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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燕妮和林玉妮给自家大门上了锁,姐妹俩就一起推着小车到村里送人豆腐去了。
林家村的规模可不小,村民的房子绵绵延延起了一长溜,还分了前后村。
林家村的前村和后村相隔有好几百米远,中间有一条泥土小路相连接。
后村村民的房子前面有一大片竹林,竹林里还长着一棵十几米高的大枣树,产量极高,每年挂果的时候整个枣树都结满了红绿相间的大枣,吸引着全村小孩子的目光。
林燕妮、林玉妮一连送了好几家,都挺顺利的,她们给货,人家就付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买豆腐的人看林燕妮一个小女娃把豆腐钱算得清清楚楚,一分一角都不会出错,都暗暗称奇,心道这个小丫头还蛮聪明的,再看她扳着小手指头认真算账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呆萌可爱,就故意逗她:“小丫头,不用算这么仔细啦,你把大钱给我,小钱就留着给你买糖吃咯,你说好不好?”
林燕妮摇头,把她已经算好的找钱递给说话的红脸大叔:“谢谢大壮叔,我现在正在换牙呢,不吃糖的,你买糖给你家小美吃吧,她最喜欢吃糖了。”
说话的红脸大汉叫林大壮,他有个和林燕妮差不多大的女娃,叫林小美。
不过林小美虽然名字叫小美,但长得其实不太漂亮,看起来有点滑稽,大脸、圆眼睛、大嘴巴,还长着一脸小雀斑。
她都快九岁了,还不肯去小学上学,整天无忧无虑地在田间地头游荡,田野是她的快乐的游乐园,抓知了、上树摘野果、下河摸鱼、河滩上掏野鸭蛋,到处可见她小小的忙碌的身影。
林大壮提到她就想摇头,这丫头真的太野了,啥时候能收收心做个小淑女啊?
林燕妮倒挺喜欢她的,她觉得林小美很像前世国外动画片里的一个小主人公,一个叫长袜子皮皮的小女孩,真的超级像,除了她们的头发颜色不一样,皮皮是红头发,小美因为营养不太好本该是黑色的头发明显发黄。
林大壮看着林燕妮,对比自家的林小美,一脸羡慕道:“唉,我家小美要是像燕妮你一样乖巧听话就好了,我好羡慕你老爹林荣生啊,同样是女儿,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林燕妮笑笑,她觉得林小美挺好的,忍不住想为她说话:“大壮叔叔,你不好这样比的。
我只不过在算术方面比小美多学了那么一点而已,没什么的,小美要是想学的话,你让她来我家找我,我免费教她,保教包会哦。
你家小美我有好多地方都比不上她哩,她运动能力好强,估计咱们村里的男娃子都跑不过她哦。”
林大壮不解地问道:“咦,燕妮啊,你在说啥啊?一个女娃子跑步好能有啥用?”
林大壮根本看不出跑步好有任何价值。
“大壮叔,跑步好当然有用啦。小美今年九岁,下半年肯是定要去上学的,她跑步好,就可以代表学校到外面去参加比赛啊,如果得了好名次,奖金和奖品都少不了哦。
她如果表现突出的话,说不定连学费都可以申请减免呢。
还有哇,小美如果愿意转成学校的体育特长生,说不定还能领到爱心人士赞助的运动服、运动鞋呢。
这好处啊,我都数不过来,真的很不错的。”
林大壮听了林燕妮的话,很有些心动,他打算吃过中午饭就到大队小学校去问问情况,顺便帮林小美报名上学,反正小美上学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小丫头要赶紧收收心了。
“燕妮、玉妮,你们俩在这里等等啊,我去拿李子给你们吃,我家的李子树结的李子是又大又红,可好吃了,我给你们去拿啊。”
林大壮还挺喜欢林燕妮和林玉妮这小姐俩的,想拿点稀罕东西给她们吃。
他家的李子品种特别好,平时摘下来的果子都是要拿到镇上去卖的,卖的钱用来买盐、买火柴等日用品,家里的几个娃想吃的话都只能趁大人不注意偷偷摘几个来吃。
唉,只怪农村人来钱的地方太太太少了,没办法,家家户户都只能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林燕妮赶紧和林玉妮推着装豆腐的小车离开林大壮家,跑远了,才远远地说话。
“林大叔,你别忙了,我们有事先走了,李子你们留着自己吃吧,谢谢,再见!”
林大壮捧着一手的李子,忍不住和站在一旁的邻居念叨:“林家这俩闺女不错,家教挺好的,以前倒没发现燕妮这个小丫头这么能说会道啊,我要让我家小美多跟她接触接触,多跟她学学,把小美给带好一点。
哎,王叔,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就是跟着好人能学好,跟着坏人会走歪路?”
邻居王大叔拿开嘴里的旱烟杆,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眯着眼睛道:“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林大壮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对,对,对,就是这句话来着,这话我琢磨着还挺有道理哈。”
这边林燕妮和林玉妮又到了林家村王志兴家送豆腐。
王志兴家是做篾匠生意的,王家的老老少少都会编竹制品,家里的竹制品都快堆成小山了,数量很可观。
王家的院门大开着,王志兴的老婆黄秋萍正坐在一张破竹席上用细细的竹篾条编篮子。
林玉妮停好豆腐车,上前和黄秋萍说话:“秋萍婶子,你家昨天定的豆腐我送过来了,你看我放哪儿好?”
黄秋萍看了一眼林玉妮,“哎,是玉妮你来了?快进来!你妈呢?她上哪里去了?她倒是放心让你一个小姑娘来送豆腐?她的心可真大哟。
你说啥?她去赶集了?嘿,你娘可真会享福啊,不像我这个劳碌命,整天待在这个院子里都出不去,忙都要忙死了。
咳,玉妮啊,你别嫌弃婶子我唠叨啊,这人啊,年纪越大,话就越多,真没办法。
嗯,玉妮你把豆腐搁在大石磨上的那个大铝盆里就行了,我早就给预备着了。
玉妮,麻烦你了,谢谢啊。
我手里的活有点急,就不起身送你们姐俩了,等有空再聊啊!”
黄秋萍说完就低下头继续忙自己手里的活,不再看林家小姐妹俩了。
啊,这就完了?那豆腐钱呢?
林玉妮和林燕妮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这个秋萍婶子她是啥意思啊?
她这是想买豆腐不给钱?
那可不行,林玉妮想起她娘潘玲子赶集前的交代,让她好好收钱来着。
她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怯生生地说道:“秋萍婶子啊,你那个,那个豆腐钱还没给我呢?”
黄秋萍没反应,手里的活一刻不停。
林玉妮只好提高嗓音再提醒她一次。
这回的林玉妮太大声了,估计王志兴隔壁人家在家里都能听到她的说话声了。
黄秋萍脸上有点挂不住,她放下手里编了一半的竹篮子,神色不豫道:
“咦,你们俩咋还没走啊?咋的,还要等我亲自送你们出去吗?
呵呵,你们这两个丫头的脸还挺大哈!”
林玉妮本来就不善言谈,不大会和人打交道,黄秋萍讲话这么不客气,她就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林燕妮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林玉妮忐忑的心马上就定了下来,不知怎的,她现在莫名地就是很信任林燕妮。
尤其林燕妮这次生病以来,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小小年纪,变得特别有主意,好像啥事也难不倒她。
林燕妮眼神很坚定地看向黄秋萍:“秋萍婶子z啊,我们给你送了豆腐,你还没给我们豆腐钱呢?”
黄秋萍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嗔怪道:“咳,我还当你们有啥大事呢?你是说豆腐钱吗?老规矩,记账上就行了。”
林燕妮摇摇头:“不行,我妈说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能记账。”
黄秋萍心里直骂林燕妮不会看人眼色的笨蛋,老娘好说歹说她还不知道顺着梯子下,真是笨死她算了。
“嘿,你这个小丫头咋这么不懂礼貌呢?我黄秋萍还歹也算是你的长辈了吧?有你这么跟大人说话的吗?真是太没教养了。”
林燕妮拿着豆腐板走到石磨前,把铝盆里的豆腐用小铲子铲起重新放回板子。
黄秋萍莫名其妙,扯着嗓子问道:“嘿,你这个死妮子在干嘛呢?干啥动我家的豆腐?”
黄秋萍一边说话,一边赶忙站起来想去阻止林燕妮。
怎奈她盘腿坐了老半天,腿麻得厉害,起得太急就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林燕妮一边铲豆腐,一边纠正她:“秋萍婶子,你忘了你还没付豆腐钱了?
你既然没钱买,那这豆腐也就不是你的了,我要原样带回去。”
黄秋萍气得口不择言地骂道:“你放屁,谁说我没钱的?你这个死丫头真是狗眼看人低啊,就你们家那个破豆腐坊,我都能给买下来,你信不信?”
林燕妮咧嘴笑了,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小细牙:“秋萍婶子,我当然知道你是有钱人啦。
看你家房子起得这么气派,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到。”
“不过呢,既然秋萍婶子你家这么有钱,但你却又不肯付我们的豆腐钱,你到底是几个意思呢?
难道是你想吃霸王餐?”
林燕妮话锋一转,直接逼问黄秋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