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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野蛮生长 第029章 血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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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水时而温和,时而寒凉。

    江边长大的岳林,虽然水性不怎样,但清楚温差的变化,意味着什么。

    温和的江水平缓,暗流翻动的江底,恰恰相反,翻起江底的阴寒,挟持着深深的寒意扩散。

    站在岸边遥望对岸,并不觉得遥远,可身处江水中的岳林,虽然游了好长时间,总感觉自己停滞不前。

    回头望向那颗古树,树下空空荡荡,自己早已远离了岸边,前方,半壁岩却还隔着那么远。

    为了保持体力,岳林尽量随波漂流,从心里敬佩那位横渡者,到底是什么给他的勇气与力量。

    此时,风浪有些高涨,甚至,有些浪花溅起,漫过头顶与之起伏,温和的江水越来越少。

    岳林吐出一口水,反转身姿背对浪涌,透过起伏的波涌,依稀可见树下有道身影,好似朝江面上张望。

    岳林心里一沉,他们三人早已去了渡口,那这一道身影是谁?

    情急之中,岳林抹了一把脸,再次向古树下望去,却是空空如也,难道自己逐浪花了眼?

    天色已晚,江面上凉风乍起,一片湿冷的潮汐寒冽。

    周边,除了呜呜的夜风声,便是波涛起伏的溅水声,天上的弯月显得明亮,洒在江面上星星点点。

    不远处,起伏的波涛有些凌乱,岳林警惕的朝那边望去,却感觉到江水明显高涨,由深处产生一股浮力。

    这股巨大的浮力,致使岳林产生深水的恐惧,停浮在水中保持静默,感应深水下的异动。

    突然,江面上惊起鱼虾跳跃,深水的浮力再次涌来,显然,这股力量并非人为。

    深水下,涌起的浮力有些变化,翻起的江水挟持着乱蹦的鱼虾,在周边开始打转。

    “不好,是暗流漩涡!”岳林惊讶道。

    瞬间的反应,岳林张开手臂奋力划水,双脚不停的快速摆动,欲想在漩涡形成之前,迅速脱离这片水域。

    自创的升级版狗刨,此时已无用武之地,毕竟这是深水区,双脚也无法蹬到江底。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奋力划水,才是保住性命的唯一办法。

    然而,事与愿违,奋力划出去的距离,其实,就是在漩涡的坡上爬高,位置几乎没什么变化。

    超强的漩涡席卷,拖拽的他晕头转向,连方向他都难以辨别,只能仰着头观望天上的明月,却发现弯弯的月牙,已经变成了满月。

    “我讨厌冰冷的江底,非常讨厌……!”旋转中的岳林,心有不甘的说道。

    超强的涡旋吸力,好像将他置于空中的风暴,江水已完全失去了浮力。

    一瞬间,岳林如同一片落叶,仅仅打了几个转,便被旋入寒彻的深水中。

    风起潮涌,一次次的冲击着半壁岩,溅起浪花足有两米之高。

    半壁岩上,三道身影伫立,彷佛在夜幕下听涛观海,心却随着惊风怒涛,跌宕起伏。

    “满月潮汐?这、这怎么可能?”丹玉影望着夜空,一轮赭红的圆月,犹如沾染了血色。

    丹玉影惊讶的语气,忧心如焚的表情,让人的心瞬间凝滞冰点。

    “影姨!满月潮汐意味着什么?”望着起伏的江水,秦凡卿面无表情,等待着最坏的答案。

    “或许,这只是一种巧合,当年,石女沉江之后,飘起的细雨突然停了,最后的一个仪式,祈求河神护佑,还未等族人跪拜,江面掀起惊风怒涛,圆月呈现出血色,就是现在这个情景!”

    秦凡卿仰望着夜空,血红色的圆月,侵染的她双目殷红,轻轻念道:“那是老天哭红了眼,河神也怒了!”

    丹玉影面色一惊,“没错!你是不是听谁说过?当时,寨里的巫婆啥也没说,急忙拿着家伙事走了,三天后,南西北寨的巫婆,相继暴病身?亡,听说是死的很惨,舌头都被自己嚼烂了,我是没敢去看!”

    秦凡卿闭上了眼,泪水沿着脸颊落下,“石女走了,她真的走了……!”

    站在旁边的丹云雄,看到她情绪有些失控,担心发生什么不测,赶紧走到她身边。

    “凡卿,或许情况没有那么遭,石女也许得救了,岳林一定会平安回来!”丹云雄安慰道。

    听到他的一番话,秦凡卿双手合十,“石女若得救,老天不会哭红了眼,河神也不会大怒!”

    “这、这……?”丹云雄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无奈的看向丹玉影。

    然而,丹玉影也是忧心如焚,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按理说岳林早应该到岸了。

    “岳林,别逼我找你单挑!”秦凡卿念道。

    滔滔江水中,翻滚中的涡流,再次将挣扎的岳林掀出水面,还没容他喘口气,便被浪涛拍到江水里,反反复复。

    全身已经冰冷麻木,岳林的意识开始恍惚,这是要失去知觉的征兆,漩涡却出现短暂的平缓。

    一瞬间,后背传来一股迅猛的吸力,伴随耳膜的鼓胀,岳林被旋入寒彻的江底。

    背部一阵生疼,好似是撞到江底的岩石,撞得他差点呛了气,一股强大的拉力,彷佛要把他的腿撕裂。

    他的腿卡在了岩石缝里,身躯被漩涡冲的剧烈摇摆,岳林扭动着脚腕,欲想抽出卡住的腿,却被湍急的漩涡紧紧拉住了。

    “我决不能死在这里,萧媛还在等我回去……”岳林心里反复念道。

    身躯被冲的直直的,根本弯不起腰来,任凭漩涡无尽的冲刷,难道自己这就玩完了,岳林不甘心。

    “爷爷救救我,我不能死……”

    情急之下,绝望中的岳林语无伦次。

    意识逐渐模糊,脑海里犹如快闪的影片,爷爷的脸、照片、萧媛、秦凡卿、还有那些死党们……

    “石女救救我……!”

    凭借最后一丝恍惚意识,彻底绝望的岳林,脱口而出,憋住的那一口气,也从嘴里吐了出来。

    大脑缺氧,出现短暂的空白,等待死神的到来。

    一瞬间,丹田温热,自行运转,一股浓郁的血色灵气,油然而生。

    沿着血脉风驰电掣,血色嫣红浸染手指,迅速蔓延到整只手,在江水中泛着血色幽光。

    一只血色大手,红筋暴突,水中极速一划,血色大拳击碎了岩石。

    身躯脱离束缚,迅速被暗流冲入溶洞,血色大手左右挥动,护住身躯不会撞到洞壁上。

    溶洞中,漩涡愈来愈急,伴随血色的拳头猛力一击,几条尖锐的石笋飞出,岳林冲出了水面,跌落在潮湿的溶洞里。

    这一跤摔得不轻,那只血色大手,好像并未辅助他。

    “咳咳、咳……”岳林吐出了好多水。

    待他逐渐缓过神来,还未适应漆黑的溶洞之前,映入眼里的是那只血色大手,泛着血色幽光。

    坐在地上的岳林,心里一沉,赶紧往后缩身,“滚开!”

    “艹!这是啥玩意?”

    见它跟着自己移动,还跳到自己身后,吓得随手一挥,竟然生出恐惧。

    “咦?是我的手?难道我死了吗?刚才我还在吐水,鬼还会吐水?”岳林自语道。

    经过再三确认,自己一切正常,心里也明白了,这是自己的血灵气,想必它也受了不少委屈。

    “血灵对不住了,要怪就怪那些暗流,差点把我折腾过去,你这已经够好了,只是从肚子里甩到手上!”岳林自言自语道。

    正要运气将它送回丹田,环顾周边,四壁漆黑一片。

    看到辉映着幽光的手,倒不如先将它当手电,最起码二三米的地方看得见。

    岳林举着血色大手,查看着周边的情况,发现这溶洞好似在江底,“难道我还在江底?”

    一边查看着情况,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隐约听到波涛拍岸的声音,经过一番仔细辨听,大概位置是在溶洞半壁间。

    心想,难道是江底暗流的惯性,把自己推进了溶洞?那说明溶洞的入口在江底,可出口在哪里呢?

    岳林想了想,如果有进有出也不对,那样江水自然就灌进来了,想到这里之时,他有种想骂大街的冲动。

    又一想,这里面的空气哪来的呢?看到溶洞半壁之下,缓缓渗进的江水,这说明溶洞半壁之上,多多少少的有缝隙。

    “我艹!不会逼老子原路返回吧!老子宁肯凿山缝累死,也决不回江底浪死!”岳林举着血色大手,终于憋不住骂了出来。

    “扑通”一声,脚底被什么拌了一跤,恼怒的脸先着了地。

    “我去!真晦气,这里怎么会有竹竿,差点给戳破了相!”岳林晦气道。

    血色大手捂着脸,擦破的伤口缓缓愈合,另一只手抓起竹竿,欲要扔远一点,却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倏”岳林像触电一般,从地上弹了起来,在血色大手的幽光下,一具残骸卧在地上。

    血灵手触摸着白骨,分辨着骨质特征,男性、二十岁骨龄,残骸面朝沙土,背朝上而趴伏,是溺水窒息而亡?

    可溶洞中根本就不蓄水,渗进来的江水,沿着溶洞边角回吸了,这说明外面有暗流存在,难道跟自己一样,是被淹死后冲进来的?

    岳林举着血灵手,观察着溶洞的四壁,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具残骸的存在,是因溺水窒息而亡。

    溶洞的四壁,依次有水位回落的痕迹,岳林心里一沉,这溶洞可以在短时间内,涌进大量的江水,说明这里应该有出口。

    “你不会是那个横渡者吧!”岳林自语道。

    心想,若真是那位横渡者,说明在他之后,又有人来过这个溶洞,他会是谁呢?

    岳林边寻觅着出口,边猜想着心里的困惑,经过几根高大的石笋,前面好像是一阶高高的石台。

    然而,在血灵手的辉映下,高台之下,呈现出一具具深白色的残骸。

    还有,更让他惊悚的发现,石台之上陈列着一具石棺,在黑漆漆的溶洞里,泛着丝丝缕缕的绿莹,犹如人体内的血脉。

    岳林打了一个趔趄,这个发现太让他意外,想起影姨说的关老二,他们所组建的船队,主要是江上掘墓营生。

    一具具深白色残骸,形态各异,有的还交错在一起,岳林经过一番察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足有二十具残骸,他们骨骼上有些残缺,尤其他们的颅骨上,最多的有四五处破洞,想必,他们生前经历过一场生死打斗。

    残骸中,一块翡翠色碧莹,引起了岳林的注意,这应该是一块玉佩,看到上面雕刻的文字,关佑才。

    “关?关家船队?”岳林惊讶道。

    心想,关老二家的船队,不是途中遇到风暴,整个船队覆没了吗?怎会在出现在这里?

    瞬间,岳林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难道他们遭遇风暴,只是做了一个假象?

    岳林想到这些,对整个溶洞开始察看,他要解开心中的谜团,在这之后谁又进来过。

    东方的天色,已泛出鱼肚白,风浪开始逐渐减弱。

    半壁岩上,焦急等待的三个人,已经崩溃到绝望的边缘。

    秦凡卿站在悬崖边,望着逐渐平缓的江面,紧咬着颤抖的嘴唇,渗出殷红的鲜血,泪已干。

    “云雄你留在这里,我跟凡卿必须去找一个人,或许还能有希望!”丹玉影说话间,深吸了一口气。

    “找人?找什么人?“丹云雄困惑道。

    “东寨巫婆的丈夫,欣房郎!”丹玉影说道。

    丹玉影稍有犹豫,看向秦凡卿说道:“凡卿,尽管我吴姐电话里告诫过,要咱们防范欣家的人,现在来看,咱们顾不了那么多了!”

    “姑姑,欣房郎都八十多岁了,他能做些什么?”丹云雄困惑道,无法理解姑姑的做法。

    “欣房郎,是那次船队遇难的幸存者,也是唯一能活到今天的遇难者!”丹玉影说道。

    丹云雄微皱眉头,还是不能理解,“即便他是幸存者,但他只能清楚那时的事,跟岳林这次有何关系?”

    “船队遇险的一天后,欣房郎才从江里走出来!”丹玉影说话之余,拉起秦凡卿的手向寨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