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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岛上,麒麟小筑前。
燕绮霞手中赤霄双剑尚未及出,便为东方玄随手挥卷,点中气穴,立在当处。
在场众人,无论此前是否知情,今时也已知晓。东方玄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常人。而是习了敛息秘术的炼气高手。
燕绮霞更是月眸充盈,难于置信。东方玄出手虽是她所料未及,但随手一击,将她这炼气士大成境的高手制住,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迅猛如火、疾疾如电。燕绮霞练的便是快剑。而习快剑者,首练眼耳。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虽不敢说。可燕绮霞双剑在手,东方玄这一式打穴,后发先制,竟快到燕绮霞猝不及防。
不,不单是快。而是东方玄出手之前全无征兆,出手之时更是半分气息波动也无。这便令人细思极恐了。
炼气之人感气、炼气、用气。是这天地间对气感悟最深之人。与人交手之时,也是借此来感知对方之气的强弱、流向。
大多炼气之人,不须动手,便可感知对方气息强弱。除非对方习了敛息秘术,亦或是境界差出太多。
但动手之时,便是强如柳无相一般的天下十甲,炼气大宗师。也不可能藏匿得住气息波动。
这东方玄……到底是……何方妖孽?!
燕绮霞如此想着。方才所炼内息成气,为东方玄一击打散,正于体内四处疾走。虽谈不上受伤,一时间却也是动弹不得。
东方玄命紫青双奴领新旧两波孩童离去,便转身往麒麟小筑方向而行。柳无相、燕星澜、范宁宁、楚允儿,四人自然跟上随行。
星河月下,燕绮霞手持双剑,独自伫立于麒麟小筑之前。宛如木雕石塑一般,滑稽可笑,无人问津。
燕绮霞银牙暗咬,一时羞恼。
春花傅粉,似恼还羞。晚风拂过,未消一丝清凉。青衫云袖戏红妆,星月西流谁与共,淑景难忘。
柳无相捋着山羊胡,行于东方玄身旁啧啧怪笑道:
“啧啧!你这,当真是龙王搬家啊!”
燕星澜星眸闪烁,忙出言问道:
“公子方才所用招式,便是中的龙王搬家么?”
东方玄面带促狭的回身望了燕星澜一眼。柳无相则是哈哈大笑起来。
燕星澜自知语失,略带窘态,一时无语。
范宁宁见此,机灵的蹦跳到柳无相身旁,甜甜一笑:
“咯咯!柳阿公,这龙王搬家指的可是离海?当真厉害呢。”
范宁宁助燕星澜解围的同时,一语双关,既赞东方玄又夸柳无相。
柳无相可不比顾寒江那个只会画画的老杂毛,这可是天下十甲,炼气大宗师。范宁宁自是要装乖卖好。
柳无相瞥见范宁宁,哈哈一笑。
“哈哈!你这女娃,倒是机灵俏皮。”
范宁宁一路蹦蹦跳跳,看似俏皮可爱。实则没有办法。几人行的太快,身形娇小的劣处便是——腿短……
荒朝武甲第一人,斗仙,元述。
这位说书人口中,因弑仙获罪,被逐落凡间的仙人。在荒朝那个神魔仙怪辈出的年代,与人论武,未尝一败。可谓乾坤独我,神魔辟易。
元述曾言,吾修之术,。其中奥妙,不能尽言。此术逆天,当可斗仙。
故而‘斗仙’元述的又名。此后千年,无人不想一窥‘斗仙’元述的斗仙之术。只叹世间,并无流传。
范宁宁与楚允儿虽听闻过‘斗仙’元述,却未将燕星澜与柳无相口中的,与‘斗仙’元述合到一处去想。
楚允儿倒是带了些拘谨,难掩好奇的出声问道:
“神相方才所用武技,犀利难挡,不知可否相告?”
东方玄背身笑回道:
“呵呵!并不是多了不得的武技,西州巴渝之地,静心庵的。此功意在困敌,而非伤敌。出家之人嘛,到底是存了几分慈悲的。”
身后三女心中了然,东方玄方才出手,已是手下留情了。而三人面上,又难免露出几分异样神色。
不是多了不得的武技?一招制住一名炼气士大成境的高手,还要如何了得?
燕星澜是不能感气,可此功若能得之,而归于燕家藏武阁之中,不是甚好么?
柳无相见几女神色,索然无味的捋着山羊胡,摇晃着头后小辫也懒得去说。
真正厉害的,根本不是东方玄方才那招以卷为指的。而是的动静无息,防不及防。
,能将天下武功招式,化腐朽为神奇。
东方玄领众人往玲珑馆方向而去,自是应下了楚允儿功法一事。继而背身言道:
“玲珑馆内供女子所习功法不多,且与你不合。身法、武技倒是有些。楚马首欲选何种,我倒是可以建言一二。”
东方玄并不会特为楚允儿抄出一部功法来。
因楚允儿来玲珑馆选功一事,乃是燕星澜借楚允儿欲登麒麟岛,有意为之。至于用意何在,不言自明。
而楚允儿只不过是想上麒麟岛,想见那人罢了。选不选功,并未放在心上。
范宁宁小脸紧绷,心中警觉。
‘这狐媚子来此选功?分明是居心不良,暗藏鬼胎。’
楚允儿心中好笑燕星澜自作聪明,这嫡仙般的公子会看不透你这点心机么?我楚允儿才不会为你燕星澜惹他不喜呢……
果不其然,楚允儿低下螓首,洁白晶莹的面上带过一抹羞红。怯声试问道:
“既是如此,允儿便不去玲珑馆了。不知……不知公子可有闲暇,领允儿一观这麒麟小筑?”
此一声公子换了神相,功法武技不要,却来相邀,同游麒麟小筑。
燕星澜一时错愕,微微蹙眉。
‘楚允儿你竟敢过河拆桥?’
范宁宁两眼圆睁,忘了蹦跳。
‘狐媚子现原形放了杀招!’
东方玄回首一笑,如百媚之妖娆,似流风之回雪。
“如此也好,我本也打算与范家小姐议过事后。夜游赏月,浮生偷闲。那便一道吧。”
柳无相撇了撇嘴,心道还浮生偷闲,你小子几时忙过啊?
楚允儿心如蜜甜,螓首连点。
范宁宁心中暗叫不好,若叫狐媚子成了此事,唯恐本小姐命中夫君不保。
一个蹦跳,梨涡带笑。不失俏皮道:
“宁宁也无甚要紧之事。只是祖父有言,神相欲召孩童,东燕怕已取尽。
不过,请神相勿忧。我范家商队行走天下,定会尽心竭力,助神相行事。
宁宁初来麒麟岛,今夜月色正好,神相不会这就赶宁宁走吧?”
言罢,范宁宁又拧着小手,做出一副玉惨花愁的可怜样子。
燕星澜面沉如水,星眸横辉,睥睨左右。
‘你二人,好得很!’
未待东方玄作答,柳无相便嘿嘿笑道:
“嘿嘿!自然不会,一道赏月,赏月。”
麒麟小筑之内,一行五人,夜游赏月,有说有笑。三女各怀心事,笑语暗藏机锋。却是好戏一台。
行不多时,紫青二奴寻至,燕绮霞负剑又来。
燕绮霞此回却是未再动手,秀美绝俗的脸上神色难明。一语不发,落于众人身后。
一行八人,行至筑外,塘畔桥边。
麒麟小筑又东风,莺燕蜂蝶月色中。
风荷莲塘菡萏俏,柳浪烟桥绿意浓。
柳无相见得六女齐聚,心中一转。
‘两台好戏,这便开场吧!’
继而怪模怪样的嘿嘿笑道:
“嘿嘿!赏月无趣。几个女娃生的如花似锦,不如来选一选,谁是这花中魁首啊。”
柳无相一语惊起千层浪,于此时选出花中魁首,最美之人。
谁来选?想来不会是几女互相推选。柳无相选谁有何紧要?东方玄选谁才是关键。
六女一时间不由皆向东方玄望去。
东方玄一袭青衫,立在月下柳桥之前。本在负手持卷,静赏荷塘月色。
闻听此言,唇角微扬。俊美卓绝的脸上略带玩味。那双清澈深邃,能令人沉沦其中的眸子。一一扫过六女神色。
六女之中,或是低首、或是侧首,皆露出了几分小女儿姿态。唯有燕绮霞除外。
燕绮霞银牙暗咬舌尖,月眸虚开,与东方玄对视起来。心中想的却是:
‘树精狐魅,我燕绮霞不惧你的妖术!’
月下六女,寒木春华,各有千秋。
燕星澜星眸流盼,雍容华贵。
楚允儿纤妍洁白,婉约娉婷。
范宁宁粉雕玉琢,玲珑娇俏。
紫青双奴花开并蒂,丰姿绰约,婀娜曼妙。
燕绮霞钟灵毓秀,秀美绝俗。宛如一株春花,摇曳于春风之中。
除燕绮霞外,几女似有所期,又恐事与愿违。千般心事,落在眉眼之间。
柳无相见得六女,神色各异。不由捋着山羊胡,与东方玄抬了抬下巴,摆出一副等看好戏的样子。
东方玄瞥见柳无相神情。持卷一笑,声如戛玉,琅琅诵道:
“
素娥青女谁赢了?唯有天知晓。兰有秀兮菊有芳,梨花胜雪又妒冷梅香。
莲塘菡萏玲珑俏,却逊霜蝉皎。何当一笑送闲愁,春花秋月各自是风流。
”
除燕绮霞外,几女会心一笑。
燕星澜当先与东方玄行礼,咯咯笑道:
“咯咯!公子道理讲得好,词作得更好。星澜受教了。”
梦入神机,东方玄此首为燕星澜所记。后收录于东朝诗集之中。
紫青双奴、楚允儿、范宁宁皆与东方玄笑而行礼,以示受教。
燕绮霞也不明就里的随着众人,行过一礼。
东方玄过桥游赏,柳无相大喊无趣。
待得众人离去,燕绮霞方才醒转过来。顿时羞恼,侧首轻啐道:
“我与那树精狐魅,行的什么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