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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鸵鸟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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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林荣生家很早就吃上了早饭,豆腐花、辣椒炒冬瓜皮丝、蒜泥红薯叶、韭菜杂粮饼、米粥摆了一大桌子,满满当当,看起来还挺丰盛。

    林荣生一向勤俭持家,身上有种“苦行僧”的做派,如果家里有人浪费的话,他心里就会很不安,非常不舒服,究其原因,还是家里太穷造成的,他这“穷病”早就在心里烙上深深的印记了。

    所以林荣生看到自家早饭居然烧了两个菜来搭粥,不禁皱起了眉头,早上有韭菜饼吃了,还吃啥菜啊?

    这完全就是浪费,好不好?

    潘玲子这婆娘是咋回事啊?当家过日子咋这么不会计划呢?

    这女人整天糊里糊涂的,把三个女儿都给带歪了,眼见着她们越来越不成器。

    林荣生觉着他老婆潘玲子就是个性子软和的糊涂蛋;大女儿林春妮牙尖嘴利,喜欢耍小聪明,最爱偷懒和打扮;二女儿林玉妮胆小怕事没主张,嘴笨手笨脑子也笨;小闺女林燕妮本来还算乖巧,讨人喜欢,但自从她树上掉下来摔破脑袋开始感觉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没事就喜欢在后院的沙地上瞎折腾,看着很古怪。

    虽然林荣生对家里人不满,但他不是一个喜欢明面上吵吵闹闹的人,他比较擅长“冷暴力”。

    他不高兴的话,脸就会拉得比驴脸还长,身上的低气压、冷峻眼神可以冻死个人,至于为什么,自己动脑筋去想。

    所以林家一家人坐下来吃早饭的时候,现场的气氛真的很冷,安静到诡异。

    潘玲子和林荣生生活了多年,还是很了解他的习性的。

    潘玲子指着桌上的两个菜给林荣生解释:“娃他爹,这两个菜都是用边角料做的,冬瓜皮、番薯叶也算不得啥好东西,平时都拿去喂猪、喂鸡鸭了。

    现在夏天草料多,家禽、家畜都吃不过来了,不吃干放着会烂掉,所以我们拿来做菜吃算不得浪费。

    再说我听人家说一日三餐当中,早饭是很重要的,一定要吃好,长期坚持下去对大家的身体都好。”

    林荣生有点诧异,他居然觉得潘玲子刚刚讲的话有几分道理,而且她嘴皮子也变顺溜了,

    就很让人感觉奇怪,林荣生不知道哪里发生了变故,他决定静观其变。

    林荣生用鼻子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但他随即就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饼了,潘玲子就知道事情就算过了。

    潘玲子赶紧招呼三个女儿:“你们三个别愣着啊,赶紧吃饭,吃完饭还有不少活计等着你们去干呢。”

    林春妮、林玉妮、林燕妮也各自端碗吃了起来。

    林燕妮拿起一张喷香的韭菜饼,在手里摊开,用筷子夹了辣椒冬瓜皮丝、番薯叶放在饼上,顺便抹上家里常备的辣椒酱,最后卷起来,变成一个菜卷饼,拿着手里大口地吃了起来,吃几口觉得喉咙干了,就喝上几口温乎乎、香喷喷的糙米粥,吃得别提多畅快了。

    林荣生本来还想骂林燕妮没教养,吃没吃相。

    不过今天早上准备的吃食都太好吃了,辣椒冬瓜皮丝鲜辣爽口;蒜泥番薯叶蒜香浓郁,番薯叶也很鲜嫩,非常好吃;韭菜饼用了油酥,又脆又香,还酥到掉渣,是林荣生到目前为止吃到过最好吃的韭菜饼了,和镇上饼店里卖的相比也毫不逊色。

    林荣生暗暗吃惊,潘玲子的厨艺咋长进得这么快?

    这样说来,这女人倒也不是一无是处,难道以前是他小瞧她了?

    眼见着盘中的菜和饼越来越少,林荣生也不想骂人耽误自己的吃饭时间了,等吃完再骂也是一样的,真不差这几分钟。

    不过等他喝完最后一口豆腐汤,他也不想骂人了。

    刚刚他喝的酸辣豆腐汤里面放了木耳丝、蛋皮、红辣椒、蒜叶和香菜,西红柿做酸汤,每一样食材都放得恰到好处,那豆腐汤的味道真的绝了,太好吃。

    林荣生连喝了三大碗。

    其实这事真怪不得林荣生,不光林家,农家饭大家伙一向都做得很粗糙,为了省柴火,很多菜都不是炒的,是在焖饭的时候搁饭上顺便蒸的。

    因为和饭在一起蒸,这火候就不大好掌握,结果往往等饭熟了,菜也蒸得发黄、稀糊烂,看着就让人倒胃口。

    做面饼也是这个道理,因为不舍得放油,饼子就会发硬、发干,艰涩难入口。

    林荣生吃完了,抹抹嘴,最后发表意见:“嗯,今天的饭做得不错,很好吃,不过呢,太费料了,天天吃可不行,咱们家吃不起。”

    看大家一脸失望的样子,林荣生又来了个大转弯:“不过呢,一个星期来一次也不是不可以,就当适当改善伙食吧。

    娃她娘,你要注意掌握好这个尺度,知道吗?

    嗯,你有空好好琢磨琢磨,不过你今天的饭菜做得不错,还是值得表扬的。”

    小姑娘家都是好吃贪嘴的,听了大家长林荣生的话,林春妮和林玉妮就忍不住欢呼起来。

    “玉妮,要是以后经常能吃到今天这样好吃的饭菜,那可真是太好了。”

    “大姐,我也是这样想的,咳,你别说,韭菜饼里放了油酥可真好吃,好吃到我连手里剩的饼渣子都不想放过,好吃到都要舔手了,嘻嘻!”

    林燕妮看大家开心的样子,心情很平静,后世随着社会的发展,她吃过的美食可太太太多了,完全不是现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可相比的。

    感谢前世她学到的好厨艺,今天的饭菜不过是她小试牛刀而已,以后她会尝试更多的美食给家里人吃,大家的胃舒坦了,心情也会跟着变好。

    潘玲子不想跟林荣生说饭菜是林燕妮做的,倒也不是她想贪功,实在是林荣生这个人严格又死板,要是让他知道了,肯定要问东问西,问个没完没了。

    潘玲子可没有多余的心力去跟他烦,赶紧糊弄过去得了,以后再慢慢让他知道吧。

    潘玲子对林荣生很有些鸵鸟心理,遇事喜欢逃避。

    潘玲子带着三个女儿帮着林荣生把要卖的豆腐装车,潘玲子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感觉心虚,因为没有男娃,家里的力气活就绝大部分都要靠林荣生来完成,她们也想出力,但女人的力气和男人是根本没法比的。

    林荣生还在壮年,现在问题还不大,但以后呢,等林荣生老了,干不动了,家里又没有年轻的男性劳动力能顶上,哪可咋整呢?

    潘玲子想着就很焦虑,她决定有空还是要到附近的寺庙送子观音面前去烧柱香许个愿,希望能让她得偿所愿顺利生个儿子出来。

    潘玲子母女四人目送林荣生坐着驴车离开了林家村,往集市上去了。

    潘玲子把家里还剩的几板豆腐装上小推车,这是村里几个大户昨天就预定好的,她准备带着林春妮尽早给人家送过去。

    她正忙着呢,村里和她要好的几个妇女嘻嘻哈哈地过来找她了。

    “玲子,今天隔壁村有大集呢,前几天你不是想去赶集抓几只小猪仔回来吗?这个集开得正好,要是错过了,你又要等上半个月了。

    现在正是猪仔长得快的时候,买回来好好喂养,一天一个样。

    这样等过年的时候你家就有现成的猪肉吃了,到时候保管你吃个够,不用再像去年那样一直眼馋我家那几头大肥猪咯。”

    说话的是一个叫王秋英的中年妇女,人又高又廋,做事风风火火,梳个齐耳短发,眼睛亮亮的,很有神采。

    她是村里张瓦匠的媳妇,为人特别勤劳肯干,是林家村有名的能干媳妇,不管走到哪里,兜里都揣着把剪刀,方便她随时开始干农活,剪菜秧、挖野菜、打猪草,她眼里到处都是活。

    王秋英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把张家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因为她有三个儿子,家里的房子连着盖了四大间,宽敞明亮,别提有多气派了。

    每年过年张瓦匠家都要杀一到两头猪留给自家吃,另外还要卖掉十来头大肥猪,收猪人会当着大家伙的面把卖猪的钱当场交给张瓦匠,那一张张簇新的钞票看了真让人眼红啊。

    不过村里的人也就眼馋一阵而已,真要让他们抓十几头猪回去喂养,那也是没几个人能做到的。

    一个是缺少本钱,抓猪仔不要钱啊?二来喂养十几头猪要用掉多少饲料啊?没有王秋英的肯苦劲根本干不下来。

    再说那个猪也不是那么好养的,有人喂的猪就老长不大,怕猪生病还要给猪打疫苗预防猪瘟,至于清洗消毒猪圈那是最最最基本的工作了。

    所以这规模养猪真不是那么好搞的,要勤劳肯干加上有经验才行,同时还要保证前期有足够的资金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