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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张铮读初高中时就一直住校，与张妈一个月见不了几回，再加上单亲家庭，有些孤独和叛逆都是很正常的。一个十八岁生日，对他来说，待在家里庆祝还不如和朋友下馆子，但听他妈说徐娇要来，与不出去了，还把家里收拾了一下。
十二岁的他遇见十岁的她时，他就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明明都是寄人篱下，她却能将李俊生牵着鼻子走，上到李家二主，下到厨子仆人，就没人不喜欢她，包括他自己，这本事不得不令人佩服。
而他的喜欢，只是朋友的喜欢而已。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也不想打扰，给她徒增烦恼。他知道，聪明的人都很难追，特别是像徐娇这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个聪明人。
他正坐在只能坐两人的小沙发上看综艺，门铃响了。是他们。
张妈从厨房走出来开门，一直都很寂静的家里突然热闹起来。
“少爷小姐真是的，来吃饭就好了，还买什么东西啊。”
她热情地为他们准备了新拖鞋，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将他们迎进门。
“小铮，客人来了，快过来打招呼。”
又不是没见过。
他们三人年纪差不多，他可做不出像他妈那样热情过头的举动。他站起身，他们便进了客厅，只淡淡道：“谢谢你们来，随便坐吧。”
徐娇他们也不是讲究的人：“张妈，在外面你直接叫我们名字就好。”但她知道，人一旦叫名叫顺口了，改口还真不容易。“姑母都叫我'娇娇'，至于这个大块头，直接叫他名儿就成。”
听她这随随便便的口气，李俊生又杠上了：“名儿就名儿呗，你这语气怎么回事啊？还嫌我丢人是不？”
徐娇面无表情：“你要不嫌肉麻，让张妈叫你'俊俊'也行。”
俊俊是他的小名，上了幼儿园中班后，他就不准别人再这么叫他了。时隔多年在被人提起，仍是忍不住俊脸一红。
这是他们一贯的相处模式，张铮插不上话，转身给他们倒了杯水，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
徐娇接过水道谢：“去试试衣服大小合不合身。”
张铮从张妈手里接过还用衣架挂着的衣服，衣服用长衣布袋装着，看不见款式，但应该价格不菲。接过衣服的同时，他还接收到来自李俊生的怒视。
张铮？？不会是徐娇给他买衣服，他才这副德行吧？也太没品了吧。
没错，某人就是如此小肚鸡肠。
在商场里，还死缠着让她也给自己挑一件，他付钱都行，奈何徐娇就是喜欢和他对着干，硬是不买。
张铮再走出来时，显得成熟不少，如果再把头发打理一下，不说特别帅，但也是个精神小伙，绝对的社会好青年。徐娇给他选的是一套黑色西装，面试或其他比较正式的场合都可以穿。
虽然不是他喜欢的穿衣风格，但很实用。他道了谢，将衣服重新换回去。李俊生送的礼物倒是很合心意，是一套鼠标键盘。
一顿饭，在他们不时的互怼中度过。
“李俊生，我要吃雪糕，下去给我买。”
吃完饭的徐娇舒服地窝在沙发上，敦促李仆人伺候。
“你咋不自己去？小短腿缩水下不去楼了吗？”
“娇娇，叫小铮去吧。”正在洗碗的张妈走出来，准备拿钱叫儿子出去买。
“不了张妈，他又胖了，吃完该走走。”她是铁了心要折腾他，“还不快去？”说着扬起手机，“不去我就把照片发给姑母了。”
李俊生气得牙银牙咬碎。抓住个把柄，就够本地利用，古人诚不欺我啊，小女子难养。最后，他还是放弃挣扎，认命地出去买东西。
徐娇接过张铮递过来的遥控器，一边按着电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闲聊。
“你学的什么专业来着？”尽管她比他还小两岁，但她说话照样直白，不客套。
“修理。”
对了，徐娇想起来了，张妈曾和她提到过。
“汽车修理？”
“什么都修，主要是汽修。”机电机车什么都修，但他现在对修摩托车比较感兴趣。
“那你开摩托车一定很厉害吧？”
张铮……她怎么知道？却是没问，只道还行。内心直呼这人有点神。
徐娇只想说，这很容易就能猜到。从前李俊生骑他那辆骚气的摩托时，他总会出来看两眼，刚进门处还放着一个质量上乘的蓝色头盔。
“把你电话给我。”
“啊？”张铮有点怀疑自己出现幻听。
徐娇一副“小小年纪就耳朵不好”的表情，再重复了一遍：“我说把你手机号给我，以后有机会，也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车技。”
张铮很想说，现在就是个机会，但他不敢。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和李俊生差不多，都是她说什么才做什么。她将电话拨通，张铮存下她的第一个来电。他一直记得她说的兜风，直到等了很久，大概一年后，才等来她的第二个电话。
那是后话，张铮只想说现在他很开心，但某人却一副平常的样子，打开喜欢的综艺，就再也没和他说过话。
李俊生买了一大袋回来，还没歇腿，徐娇就说要告辞了。
“你也容我坐下来歇歇不是？”李俊生表示跑腿很辛苦，需要干掉一瓶水。
“没不让你歇啊，你慢慢歇。张妈，我就先走了啊，我还有一些课件没完成。”
张妈可不敢耽误小天才学习，也没留她，只做了几个水果拼盘给她带上。如今天气热，吃点水果最舒坦。
徐娇走了，他一个人待在这里有什么意思？李俊生也没歇，还帮她拎着水果袋，跟着她一前一后地走了。
张铮回头准备进去，却看见自己妈满脸慈爱的笑容，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怪。
“妈，你没事吧？”
张妈回过神，嘴角还带着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夫人如此看中徐小姐，还让我暗中观察、撮合他两了。我想也就只有徐小姐，能让小少爷老老实实被管了。”
张铮……这是亲妈吗？希望自己儿子被儿媳妇拿捏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