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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市的气候实在太可怕了,在酒店住了有一段时间了,仍旧感觉这夏天仿佛遥遥无期。这日下午我就洗了头发,都怪天气太潮热,中午陪方刈出了一趟门——其实只是走了几百米的距离去吃饭——路上就出了一身的汗,黏黏腻腻的。回来后我太累了,懒得去洗澡,结果吹了几个小时空调也没见好,弄得我午觉都睡不踏实,干脆爬起来仔仔细细洗个干净。
我把团住头发的毛巾取下,拿出吹风机和护发油,方刈的声音在浴室门口幽幽响起:“小怜,我帮你吹头发好不好?”
他扒着门边,紧张地等待我的回答,一副我敢拒绝他他就敢炸毛的样子。
“你会吹头发吗?”我问他。
“吹头发怎么不会。”他当我答应了,怡然自得走进来,拿起了吹风机,“你要吹热风还是冷风?吹热风吧,免得受寒头痛。”
“等等!”我赶紧打断他,“要先抹发油再吹。”
“发油?给我。”
我挤了一泵精华在他手心,方刈两手搓开时,脸瞬间皱了,小声嘀咕:“怎么这么黏……要抹在哪里?”
指使着他抹好了发油,方刈迫不及待拿起吹风机对着我的头发就是一通猛吹,还不忘把我的头发挑起来让它们吹得更均匀些。
还有模有……啊!!!
“嘶!好痛啊!”
他拉扯头发结太用力了,角度也不对,我瞬间吃痛叫了出来。
方刈急急把吹风机放在一旁,动都不敢动了,“对不起,弄疼你了吗?是哪里不对……”
我见此情景,打算自己先将头发梳理好,方刈看我梳了两下,立刻表示学会了,赖着要我将梳子给他,他来梳。
虽然又把我扯痛好几回,但总算梳顺了,方刈重新拿起电吹风,依旧小心地捧起一缕头发认真地吹着。
感觉到头发渐渐干了,我心下放松,闭上眼睛躲避着令人犯困的暖风。
“啊!!!痛!!”
“对不起!”方刈匆忙关了吹风机,“我没想到头发会飞起来,卷到吹风机里了,现在帮你弄出来。”
我在心里无奈扶额,这位笨手笨脚的纨绔公子,真的是……
偏偏他还一定要帮我吹,结果头发又卷进去了一次……
“……”他自己也很无语,半天才叹了口气。
“我来吧。”我被他弄疼好多回,真的有点不耐烦,“给我。”
他不情不愿地放下吹风机,一个人默默出去了。
吹好头发回到客厅,方刈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生闷气,我以为他是觉得我没耐心——刚刚确实是我不对,轻易就不耐烦了,明明他是出于喜欢才想帮我吹头发——赶紧坐到他身边安抚他跟他道歉。
“感觉自己很无能……你以前的男人都会帮你吹头发,结果我……还把你弄疼了那么多次……”
他一手捏着细雪茄,一手颓废地揉着眼睛,我哑然失笑,这算是什么理由啊?
耐着性子撒娇卖萌安慰了他一番,方刈总算露出笑容,说:“好了,你不用逗我开心,我知道自己没本事,连头发都吹不好。”
我列举了他比普通人优秀得多的例子,方刈还是一脸的我不听我不听,说我以前就喜欢男人给我吹头发,他还办不到,心烦,不爽。
平时越冷静的人,撒起痴来越难伺候,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干脆把他推倒在沙发,抱住了他。
过后,我忽然想起了与他认识、跟着他住进庄园、他因为方槿元而和我坦白的种种事,还有在老宅里,他和太爷说的那些话。
所以,到底是狠不下心把我当成单纯的工具,还是没有那么需要,还是真的如他所言,喜欢我呢?
狠不下心吗?他这样的人,在腥风血雨中长大,不可能狠不下心吧。
没有那么需要吗?大概只是因为他与太爷所持的观念不相同吧。
喜欢我吗?我关系着他的立场和利益,或许只是他对自己立场的拥护吧。
沉醉在他对我的长久宠爱里,我已经不愿去想这些事很久了。心头莫名其妙地蒙上了久违的忧郁情绪,大概是这些和他一起的时间,幸福得有点太不真实了吧。
心中飘然不定,好像,不是我的世界一样。
如果说他为我做了那么多,而我除了那次在虿盆被咬了几下,从来没有付出过什么,这就已经足够让我不安了。
因为我知道,世间万事万物都是平衡的。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我心底的隐隐焦虑越发浮沉不定,他的婚姻,他的前程,我的过往,我身体里的‘龙’……
上次在这座城市遇到的那个男人,还有方槿元,他们都在赤裸而直白地告诉我——我,是一个受人嫌恶的废物。
如果没有我,他们……都不会犯错,吧?
我……可怜吗?
让这一切错误联系发酵的,是我的错误吧?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就是我吧?
我一边不甘心失去方刈的爱,一边又想如果他的情感世界里没有我就好了。但这怎么可能?
人只能有一个选择。
自私又贪心的我……想选择他。
方刈甩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一屁股坐到我旁边,眨着莹莹双眼,问我新换的沐浴露好不好闻。
忍不住笑了,他原来还是个小孩子啊。
“好闻。大哥哥这么帅,怎么都好闻。”
他一再反复地与我确认,真的吗,真的好闻吗,真的帅吗,真的……喜欢我吗?
真的。
“我真的喜欢你。”
他展开双臂抱住我,潮湿的发梢蹭在我的耳鬓,身上的水汽令香味氤氲得更加馥郁。我感觉耳垂被亲了一下,他抱紧了我,说:“我也真的喜欢你。小怜,我会努力的。”
“你已经很努力了呀。”我摸摸他的头发,好湿,“我帮你吹头发吧?空调这么冷,要冻到脑袋了。”
方刈扭扭捏捏的,不愿意松开我。
“再抱一会儿。”他讨价还价。
“嗯,好,只能一会儿哦。”
“小怜,你是不是给别的男人也吹过头发?”
这个话题怎么还没过去啊!
“……我哪里记得嘛!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别的男人给我吹过头发?”
“我看过其中一两个给你吹过,录像……”
“你!”我气结,“窥视我的生活也就罢了,那你刚才说我以前所有男人都给我吹过头发,信口开河啊?”
我狠狠搓了一把他的后脑勺以泄愤。
“我……”听他这吞吞吐吐的,就知道他要变成蛮不讲理的小公举了,果不其然,他将下巴支到我肩上,委屈地说:“我不管,我吃醋了,行不行?”
“行行行,你既然不知道、没看过,我又不是什么喜欢照顾人的贤妻良母,你就当我没帮别的男人吹过头发,好不好?大哥哥?”
他还勉为其难,“那好吧。”
帮他吹好了头发,我见他伸手就要去拿发蜡,赶紧摸了一把他的头顶。
他的头发好软啊,嘻嘻。
“……”方刈十分无语,“你怎么像喜欢恶作剧的幼儿园熊孩子。”
“啊?”我故意拔高调子,拖长了声音说:“因为——我是——三岁的——可爱小萝莉——呀!”
他的笑意强忍不住,“好,三岁的小萝莉,快换身衣服,叔叔带你出去玩。”
“哇!”我从背后一把抱住他,“叔叔真好,谢谢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