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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方刈什么本事,我还没吃完侍应生送上来的冰切水果,已经有身穿制服打扮精致的小姐姐来领我们去坐电梯了。我捧着水果,看她优雅地按下了38楼的按键,瞬间瞪大了眼睛。
我,好像还没住过那么高的房间……
方刈确实向来不会骗我,房间的风景确实很好,几乎占了整面墙的玻璃窗一尘不染,窗框里,松石绿色的海港占了大半的画幅,还能看到对岸灰蒙蒙一片的高楼,海湾里有渡轮缓慢地击水前行,两艘白色游艇拖出长长的银色雪浪。
虽然城市不怎么漂亮,海倒是很干净嘛,等到黄昏时,一定很美。
方刈让我陪他出席晚上的私人宴会,临近赤道线的夏末,太阳落得比先前要更早一些,我期待中的海上日落,只能在车中堪堪看上两眼。
车子一直开到半山,不知是因为远离了水泥丛林,还是因为山上植被茂盛,青翠欲滴的风从车窗灌进来,我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车子在盘山公路拐弯时,风向也骤然改变,我被自己乱飞的长发糊了一脸。
可还是不舍得将车窗就此关上,热烈的海风和清爽的山风,真的令人快乐。
车子将要停在一座会所前,我才恍然自己是来参加宴会的,赶忙摇起车窗,手忙脚乱整理鬓发。真的很麻烦,因为刚才的风,我的发丝已经胡乱地与头上的珍珠蝴蝶发夹以及葫芦耳坠纠缠在一起了。
啊啊啊啊啊!
方刈伸手过来小心替我取下了发夹,等我把发丝重新顺好后,才又帮我将蝴蝶夹在了鬓边。
“小怜……”他夹完蝴蝶,却一副不打算动的样子,我十分疑惑,问他我的打扮是否还有什么不妥。
方刈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
我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下唇,“好啦!”
因他要与人谈些私事,我被安排到与女宾们坐到一起先吃点心,她们打扮得都十分光鲜亮丽,正在姿态优雅地坐着聊天。我一个人也不认识,可沙发上没什么空位了,只好挨着一位长相美艳的小姐姐坐下。
我向她打招呼,她看起来很冷艳,对我笑时却眉眼弯弯,像盛开的扶桑花。
她们似乎有好几位都是人气明星,客套地讨论着奢侈品和珠宝,度假和美容,我觉得很没意思,便去拿了一碟蛋糕吃。
咦,居然挺好吃的,而且量也不大,看来可以再试试另外的口味……
好腻啊,要杯茶喝吧……
我端了一杯绿茶准备回沙发上坐着,边走边先尝了一口。
好难喝啊!这是什么绿茶嘛……
“你们啊,碎钻不值钱,要买一克拉以上的才有收藏价值,才能彰显你的品位!”
不知道谁的话窜入我的耳朵,我刚把绿茶咽到嗓子眼,本来就不好喝了,一听这话立刻笑了出来,差点呛个半死。
“你看看你,哎,怎么能戴珍珠彩金这么俗的东西呢,要是换成钻石项链,搭配上你这条礼裙,就像个欧洲公主!”
我循着声音望过去,是一位穿着红色礼服裙,烫着深棕色波浪卷发的漂亮女子,眼睛大大的,眉毛画得细而浓,带着明艳的英气。
被她批评的女子大概是个没什么名气的新人,打扮确实有些不够时尚,气场也很弱,此时只能尴尬地奉承她的话。
“哎?小妹妹,你的耳坠好像最近好火的那部清宫戏里面戴的耶!你是那部戏的演员吗?”这位热爱钻石的小姐发现我刚才笑她,竟然起身凑了过来,围着我左看右看,“蝴蝶发夹,我见过梵克雅宝一款白钻和粉钻做的,可仙气啦,小妹妹都穿得起华伦天奴的高定了,为什么不买那个呀?而且怎么上面这个珍珠吊坠看着颜色怪怪的,实在要买珍珠,要东洋产的才行!”
……
“哎呀,你怎么还戴黄金的手镯,款式这么老土,又不是要去结婚,完全配不上你的裙子啊!”
我捏紧了茶杯,吸了口气,强压着翻白眼和骂脏话的欲望朝她笑笑,“我不是很懂这些,都是男朋友给我的。”
“女人怎么能不懂这些啊,也不能指着男人给,自己赚来的才是最好的,来来,姐姐跟你说……”
她拉着我就要往沙发上坐下,我触电般一甩手腕,皱眉后退了半步。
“抱歉,我真的不感兴趣。”我故意垂眸看了一眼茶杯,冷淡地说:“而且,你脸上贴的高光亮片掉到我的绿——茶——里了。”
“你!你是哪个小嫩模啊!有没有礼貌?我可是……”
女子瞪了我一眼,气呼呼地坐回沙发上,阴阳怪气地和旁边的人讨论着新款的铂金包。
我将绿茶放到服务生的托盘里,无聊地坐回扶桑花小姐的身边,她还是对我笑了笑,说:“你的镯子真好看,是传统的花丝工艺吗?我在这边很少见到这样的镯子。”
我应了一句,顺便对她道了句谢。
“公司里有一位前辈也很喜欢这种传统款式的珠宝,如果不是见她戴过,我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工艺呢。”
她戴着一个鸢尾花形状的钻石吊坠,手上一只彩金工字型镶碎钻镯子,我夸她鸢尾花与她的气质很相称,令人想起巴洛克花园里撑着阳伞穿着大摆裙准备看戏剧表演的贵族小姐。
“你说话真好听。”她有点害羞,“我叫周乔,我该怎么称呼你?”
“你叫我小怜吧。”
“小怜,那,你可以叫我小……咦?”她忽然顿住,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虽然有很多人叫过我小乔,可让你也这么叫,总觉得有很特别的感觉。”
“啊?为什么……”
这是什么新型商业互吹吗?
“就像……被你称呼的‘小乔’,好像确实应该是那个绝世美女,啊,我不是说我自己……”
她手忙脚乱的,我赶紧竖起大拇指,坚定地夸她:“嗯,我也觉得,因为你就很好看!”
侍者进来说准备开宴了,一群莺莺燕燕瞬间站了起来,迈着优雅的步子往餐厅去,我和周乔走在最后,等到了宴会厅时,不少人都已经找好座位了。
我一眼就看到了方刈,在中间的位置,他站在椅子边,朝我眨了眨眼。
“小乔,我去那边了。”我对周乔道了声失陪,提着裙子绕过衣香鬓影,站到方刈身边。
真的不是很喜欢这种长桌宴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的,菜上得奇慢,偏偏我的进食速度奇快,真是挠人。
“嗯,醉里灯下,果然还是小怜最好看。”方刈喝了酒,凑到我耳边说话时,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气,令人醺然。
“哼,我是人偶,当然完美无瑕。”
方刈哈哈一笑,往我空空如也的盘子里放了两块切好的烤鹿排,开玩笑道:“你看看别人,陪酒陪吃陪聊,你不仅要我给你分吃的,还埋怨我。”
侍应生给每一对客人中间放了一只香薰小蜡烛,点亮了长桌上的几座华丽灯台后,依次将大部分电灯熄灭,宴会厅微香萦绕,光线暧昧,配合刚上桌摆盘精雅的主菜,愈发有觥筹交错、纸醉金迷的气氛。
我吃完了主菜,叉子上戳着最后半颗作为伴碟的圣女果,托着腮有些无聊地侧着头想看看方刈,却发现有一道微弱的银光打在他的侧脸,如同覆了薄薄一层鲛纱。
我想凑近看清楚,银光居然在此时变得更明显了,奇怪,我四处张望,其他人脸上并无此种光亮,而且周围也没有银白色光源,好奇怪啊。
“你找什么?”方刈问我。
我告诉他银光的事,他噗的一声笑出来。
“是你发夹上缀的夜明珠。”
“夜,夜,夜明珠?!”我松了手想去摸那颗坠珠,叉子哐当一声掉进盘里,引来一片注目。
我赶紧将脸侧开,免得他们留意到我头上发亮的珠子。
“嗯,准确来说,是随侯珠的其中一颗。”方刈静静看着我头上的发夹,“这颗比较小,年代又太过久远,它的光芒远不如记载了。”
“你,你怎么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戴到我的脑袋上啊!”我小声说,“丢了怎么办?这可是跟和氏璧齐名的随侯珠诶!不对,重点是,你怎么两样都有啊!”
“嗯……很久以前从家里库房换出来的,是哪朝皇帝请先祖占国运时送的礼物吧。与其让它在盒子里封尘,还不如——博美人一笑啊。”
这样的传奇宝物,谁戴着能笑得出来!
方刈让我放宽心,好好吃饭,它现在的模样,寻常人只会认为是普通的珍珠,而且发夹做工很细致,不会掉的。
好好吃饭……你看我盘里还有能吃的吗?!
不过他确实很喜欢这样的物件,在不懂的人眼里平平无奇,实际上哪怕称不上价值连城这般夸张,也绝对非寻常可见。
犹如一位内敛的谦谦君子,将珠玉掩映在罗绮之间,只有佩戴过的人才听得出来是怎样的金声玉振。
“刚刚还有人说我戴的珠宝俗气呢,说这套裙子应该配梵克雅宝的钻石首饰。”我神采飞扬的,忍不住跟他说起那位女子,“她还说钻石是品味的象征,要买一克拉以上的才有价值。”
方刈强忍笑意,低声说了一句,又道:“你指给我看看是谁,我找人从她身上敲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