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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关外客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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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芫兮收拾好包袱,径直走到暮云山庄大门口,却被左右门房拦住。

    “芫兮姑娘,没有庄主手令,您不能外出。”

    “让开,我今天必须要出去。”芫兮强忍着心中的怒气,虽然不知昨日是怎么样回到醉风楼的,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暮云山庄庄主绝对不是一个好人。早知道昨夜就不该去问他,今天必须要想办法出去。

    “请姑娘不要为难小的。”门房恭敬地拱手道。

    瞧这架势,硬闯是不行的;围墙太高,又不会轻功,也不行;乔装打扮,更不行,整个山庄就小风小雅两个丫鬟,谁都认得出,芫兮来回踌躇地思索着。

    忽然灵光一现,对了,师傅给的银针。只见芫兮微笑着走上前来:“两位大哥,既然芫兮不能出去,能否请两位帮芫兮采买点东西回来。”

    “姑娘只管吩咐。”门房见芫兮不再坚持,稍微放松了警惕。

    芫兮一边拿出一张纸,一边走近说道:“我给你们说,这上面要买的绣线是金丝铺的,布料要去无双楼,还有去兮缘织坊取。。。”芫兮趁门房不注意,银针飞快扎入后颈,两人顿时昏了过去。

    芫兮趁机慌忙逃了出来,多亏师傅当年知道自己对内功心法毫无兴趣,才教了这套昏厥针法来脱身,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芫兮径直山下树林跑去,一刻也不敢停歇。

    “公子,不拦着吗?”

    阁楼上,穆诚倚栏远眺,望着芫兮消失的方向,淡淡地答道:“无妨,暗中跟着她,确保安全”

    芫兮喘着气一路小跑,暗自窃喜着:“今天真是运气好,居然没被发现。”这时,丛林远处一阵阵马蹄声渐渐靠近。芫兮赶忙躲在草丛中:“不会吧,才说嘴就打嘴?”只见来者十余人,穿着异乡服装,个个手里拿着刀剑,面目狰狞,杀气腾腾。一路骏马奔驰,尘土飞扬,芫兮看不清楚马上人的模样,但见为首的插着一面旌旗,旗面上描着类似麒麟之兽的图腾。

    “奇怪,这些都是什么人?”芫兮心里狐疑着,待那一行人消失在远处,芫兮才从草丛中走出,抄着一条小道,一路思索着回到了洛阳城中。

    热闹的街市、流动的人群、小贩的吆喝声都感到异常的亲切,芫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奔向了自家织坊,进门就喊道:“我回来了,娘!”

    芫母正在坊内织布,听到女儿久违的声音,连忙站起身来将女儿揽入怀中。“兮儿,你终于回来了,让你为娘看看,怎么都瘦了。”

    “娘。”芫兮心里一阵酸楚,多日不见母亲,母亲面色居然这么憔悴。

    “娘,没事,我回来了。”芫兮替母亲拭去眼角的泪水,勉强笑道:“娘,不用担心,我只是去修补绣品,这会儿都绣好了,我也就回来了。”

    “好,好,回来就好!”母亲拉着芫兮的手,点头道。“对了,前段时间吴家小姐吴颜沫说让人捎信给你,你收到了吗?”

    “娘,我收到了,正好我绣完了,打算下山之后去她府上拜访。”

    “好,好,吃了饭再去,刚回来先去换衣服收拾一下,娘给你做最喜欢的蜜汁藕。”芫母高兴着走进了厨房。

    芫兮望着母亲瘦弱的背影,心里惆怅着:“娘,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不知暮云山庄如何?今日去了秦府就打算先去找师傅,师傅一定可以帮我的。又让您担心了,对不起!”

    午饷过后,芫兮带着书信来到秦府,不一会儿只见大丫鬟琴鸾就出门来迎接。吴家大小姐大婚,她自然也跟着陪嫁过来。

    芫兮见了忙见礼道:“琴鸾姐姐,劳烦你了。”

    只见琴鸾拉着芫兮的手,笑着说道:“芫姑娘,还是那么客气,虽秦府乃是小姐夫家,但姑爷待小姐极好,芫姑娘不必拘谨,还与到了吴府一样,小姐早就念叨着你呢!”

    两人一路到了偏殿,此刻屋里吴颜沫正在整理绣品,见芫兮来了,忙放下手中的物什,笑着迎道:“芫兮,你终于来了,前几日送信总是没有音讯,我还以为要等上些时日呢。”

    芫兮回道:“今日正好下山,就忙着往这里来了,姐姐,快请出珍品,我都等不及欣赏了。”

    “琴鸾,快去将我房中珍宝阁里的远山松鹤图拿来。”吴颜沫向琴鸾吩咐道。

    “是,小姐,这就取来。”

    “来,芫兮,快坐。”吴颜沫拉着芫兮坐在椅子上,又问了修补绣品的事,又闲聊了些家常。

    不一会儿,丫鬟琴鸾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布帛走了进来,然后将布帛轻轻地放在案桌上,随后又将四周窗户的帘子全部放下,顿时屋内暗了起来。

    芫兮不解地问道:“沫姐姐,这是为何?”

    只见吴颜沫将布帛解开,然后取出绣品铺在绣架上,缓缓地将绣品徐徐展开,只见远处青山朦胧,几只仙鹤或立或卧于一株奇松下,针法一流,栩栩如生,确实是上好之品,但是也不至于世间罕见。

    芫兮一脸疑惑,只见吴颜沫轻声说道:“继续看。”这时绣布散发出阵阵香味,芫兮感觉有些飘忽,眼神开始迷离,松下的仙鹤似乎开始舞动,青山上仙云仿佛正在缭绕。芫兮有些吃惊,使劲揉了揉眼睛,只见绣布上仙鹤未动,青山依旧,又是最初的模样。这?这怎么?怎么和师傅使用的弥香针法如出一辙?师傅!芫兮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吴颜沫的手,急切地问道:“姐姐,这幅珍品是从何处得来?”

    吴颜沫有些吃惊,看着芫兮急切的神态,连忙问道:“芫兮,你怎么了?”

    芫兮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忙松开了手。师傅最不喜欢接触世人,万万不可道出缘由。只得收敛心神,勉强笑道:“对不起,是芫兮失礼了,只是芫兮太过惊讶,羡艳此等高超技艺,故问来处。”

    见芫兮已恢复神态,吴颜沫松了一口气,一边将绣品卷好包入布帛中,一边说道:“这是爹爹生意上的异族客人所带来的,本欲是进贡之品,但我看了很喜欢,求着爹爹买了下来,我知道你喜欢绣品,故请你前来欣赏。”

    “异族客人?”芫兮疑惑问道,想起了清晨树林中遇到的那一行人。

    “恩,自从上次暮云山庄的穆庄主与爹结识以后,就牵线了关外异族云商的生意往来。我记得儿时我们家也去关外做过生意,但是不知为何,这十来年却断了联系,最近异族商人似乎在洛阳城多了起来。”

    “暮云山庄和异族云商有往来吗?”

    “你不知道吗?暮云山庄在关外一直是异族云商的座上宾,关外的很多货物都是通过暮云山庄来到中原的。这两年暮云山庄来到中原,可能也把异族云商也带进来了吧!”

    “沫姐姐,芫兮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姐姐能否帮忙?”芫兮行礼道。

    “何事?”吴颜沫见芫兮郑重其事,忙将她扶起身来。

    “不知姐姐能否帮我引荐这幅绣品的异族云商,我想见识一下。”

    吴颜沫想着芫兮一向爱惜绣品,必定是想结交结交,增长自身技艺。“好,待我问过父亲,我们约一个时间见见。”

    从秦府出来,芫兮一路上琢磨着:“异族云商,暮云山庄,师傅的阵法,这些到底有什么联系?师傅也去了关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日后,城西最好的酒楼上,芫兮正等待着前来的客人,昨日沫姐姐派人捎来消息,说酉时约在凤鸣楼相见。这时楼间一阵阵脚步声传来,“芫兮?”听见吴颜沫的声音,芫兮忙起身相迎。只见沫姐姐身后跟着两位公子,一位绫罗绸缎,举止风流,一位清新雅素,静默不语。

    来人拱手道:“早就听说洛阳城里有一位绣艺卓越的女子,今日有幸相见,果然不同凡响。”只见那位说话者穿着与中原人无异,口音也听不出来差别,但眉眼却不似中原人士。

    芫兮满腹疑惑,依礼回道:“阁下谬赞了,是芫兮冒昧打扰,今日托秦夫人的福得以拜见,实乃有幸,只因绣品所爱,希望有幸结识高人指点一二。”

    只见那人哈哈笑道:“芫兮姑娘客气了,鄙人不过是一介商人,要说绣品出处,实在是月前幸得一位刺绣仙人来到府中,才让绣品大放光彩。”

    芫兮将上好的陈酿倒入杯中,举起酒杯朝他说道:“不知贵客说的这个刺绣大仙在何处,芫兮也好拜访拜访。”

    “远在天边,尽在眼前!”只见那人朝身旁一指,只见身旁身着白衣之人手微微一抖,险些将酒洒了出来。芫兮望着这位白衣公子,只见那人直直地坐着,看着杯中酒,始终低着头不言语。

    芫兮将杯中酒敬向白衣公子:“芫兮有幸,得见前辈高人,芫兮敬前辈一杯。”说着将手中酒一饮而尽。只见那人此时微微抬眼,复又撇开,并未动杯中之酒,只是紧紧地握住了酒杯。

    “不知前辈是否会用弥香针法?”芫兮问道

    “会。”那人良久沉沉答道。

    “不知师承何人?”芫兮复又问道。

    “不便相告。”那人一脸拒绝,似乎如坐针毡。芫兮见这位白衣公子似乎不好说话,心中难免有些失望,也不知道师傅与他有没有联系?

    一顿饭下来,芫兮并未问到自己想要的,心里未免有些惆怅。送走客人和沫姐姐,芫兮一个人走在月色下,刚刚的杯中酒似乎有些后劲,步履有些不稳,准备靠着柳树下的石阶上休息一会。谁知后颈突然一痛,被人扛起塞进马车,不知到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