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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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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方南溪一打开房门就看到沈言坐在门外,看他那样子应该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

    “你怎么在这儿?”

    “你起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敲门?”

    “丁扬说你昨天很晚才回来,不想打扰你睡觉。”

    方南溪这下知道他怎么会一大早出现在自己家门口了,她有些为难道:“我马上要出门,来不及让你进去坐坐了。”

    “没关系。你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我打个车就行了。”

    “看在我天没亮就过来的份上,也不能让我送吗?”

    方南溪讶然道:“你干嘛来这么早?”

    “我怕你又一大早就走了。”沈言又道,“这两个月我来过很多次,每次来你都不在家。”

    “我这两个月经常在出差。”

    沈言早就知道这两个月她休假去了,那出的又是什么差?沈言虽然有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只道:“还没吃早饭吧,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再送你过去。”

    沈言每次都是这样,让方南溪永远都不好意思拒绝他,惹不起就只能躲了,所以她只好想尽办法躲着他。谁知道丁扬这个猪队友太不靠谱。

    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话说,方南溪觉得很不自在,而沈言却像是习惯了。他从车上拿出一个保温杯递给方南溪:“红枣牛奶茶,还是热的,先喝点暖暖胃。”

    方南溪接过来却没打开:“沈言,你这样我压力很大。”

    “嗯?怎么了?”沈言一边开车一边回头看了看她。

    “我们可以做朋友。”

    “我们难道不是朋友?”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只适合做朋友。”

    “我知道。”

    方南溪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杯:“所以你以后用不着这样。”

    沈言笑道:“我记得在伦敦时候,有段时间你胃病犯了,丁扬还天天给你买早饭送牛奶。”

    “这怎么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和丁扬不是最好的朋友?”

    “你这样偷换概念就没意思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问题。”

    “我的问题?”

    “没错,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咱们认识这么多年,虽然比不上丁扬,但也是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怎么也算半个发小吧。你摆正心态,把我和丁扬放在同一个位置上,你说丁扬对你好你会拒绝吗?”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至于我怎么样,那是我自己的事。我做这些并不需要你有什么回应,我也不在意你怎么想,我做这些所有的出发点都是因为我愿意,明白吗?”

    方南溪已经放弃了和他争辩,他永远都有自己的一套歪理,只要他想争论的事,从来就没谁能说赢他。

    他们俩是因为丁扬才认识的,丁扬一开始还想撮合他们,但没想到两人根本就互相不来电。在丁扬都打算放弃了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沈言告诉他,他开始有点喜欢方南溪了。可就算丁扬再三追问到底是什么让他有了这种想法,他也是三缄其口,什么都不愿意说。直到有天丁扬故意设局灌醉了他,才从他嘴里套出了话。

    他们这种留学生在异国他乡被当地学生欺负是常有的事,而且很多本地人都特别歧视亚裔学生。有一天他从方南溪学校门口经过,刚好看到了那一幕。

    几个金发碧眼的本地学生在学校门口殴打一个身材瘦小的亚裔学生,一边打还一边在咒骂些什么。沈言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他又开着车,本来根本没打算停下。可是刚好看到方南溪从学校出来,她二话不说,从地上操起块砖头就往那群人头上拍。她那阵势连沈言都被吓了一跳。

    那几个本地学生先是被拍懵了,然后一看是个瘦小的亚裔女孩,瞬间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了。而接下来的一幕就是方南溪和那个亚裔学生被他们一起揍了。沈言和方南溪也算是熟识,再加上她又是丁扬的朋友,自然不好再袖手旁观。沈言直接开着车就朝那几个撞了过去,那几个本地学生被吓了一跳,见他们又来了帮手,也不敢再纠缠,骂骂咧咧的就跑了。

    方南溪见是沈言,先和他道了谢说了几句客套话,又立马去关心那个亚裔学生的状况了。那个学生的状况比较糟,已经自己战都站不稳了。沈言开车带他们去医院,那个学生身上有多处骨折,需要住院治疗。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方南溪只受了点皮外伤。

    沈言至今还记得,他们俩坐在医院走廊上说过的话。

    沈言买了热咖啡给她,她接过道了谢,刚喝了一口就扯到了嘴角的伤口,痛的龇牙咧嘴。

    “那么多人都不管,你说你一个女孩干嘛非要去出这个头?”

    “如果我不去,他可能就不止骨折这么简单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又不认识他,何必呢?”

    “我认识他,他也是中国人,在学校大课上见过他一次。”

    “见过一次?”沈言不解,“见过一次你就愿意为他挨打?”

    “我来伦敦已经好几年了,我知道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有多不容易。没有其他什么大义凛然的理由,总之都是同胞,能帮就帮吧。”

    沈言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他一直没发现这个女孩眼里有道光,一道很璀璨的光。从这件事以后,他开始真正注意她,越注意就越发现她身上有很多的光。沈言觉得自己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女孩子,也从没遇到过他追了这么久还无动于衷的女孩子。仿佛这些年围着她转,想尽办法对她好已经是一种习惯。

    林易到公司的时候,正好听到他团队那群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谈论着方南溪。

    “今早陈总让我去江与城小区替她拿东西,你们猜我看到什么?”

    “什么啊,直接说啊,神神秘秘的。”

    “我看到南溪和一个帅哥一起从楼上下来,两人有说有笑的,接着还上了同一辆车。”

    “我去,江与城可是高档小区啊,南溪住那儿?”

    橙子翻了个白眼:“她要是能住那儿,还需要来咱们公司当这里吗?”

    “也是。”

    “最最重要的是,我当时就觉得哪个帅哥很眼熟,好像在什么报道上见到过,后来我上网一查,你们猜他是谁?”

    “哎呀,别卖关子,到底谁啊?”

    “沈氏集团的少东家沈言。”

    “沈言?我记得我记得,长得帅又特别能挣钱那个。”

    “对,就是他。”

    “你们说南溪到底是怎么认识这些人的,昨天的丁大少,今天的沈公子,这随便傍上一个下半辈子都衣食无忧了啊。”

    “实话实说,南溪长得确实挺漂亮的,有这个资本。”

    “漂亮的多了去了,等人家玩腻了还不转手就给扔了。咱们这个圈子这些还见得少么?”

    “也是。”

    可乐和方南溪关系不错,她小声说道:“我觉得南溪不是这样的人。”

    “你懂什么,这种长得漂亮的女孩哪个愿意过咱们这种普通日子,谁不想拼了命往上爬。唉,咱们不是还猜林易哥喜欢她么,看来林易哥的一片真心要付诸流水了。”

    其他人拼命朝咚咚使眼色,他莫名其妙的回头,发现林易就站在背后。

    咚咚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尴尬道:“林易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易没有理他,沉着一张脸直接转身出去了。

    他到会客室的沙发上旁坐了下来,一闭上眼睛就想起昨天方南溪和丁扬在洗手间外面拥抱的画面。他不相信他们那些无聊的猜测,但是自己亲眼看到的却不能装作不知道。林易向来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心里现在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波动。

    方南溪刚到公司就觉得一阵反常,李路他们几个无精打采的坐在那里,气氛显得特别沉重。并且每个人看她的眼神还都有些奇怪。

    “怎么了?”

    没人说话。

    方南溪又道:“出什么事了,怎么大家表情这么沉重?”

    李路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道:“那个,南溪啊,你先去看看林易吧。”

    方南溪不解:“林易怎么了?”

    “你去就知道了,他在会客室。”

    “行吧。”方南溪满脸疑惑的走到会客室,发现门是锁着的,她敲门道:“林易?”

    没人回答,方南溪也不催促,就在门外耐心等着。大概又过了好几分钟,林易才从里面把门打开。

    “出什么事了?”

    林易重新坐回沙发上,没有说话。

    “怎么今天一个个都这么古怪?”方南溪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见他脸色不对,过了会儿才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昨天不是说有话对我说吗?”

    林易垂着头没看她:“没有。”

    方南溪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除了上次他高烧喉咙发炎,她还从没听他声音这么沙哑过:“你生病了?”

    “……”

    方南溪知道他今天很不对,但他突如其来的冷漠让方南溪也莫名的有了情绪。

    林易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再次说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方南溪毫不犹豫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