差点殒命……

    她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善良和蔼的人却会想要了她的命……

    她虽然缩回了脚,却还是一直看着擦着眼泪的阿姨笑。她答应过妈妈,要永远开心地笑……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摸着她的脚心疼落泪的阿姨,是司徒家的女主人,司徒夫人。

    司徒夫人看着眼中惊慌,面上却仍旧带着笑的小女孩,更加心疼得难以自抑。这个可怜的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

    司徒夫人的爱抚与呵护并不能消除她的戒备。

    直到一个小男孩儿的出现。两天后,一个小男孩来到了她的房间,她先是认出了那双亮亮的小黑皮鞋,漫天的大雨忽然停了时,恍恍惚惚中看到的小黑皮鞋,正是这双。

    小男孩跟她差不多大,来到她的房间后也不说话,也不看她,而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把带来的玩具一件件摆在了桌子上,开始玩了起来,一玩就是大半天。

    从此后,小男孩每天都准时过来她的房间里玩玩具,同样的不看她不说话。直到有一天,她小声地跟他说了一句:“我可以玩一下那个穿着粉红色裙子的娃娃吗?”

    小男孩一愣,然而也仅仅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平静地把那个粉红色裙子的娃娃递给了她。

    “这个娃娃还会唱歌,还会走路。”小男孩递过娃娃时,说了一句。这也是他连续五天来到她的房间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还会唱歌?”她问。

    “嗯。”小男孩点了点头。

    “还会走路?”

    “嗯。”小男孩又点了点头。

    “你能帮我打开吗?”

    “可以。”小男孩打开了娃娃背上的开关。

    穿着粉色小裙子的洋娃娃,忽然在床上迈开步走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唱:“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歌,很是稀奇。

    “为什么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呀?你见过这样的老虎吗?”她不明白。

    小男孩蹙眉想了一会儿:“动物园里有很多老虎,都是长着两只耳朵,都有尾巴。没有耳朵,没有尾巴的我没有见过。”

    “啊,这样啊……”她有点失落:“我很想看看没有耳朵和没有尾巴的老虎呢……”

    小男孩又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旁边的山里,阿松说里面有松鼠。有松鼠也许就有老虎,说不定就有没有尾巴没有耳朵的老虎……我带你去吧?”

    “可是我不能走路啊?”

    “我背着你!”

    小男孩真的背着她进了山。小男孩背着她,她抱着唱歌娃娃。

    还好大人及时发现,找到了刚进山不久的他们。否则他们真的很有可能找到老虎,并被老虎吃掉。他背着她进的那座山,可是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一样的山。

    小男孩就是司徒辰宇。司徒辰宇被司徒夫人在大太阳底下罚跪了大半天。她躺在床上正好可以看到那个跪在石子路上的小小身影。

    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流下来,他流了很多很多的汗,就跟他背着她走在山里时,流下的汗一样多。她看他直喘粗气,便让他放下她来,她的脚伤好了很多,踮着脚也许是可以走路的。

    他却不让,说是他说要背她来的,就得背到底。

    就这样,八岁的他背着同样八岁的她整整走了两三个钟头,没有一次放下她过。

    总是爱笑的她,忽然却觉得鼻头酸酸。也许是磅礴大雨中他如救世主一般出现,她的世界终于停止了下雨,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又或许是日日默默的陪伴,一点点溶解了她内心的孤单。又或许是背着她即使再累也不肯放下她的坚韧,让她那颗不再也不相信任何人的防备的心的壁垒在某个瞬间轰然倒塌。

    她接受了司徒一家人,同意了他们收养她。但是不会成为他们的‘女儿’,而是以资助的形式,每一笔支出都记着,等她长大了以后一分不少地还给他们。

    “阿姨,我的第一个新妈妈要淹死我,第二个新妈妈天天打我,所以我不能再认新妈妈了……你看,这是我第二个新妈妈打的……”

    她搂起了睡衣,露出了背上纵横交错的新旧伤痕。给司徒夫人解释为什么不能成为她的女儿,叫她妈妈。

    司徒夫人搂着她痛哭:“不用叫妈妈……不用叫妈妈……可怜的孩子啊……”

    从此她在司徒家住了下来,以被资助的身份。

    当她再一次遭受第二个新妈妈的毒打后,她已然明白,这个世界上她靠不了任何人,也没有什么人能保护得了她,唯有让自己变得强大,自己来保护自己。

    她本来已经在心里垒起来一个厚厚的壁垒,不再相信任何人,可是司徒一家的善良还是慢慢感化了她。她接受了司徒一家的善意。

    但是早已明白了人世险恶的她,让自己变得强大的心始终没有变过。她不能再依靠任何人,即使是在真正善良的人家。

    从脚伤好后,能下地走路的那天起,她便尽自己最大努力做力所能及的活儿,来回报司徒家。打扫卫生、洗衣服、做饭……司徒夫人笑着说,看来他们家的保姆、园丁都得要下岗了。

    司徒家花在她身上的钱,她在一个小本子上,一笔笔都记着。高中时就开始了打零工挣钱,但是欠的钱实在是有点多。到现在为止,九牛也不过是才还了一毛。从小学到高中,那些个贵族学校的费用不是盖的……

    每当她不想上学时,一向对她疼爱的司徒夫人便立马变了脸色:“当初收养你,我可是在我主耶稣面前许了誓的,一定会供你到大学毕业的,你如今不上学了,岂不是让我在耶稣面前失了信,他老人家岂不是要怪罪我。”

    司徒夫人是基督教徒。

    “那上个普通的学校行不行?”向小葵在线卑微,贵族学校的钱实在是太贵了啊……

    “不行,我许愿的时候说的就是贵族学校,从小学到高中的学校的校名我都报上去了,不能失信的……”

    “……”

    对于司徒家,向小葵一直心存感激。司徒辰宇的存在,是朋友也如兄长一般,虽然他们同年的,但是司徒辰宇总是像哥哥一样处处照顾着她,对她甚至比对他亲表妹林馨儿还要好。开心时他陪着她笑,遇到不开心的事儿时,他想着办法让她开心,却经常做的不留一点痕迹,默默守护着她。

    不知不觉他们都长大了,当初那个沉默寡言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温文儒雅、谈笑间杀伐决断叱咤商界的天才少年了。

    她以为他会是她永远的朋友、哥哥。却不想两个月前,司徒辰宇竟然跟她表白了……

    向小葵没等他说完就一口拒绝了他。从那儿以后,司徒辰宇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从林馨儿那儿打听到消息,说是去国外出差了,归期未定。

    如今没有任何预兆地忽然过了来,向小葵觉得有些虚幻,又有些尴尬。自己当时没有听完他的表白便拒绝了他,事后想想,当时的反应也实在是太伤人了……

    然而被她伤得透彻的司徒辰宇,此刻却站在眼前,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还是那样温柔地看着她笑。向小葵觉得更愧疚了,不由低下了头。

    三人气氛诡异地进了屋。

    向小葵右手食指挠着左手食指,她一紧张便会做这个动作。她还在思考着该怎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尴尬时,忽然林馨儿尖叫鸡一般的尖叫声打破了沉默。

    “啊啊啊!卧槽!向小葵,你家里是遭土匪了吗?!怎么这么乱!”

    见惯了各种大场面的林大小姐,明明不是那么惊讶,却故意装出一副惊讶得不行的样子,也是醉人。

    不顾好歹缓和了尴尬的气氛。

    林馨儿边走边踢,硬是在满地狼藉中走出了一条路。福尔摩斯似的检查起房间里的一切:“你先别说,让我猜猜究竟发生了什么?”

    司徒辰宇则脸色一沉,问向小葵:“你有没有受伤?报警了没有?”

    “没……没有受伤,其实就是一只野猫闯了进来,我捉它,就把家里弄成这样了……呵呵呵……呵呵呵……”向小葵挠了挠后脑勺,笑得无比尴尬。

    福尔摩斯.林馨儿走到了床边,捡起了一条被萧慕白做衣服剩下的布条条:“这是猫撕的?是金刚猫啊,撕成这样……”

    又观察了布条一会儿,忽然发现了什么:“卧槽!向小葵!这是老娘送你的四件套!你竟然把老娘送给你的东西撕成条条了!向小葵……你就是这么对待我这个宇宙第一好闺蜜送的东西的?”

    林馨儿冷呵呵翻着白眼,要一个交代。

    “呃呃……那个……猫……猫的爪子很厉害的……一不小心就……就呵呵呵……呵呵呵……”向小葵笑得心虚。

    林馨儿和司徒辰宇来的太不是时候了,起码等她清完现场再来也好啊……

    “不信,不信,我不信一只猫能把东西扯成这样,还有这烂棉花,你别告诉我也是猫撕的。你肯定有秘密……是不是藏了人了?说!”

    林馨儿转过身,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指着向小葵,两只眼睛几乎迷成了一条缝儿,眼露精光,自觉很有道理地摇头晃脑天马行空地设想:“你屋里藏人了,你和被藏起来的那个人做运动,然后……特殊情趣……然后就把屋里搞成了这个样子!对对就是这样!你肯定藏人了!”

    福尔摩斯少女林馨儿,一通设想后,便床上沙发下的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