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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盗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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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挨着林老姑隔壁床住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名叫刘阿妹,她的脚十几天前扭伤了,因为是镇上人,家里条件很不错,本来前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但她想着在医院休养总归比家里好,医生、护士、药品都齐全,应有尽有,就找路子开后门在医院多呆了些时日。

    看护刘阿妹的是她大姐家的小闺女黄小雨,刘阿妹承诺黄小雨等她出院后可以到供销社去上班,喜得黄小雨干活越加卖力了。

    刘阿妹吃饱喝足在病床上躺了半天觉得有点气闷,就想到病房外面去转悠两圈。

    黄小雨正坐在病床另一侧给她削苹果呢,看她小姨妈要下床就想放下手里的活过来扶她。

    刘阿妹受伤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一个人上下床完全没有问题。

    她赶紧制止黄小雨道:“小雨,你忙你的,别过来了,我一个人起来没问题的。”

    黄小雨很习惯于听从强势的刘阿妹的安排,叫她别管她就低下头继续认真地削苹果。

    刘阿妹也没看脚下,摸索着套上拖鞋下了床,刚走两步,就踩到了一滩水,湿漉漉的,她心里纳闷,赶紧往地下一瞅,地上有一大滩水正在淌着呢。

    刘阿妹赶紧跑到一边用潮湿的拖鞋去蹭干净的地面,想把拖鞋擦干净,一边忍不住抱怨道:“咳,这医院的护工可真差劲,拖个地也拖不干净,地上这么一大摊水也看不到吗?要是哪个人踩水摔了跤我看他们要吃不了要兜着走。”

    黄小雨听刘阿妹抱怨地上有水就赶紧跑过来,她仔细看了看,就发现是隔壁床林老姑尿床了,这地上哪是水啊,明明是尿啊,淡黄色还带着些许尿骚味。

    黄小雨赶紧另外找了一双干净的拖鞋给刘阿妹换上,拿着换下来的脏拖鞋“蹬蹬蹬”走到在门口坐着发呆的薛晓玲跟前,把脏拖鞋往地上一扔,不悦道:“一床的,你到底在干嘛啊?你妈都尿床了,你还坐在门口发呆啊?

    就没见过你这样照顾病人的,半天连屁股都不挪一下,连病人尿急也不管。”

    薛晓玲当众被黄小雨指着鼻子数落,脸上立即挂不住了,一张鹅蛋脸顿时涨得通红。

    黄小雨自己长得普通,她最看不顺眼长得比她漂亮的姑娘,对她们是各种羡慕嫉妒恨,所以看薛晓玲吃瘪是她喜闻乐见的。

    黄小雨看薛晓玲被自己怼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十分得意,继续数落她:“啧啧啧,你看看你,长得还挺漂亮的一个人,做事咋就这么赖里吧唧呢?

    咳,你就是老话说的------中看不中用的懒货吧。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今天让我看到懒屁股真人了,不容易啊!”

    薛晓玲也不是啥好性子的人,被黄小雨这么挤兑也没好话说了:“你谁啊?一床尿不尿床关你屁事啊?又没尿到你家床上,你闹个屁啊?

    我看你真的是吃饱了撑的,八婆,管好你自己吧,别跑到我跟前来瞎叨叨,嘴这么臭、这么毒是吃屎了吗?”

    黄小雨没想到薛晓玲居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战斗力还蛮强的,她不禁摩拳擦掌,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很兴奋:“呵呵,我呢,本来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前提是你不要妨碍到我。

    我小姨妈刚刚一脚踩到你妈撒的尿,你还有脸在这里比比,病房不是你家,是公共场所,知道吗?

    我姨妈要是脚打滑摔了跤有什么闪失,她可是有身份的人,很金贵的,你负得了这个责吗?

    找你赔偿的话恐怕把你卖了都赔不起吧,哼,就没见过像你这样没眼色的东西!”

    薛晓玲冷哼一声道:“哦,是吗?你姨妈这么有身份还不是和我们老百姓一起住普通病房来着,也没见她住上条件优越的单间啊,可见也金贵不到哪里去?呵呵!”

    黄小雨不服气还想继续争论,骨科护士小张手里抱着一床干净的床单和被套出现在病房门口,一脸不悦道:“你们俩怎么回事?当医院病房是菜市场啊,瞎吵吵个啥呀?其他病房的病人都到护士站去投诉你们了,知道不?

    赶紧闭嘴,不要影响病人休息,好吗?”

    小张说完,推开挡在门口的薛晓玲和黄小雨进了病房,把林老姑从病床上扶起坐到一旁,开始换床单和被***脏的床品扔到一旁角落,等会儿医院的护工会过来拿去统一清洗消毒。

    护士小张手脚很利索,活一会儿就干完了,她走之前叮嘱薛晓玲:“一床家属,你等会给你妈换下病号服,都尿湿了,天这么热,不赶紧换等着长疹子啊?”

    薛晓玲撅着嘴嘟囔道:“她不是我妈!”

    薛晓玲心里真的很憋屈,她都没伺候过自己的亲妈呢,却跑到这里来给林老姑这个便宜妈端屎端尿,一件事没做好,就这么多人来指手画脚指责她,凭什么啊?

    哎,自己这么大的委屈去跟谁说啊?

    薛晓玲气鼓鼓地扔下坐在板凳上等着换裤子的林老姑,拿起开水壶跑水房打水去了。

    一个打扮朴实的中年妇女跟着薛晓玲到了水房,跟她搭讪:“这位姑娘你好啊,我是一直在这家医院做病人看护的护工,我姓王,你叫我王大婶就好了。

    我看护的病人刚刚出院了,正好有空挡,我看姑娘你慈眉善目,看着还挺和善,我来帮你看护你家病人吧,价格不贵,童叟无欺,一天十元,日结或者出院的时候结算都可以,你看行吗?

    我力气很大的,你家那个骨折病人我一个就能侍弄得妥妥贴贴,你都不带动手的。

    姑娘你要觉得行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开始干活。”

    薛晓玲眼睛一亮,请护工帮忙看护林老姑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唐西钧给她和唐西玉留了三百多块钱做急用,就放在林老姑床头柜的抽屉里。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反正用的也是唐西钧的钱,他整天人影不见,自己的妈完全指望别人来伺候?

    呵呵,想得到美,所以让他出点血难道还不应该吗?

    薛晓玲打定主意,这个看护工作她准备甩手不干了,让这个王婶接着干吧,自己忙活几天已经仁至义尽了,唐西钧别想再压榨她。

    薛晓玲把王大婶领着介绍给林老姑,只说是认识的一个人过来帮忙看护林老姑的,她说话含含糊糊,模棱两可,林老姑和病房里其他的人都以为这个王大婶是薛晓玲的亲戚或熟人。

    王大婶干活真的很利索,一个人就帮林老姑擦了身子,换了衣服,又喂水给她喝,完了王大婶又把林老姑换下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晒到了阳台上。

    手里的活忙完,王大婶也不闲着,又开始帮林老姑捏腰,按摩背部,因为林老姑长时间卧床,身体这两个部位就会感觉特别酸痛,很不舒服,王大婶按摩的力道刚刚好,林老姑被她按摩得舒舒服服。

    薛晓玲看王大婶做事还蛮稳妥的,对她还挺满意,林老姑也觉着很满意,毕竟薛晓玲只会叉着两只手看着旁观,王大婶却能实实在在地干点事。

    既然林老姑有人看着了,薛晓玲从抽屉里拿了二十块钱叮嘱了王大婶几句,跟林老姑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修剪头发了。

    薛晓玲一直挺稀罕镇上姑娘剪的那种童花头的,刘海再烫得卷卷的,薛晓玲觉着挺洋气。

    这会儿得空薛晓玲就去镇上最大的那家理发店弄头发去了,理发店的人很多,再加上薛晓玲要烫刘海也花了不少时间,最后还要吹风定型,反正等薛晓玲弄完头发出理发店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薛晓玲有点吃惊,想不到弄个头发花了整整半天时间啊,她有点心虚,不过反过来一想反正病房里有王大婶看着呢,每天花10元雇佣王大婶,已经说好是日夜连轴转的,王大婶是要陪夜的,不然那10元钱岂不是太好赚了。

    反正是晚了,薛晓玲肚子也饿了,路过一家米粉店的时候,她索性进去吃了肉包子和鸡汤米粉,这种苍蝇馆子虽然看起不起眼,但味道还真是不错,薛晓玲吃得很满意。

    剪了头发,又吃到了美食,薛晓玲的心情很好,她嘴里哼着小曲慢悠悠地走回医院。

    刚到骨科病房门口,唐西玉就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晓玲姐,你上哪儿去了啊?

    我娘到现在还没吃上饭呢,我又不敢让她一个呆着,你赶紧到外面饭店打包一份吃食回来吧!”

    薛晓玲莫名其妙,她左顾右盼找王大婶,没看到。

    薛晓玲问躺在病床上的林老姑:“林大娘,那个王婶呢,她上哪儿去了?”

    林老姑傍晚的时候喝了一杯王大婶倒的白开水就开始犯困,一直迷迷糊糊地睡着刚刚才被过来值夜班的唐西玉摇醒。

    林老姑摇摇头:“不知道啊,我睡着了刚刚才被西玉给叫醒,根本不知道王婶上哪去了?哎,我这一觉睡得可真不舒服,感觉越睡越累了,不知道是咋回事?”

    唐西玉听薛晓玲和林老姑讲话听得稀里糊涂,眨眨眼,很好奇地问道:“你们说的王婶是哪个啊?

    我来了有半个小时了,根本没见到什么王婶啊!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呀?真的好奇怪!”

    薛晓玲心里有点慌,她询问病房里的其他人:“哎,你们有人知道那个王大婶上哪儿去了吗?有人知道吗?”

    傍晚的时候往往是病房里最忙乱的时候,各家都要伺候病人吃喝,所以一般人还真不会去关注其他无关的人,自己还忙不过来呢。

    当然黄小雨除外,她最喜欢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好在她还年轻,还能应付得过来。

    黄小雨瞥了薛晓玲一眼,得意洋洋道:“呵呵,只有我能告诉你,那个王大婶拿了饭盒说是要到医院食堂去打饭,然后到现在还没回来,估计是看你不在,跑哪个地方去偷懒了吧。

    咳,不是我说你,你这个破眼光,能找到啥靠谱的人啊?你就等着上当受骗吧。”

    薛晓玲听到那个王婶出去几个小时了还没回来,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坏事了,那个王婶看来大有问题。

    她也顾不上和黄小雨打嘴仗了,赶紧跑到林老姑床头柜前去翻抽屉,拿起装钱的那个牛皮信封一看,果不其然,里面已经空无一物,一分钱也不剩了。

    唐西玉是认识这个装钱的信封的,看薛晓玲脸色变得特别难看,她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晓玲姐,出啥事啦?你突然找这个信封干嘛啊?”

    薛晓玲脸色苍白,一字一顿地说道:“西玉,信封里的钱被人偷了,咱们赶紧报警!”

    唐西玉和林老姑听了都吓了一跳,她们都知道信封里还有300多块钱呢,这300多块钱可不是小数目,要知道有的人家一年的收入不过才一两百元,这可是林老姑的救命钱,里面有一半钱还是唐西钧到要好的亲戚家去借来的呢,钱来得太不容易,就这样莫名其妙不见了,谁能接受?必须立即报警追回来才行。

    薛晓玲、唐西玉、林老姑一致同意报警。

    警察很快就来了,找病房里的人好好调查了一番,初步结论是那个王大婶是最大的嫌疑犯,她对薛晓玲说她是这个医院长期的护工,一直在这个医院看护病人,事实证明她在说谎,这个医院没有人认识她,她所说的她看护的病人刚刚出院也完全是瞎说八道,这一天医院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治愈出院,好吗?

    还有王大婶傍晚给林老姑喝的那杯白开水也大有问题,林老姑喝了就立即犯困要睡觉,就很可疑。

    警察拿林老姑用过的杯子去做了化验,化验结果是验到杯子里有超量安眠药的残留。

    王大婶就是用安眠药弄昏了林老姑,她才顺利地盗走了钱。

    警察又在杯子和信封上检验到了同一指纹,表明王大婶盗窃的可能性最大。

    警察调查有了结论就走了,临走前让报案人等通知,有犯罪嫌疑人的信息会第一时间通知她们。

    唐西钧很晚才到医院,听说林老姑看病的钱给偷了,也大惊失色,但事已至此,他也一筹莫展,毫无办法。

    唐西钧打发薛晓玲到医院附近的饭店给林老姑弄点吃的过来。

    薛晓玲知道自己犯了错,也暂时乖顺了一点,拿了钱就出去了。

    等她返回病房,病房门虚掩着,唐西玉和唐西钧兄妹俩在说话。

    唐西玉道:“大哥,不是我要故意针对她,晓玲姐做事情就是不稳当,欠考虑。

    今天钱被偷了主要责任都在她,她对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也太信任了,人家说什么都信。

    晓玲姐还不跟咱妈说实话讲清楚姓王的来历,她就喜欢耍小聪明,结果引贼入室,惹来祸端。

    先前给她家的彩礼就出了一大笔钱,今天又把咱妈看病的钱给弄丢了,这叫啥事啊?

    哎,这个晓玲姐人看着是挺体面,但不是能踏实过日子的人啊,哥,你以后有的苦头吃了。

    再说她对咱妈也一点不孝顺,害咱妈尿了裤子还拖着不给她换,这个准媳妇一点也不合格。”

    林老姑听着很伤心,感觉自己严重拖累了唐家和唐西钧,忍不住啜泣道:“哎,等我好一点,我就出院吧,县城医院不去了,肺部啥阴影也不用去排查了,真要是绝症也治不好的,白白浪费钱罢了,让老天把我这个不中用的东西早点收了去吧,免得一直拖累你们兄妹俩,呜呜呜呜呜。”

    唐西玉还想说话,被唐西钧厉声喝止了:“西玉,你少说两句吧,你说这些除了惹咱妈伤心难过之外还有啥用?你给我闭嘴!”

    唐西玉是不怕唐西钧的,她忍不住又叨叨了几句:“你对薛晓玲啥时候有这种魄力就好了,你敢叫晓玲姐闭嘴吗?

    你对晓玲姐真的是只会一味地迁就和退让,而她还不满足。

    她想过的是养尊处优的生活,你能给她吗?她过不了咱家的苦日子,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

    你们就是结了婚,也迟早会散伙的,日子过不长。

    西钧哥,你醒醒,赶紧回头吧,,别害了自己,也耽误了晓玲姐。”

    薛晓玲面无表情地听唐家兄妹讨论自己,仿佛他们说的人跟她毫不相干。

    薛晓玲认为唐西玉说得很对,她跟唐西钧真的不合适,跟着他只会不停地吃苦,遭受社会的毒打,不如就散了吧,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薛晓玲把给林老姑打包的吃食放在门口,想了想又到护士站找纸笔留了个条子走了,压在饭盒上的纸条写着:我回家了,不要找我,择日退亲------晓玲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