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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遇上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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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擦亮,摄制组及艺人团队的所有人就开始起来工作了。在这种天寒地冻的环境下,做起事来难免都会有些束手束脚的感觉。

    对于一个学美术专业的人来说,化妆简直是一件小儿科的事,再则多林易的脸已经被方南溪在画纸上描绘过无数遍,所以她化起妆来根本无需花时间考虑哪些地方需要修饰,哪些地方又应该怎么配色,一切在她看来都是驾轻就熟的事情。

    因此这项工作对方南溪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难度,她突然觉得自己学的专业实用范围还是挺广的嘛。

    随便吃过些旅馆老板娘提供的早饭,摄制组一大群人就浩浩荡荡的往山上出发了。由于珠峰的地理环境特殊,所以摄制组不得不专门聘请了一位当地向导。这位向导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名叫加西平措,大家都叫他加西。加西是个典型的藏族汉子,有着一副高大健硕的身材和相当灵活的手脚。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早就被高原上的风和阳光打磨得无比粗砺黝黑。由于高原上气候干燥,阿福的脸颊和嘴唇上也满是皲裂的痕迹。

    由于珠峰大本营常年对游客开放,所以当地的藏人多少都会些汉语。加西上学上到了小学毕业,所以他的汉语水平在当地人中已经算是说得比较好的。

    珠峰附近的风特别大,峰顶的雪花被风吹得洋洋洒洒,就像是晨雾一样笼罩着山峰。而平地上的人似乎也要被这风吹走了一样,不仅行走艰难,更是吹得人寒凉刺骨。好在每个人都在羽绒服外面又加了一件冲锋衣,这才能稍稍抵御一下寒风。由于附近海拔太高,所有人都不敢走得太急太快,只能缓慢的向上攀爬着。如果从高处看去,他们这支蜿蜒向上的队伍简直和蚂蚁没有区别。

    ZTV这次的公益纪录片分为好几个部分,而林易他们参与的这一部分所要表现的就是“人生需要不畏险阻,敢于不断向上攀登”这么一个有着励志意义的主题内容。这部分需要的主要就是林易和黄娇娇经过不断尝试和努力,终于登上珠峰的一些镜头画面。除此之外,再拍几个宏伟磅礴的空镜头,这次的拍摄任务也就差不多了。当然“登上珠峰”只是艺术设定而已,并不是真要他们爬到珠峰顶上去。

    加西建议在雪线附近拍摄就可以了,但导演为了追求更加逼真的画面感,要求所有人继续往上走。加西再三劝阻无果,只能默默的跟着往上走。

    “好,就在这里吧。各组就位,艺人也准备一下。”

    摄制组的各组成员架机器的架机器,打光的打光,不一会儿就一团忙碌起来。方南溪又给林易补了补妆,虽然昨晚休息时间不够,但林易的状态还挺不错的,这也给方南溪省了不少事。

    “怎么样,对我这个业余化妆师还算满意吧?”

    林易点头:“很好,你可以做专业化妆师。”

    方南溪半真半假道:“那就算了,你都有化妆师了,我要是也做专业化妆师,不就得离开你了。”

    林易还没答话,一旁导演助理就在那儿大喊着:“艺人就位。”

    “我过去了。”林易说道。

    方南溪点点头:“好的。”

    道具组给了林易和黄娇娇一人一个硕大的登山包和一根登山棍。登山包虽然看起来装得满满当当,笨重不已,但其实里面装的都是揉成团的旧报纸。黄娇娇是演员出身自不必说,这样简单的镜头对她丝毫没难度。而林易虽然不擅长演戏,但胜在有真实感。怎么说他也在镜头下走过四个年头了。

    虽然在大家看来效果很不错,但连拍了两条都没达到导演心里的预期效果。

    “好,咱们再来一次啊!”

    艺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只能兢兢业业的再来一遍。就在两人再一次从半山坡往上爬的时候,黄娇娇却突然拐了一下,差点没站稳从山坡上摔下去。

    “哎哟!”

    林易立马拉了她一把。

    导演立马用大喇叭喊道:“怎么了,娇娇没什么事吧?”

    黄娇娇面露难色,委屈道:“导演,我脚扭了。”

    “大家先休息一下。”导演说完又立刻让人去把黄娇娇搀了过来,“怎么样,严不严重?”

    黄娇娇的工作人员替她脱下鞋子,一看脚踝已经红肿起来。

    “还好没伤到骨头。”好在工作人员随身带着红花油,立马从包里找出来给她揉了揉,“但她的脚肿得这么高,可能暂时下不了地。”

    可能因为受伤的脚确实比较痛,又或许是因为听了工作人员这话真心愧疚,黄娇娇的两只大眼睛里瞬间就蓄满了泪水。

    “导演,都是我不好,是我耽误大家了。”

    导演心里虽然都急疯了,但嘴里却安慰道:“没关系娇娇,不是你的错,咱们另外再想办法就是。”

    黄娇娇抹了抹眼泪,又道:“时间这么赶,能想什么办法呢?”

    导演心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虽然心里这么想,他嘴上仍然说道:“不着急,总会有办法。”

    “那……其实我倒想到个办法。”黄娇娇可怜巴巴的望向林易,“不过就是要辛苦林易哥了。”

    林易见她望向自己,不得不出声道:“什么办法?”

    “对,你说说看,什么办法?”

    “我在想咱们这一部分的主题是表现不畏险阻的向上精神,途中难免也会有生病受伤的时候,当然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轻易放弃啊。那么在这个时候是不是最能体现出伙伴之前的互助情谊呢?我觉得在鼓励人生需要不断向上的时候,加入一些人文关怀的元素,会更加真挚感人。导演,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啊?”

    导演是个聪明人,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拍一组让林易背着她继续攀登的镜头也不是不可以,但事先没沟通过这个环节,这又是在青藏高原上,一个动不动就会引起高反的地方,自己一遍一遍的往上爬都费劲,更别说还要背个人,这样一来林易愿不愿意也就难说。

    虽然导演在摄制组有很大的权利,但他毕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也不想太得罪艺人。但除此之外,这时候又没有更好的办法,为了不耽误拍摄进度,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林老师,你看呢?”

    “我没什么意见,听导演安排吧。”

    导演吁了口气,好在林易是个没什么架子又好相处的人。

    “那就辛苦两位了,再休息一下咱们就开始吧!”

    导演虽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但也有想拼命往上爬的心。也正因如此,他才更想通过这次机会一举成功,毕竟能让他抓住的机会不太多。

    “这个角度的镜头拍得差不多了,大家再辛苦一下,我们再往山上去一点,再多拍几组备选镜头。”

    林易微微蹙眉道:“导演,再往上不太安全了。”

    加西也立刻阻止道:“不能再往上去了,上面太危险。”

    “林老师,加西兄弟,你看这会儿风平浪静的,咱们又这么多人在,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导演不以为然,“大家收拾一下,继续往上走啊。”

    林易没在说话,只有加西坚持道:“真的不能再往上了。”

    导演不再理他,转身对一旁的摄像师说道:“机器拿好啊,可千万别磕着碰着。”

    “唉,我说你怎么就不听呢!”

    这时导演助理又拍了拍加西的肩膀道:“放心吧加西兄弟,咱们上去拍完就下来,这么一会儿时间不会有问题的。”

    “你们这些人这么不听劝,早知道就不该带你们上来。”

    这次彻底没人再搭理他。

    摄制组又继续往山上走了1公里左右,加西本来很不想跟着他们继续上山,但考虑到人是他带上来的,如果他们在山上出了什么事,他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不得不继续跟着往上走。越往山上走,覆盖在山石上的积雪就越深,一脚踩下去积雪都已经没过脚踝了。但山上的景色确实也要比下面要壮观磅礴得多,拍摄出来的画面也更加的震撼夺目。

    “化妆师,给林老师补下妆,咱们再最后拍三条就收工。”

    方南溪过去给林易补妆,黄娇娇调笑道:“林易哥,让你的化妆师顺便给我也补一下呗。”

    方南溪也笑:“没问题啊。”

    黄娇娇觉得自己那张脸精贵着呢,哪会随便让人碰,立即摆摆手道:“我说着玩的,不用了。”

    方南溪知道黄娇娇是在调侃她玩,所以也是随便说说而已,都当不得真。

    “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林易是歌手,所以对各种声音都十分敏感。

    黄娇娇四处看了看:“有声音吗,我怎么没听到?”

    显然听到这个声音的不止林易一个人,向导加西也在一脸严肃的四处查看。

    不一会儿,异响越来越大。这次所有人都听到了一阵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隆隆”声。

    “不好,雪崩了。”

    “快跑!”

    “救命啊!”

    “往旁边和高处跑。”

    “啊啊啊啊啊。”

    所有人都在叫喊着,各种惊叫声瞬间扩散向四周,但不一会就被雪崩的巨大声响给掩盖住了。

    “跟着我,快跑。”

    方南溪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能凭着求生本能,跟在林易身后拼命往前跑。雪崩来临时,林易毫不犹豫的背起脚伤的黄娇娇,而黄娇娇此刻正趴在林易背上,死死的圈住他的脖子,似乎很害怕林易下一秒就会扔下她独自逃生。

    这个时候,每个人脑子里除了拼命跑,其他全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