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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洒在冷冷清清的小巷里,吴颜沫靠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自那日和梦影一别,连着几日都不见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小姐,进去吧,梦影姑娘恐是有事耽误了!”丫鬟琴鸾扶着她轻声地唤道。
主仆二人进了屋,琴鸾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吴颜沫手里说道:“小姐,幸亏这次遇见梦影姑娘,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只可恨芫兮姑娘,往日小姐待她亲如姐妹,可是不仅当日闭门不见,如今更是不闻不问。”
吴颜沫皱着眉头斥诉道:“琴鸾,不可胡说,芫兮一定是不知道我的境况,或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
琴鸾有些着急地说道:“小姐,当日你也看见了,她与那暮云山庄庄主走得多近,如今她就在织坊,哪有点担心你的样子?况且老爷自从结识了暮云山庄,我们布行就老是出事,这次的事情说不定就是他们栽赃嫁祸,暮云山庄一向神通广大,买通刑部不是不可能,不然为什么连老爷的尸首都不让我们认领。”
吴颜沫听了琴鸾的话一时沉默不语,她的心里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当日抱着最后的一丝期望前来找芫兮,最后却绝望而去,也是,如果真的和暮云山庄有关联,他们怎么会帮自己?如今吴府被抄,自己又被夫家所弃,还有什么能力可以找出真相!可是想到父亲的不明不白地就这么去了,好好的家也没了,心里就隐隐作痛。
“琴鸾,陪我去街上走走,我记得梦影说过她就住在这附近,说不定能遇上她呢!”吴颜沫藏起心里的哀伤,起身和琴鸾一起往街上走去。
此时芫兮手里拿着给梦芳斋林夫人做的芙蓉罗丝裙正往上南街走去,突然眼前的人影让她立住了脚,看着多日未见、面容消瘦的吴颜沫,那一声“颜沫姐姐”如鲠在喉,往事又浮现在眼前,她有些踌躇不前,仿佛过了一个春秋那么久,最终还是吴颜沫上前,微笑道:“芫兮,好久不见!”
“颜沫姐姐,最近好吗?”话刚说出口,芫兮就后悔了,她怎么会好?吴府被抄,父亲去世,听母亲说还被秦家赶了出来;可是,父亲的死、自己和母亲逃亡他乡、师傅家破人亡都是因她父亲而起,这一切好像因果报应一般入了轮回,到底还是抹不了伤痛的痕迹。
“挺好的。”吴颜沫看了看眼神有些躲闪的芫兮,嘴角牵出一丝轻笑,继续说道:“对了,芫兮,上月你可一直在暮云山庄?”
芫兮有些不明白,看了看对面的吴颜沫,一脸疑惑地说道:“上月?是的,我前几日才回了织坊,颜沫姐姐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最近杂事缠身,想起多日未见你,就随口问问,我还有点事,先行一步,告辞了。”说完,吴颜沫微微俯了身行礼,带着丫鬟琴鸾往前走去。
“颜。。。。。。”芫兮看了看两人远去的背影,一时之间有说不上来的奇怪的感觉,想了想,暮云山庄毕竟是始作俑者,就算是吴家咎由自取,颜沫姐姐可能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哎。。。。。。。。。。”芫兮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转过身来往梦芳斋去。
这时,凝香从后面拍了拍芫兮的肩膀,朝着吴颜沫消失的方向说道:“你刚刚在和谁说话呢?怎么在这里出神?”
芫兮不妨背后有人,乍的一惊,险些将手中的盒子跌落在地,猛地回头却瞧见凝香好奇地盯着远方吴颜沫的背影。
“没什么,你怎么来了?师傅他现在怎么样了?”凝香一手帮芫兮拿着手里的衣服,一手亲热挽着她的胳膊,靠在她的肩头上撅着嘴说道:“芫兮,你可得好好补偿我,你不知道你师傅多折腾人!”
“怎么了?”
“哼,自从你走了,不是一个人靠着房门看着院子发呆,就是不睡觉守着琉璃灯坐到天亮。我给他的药也不喝,饭也不吃,软硬兼施,就是永远一副死样子,冷着脸不理你,要不是穆诚说让我好好照顾他,真想一鞭抽在他身上。后来,我就说你要是想芫兮伤心只管作死,你别说还真管用。这几日好多了,这不硬要下山来看看你!”
芫兮听了这话,原本担忧的眼神越来越黯然,复又听到师傅下山来了,连忙停下问道:“师傅他在哪里呢?”
“早走了,看了你一眼后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了,你说他是不是瞎折腾?”凝香说完看了看旁边有些沉默的芫兮,自觉有些心大,于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轻声说道:
“不过你也别担心,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想明白的,哎,这几日弄得我都有点不自在了。对了,穆诚让我给你带话,说这几日要去洛阳城外办事,让你不要太想他。”
面对凝香突如其来的话语,芫兮瞬间红了红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才不会呢!”
“呵呵呵,芫兮,你可真可爱,哎,原以为像穆诚这样的男子会喜欢像我这样的呢,没想到最后会选中你!哈哈哈。。。”
芫兮闻言一怔,忍不住咬了咬下唇,想起那日穆诚受伤,凝香满是担忧的眼神,于是问道:“你和穆诚认识很久了吗?”
“差不多有七八年了吧,记得那时刚刚满十三岁,有一次,自己调皮一个人去上山打猎,没想到什么也没有猎到,反而自己被熊盯上,恰巧穆诚正路过就救了我。那时我还不知道他是六皇子呢,后来我四处打听才知道他是被他父皇发配到这里来。虽然当时林罗国与你们皇上有休战盟约,但是小摩擦还是不断,我们又在战场上交手过几次,虽然那时他也不过十五六岁,但是却心怀天下、智勇双全、将镇守的边城治理得紧紧有条,后来我就经常假扮成中原男子来找他玩,一来而去彼此就熟络了。”凝香说到高兴处,还手舞足蹈地给芫兮比划着当时自己脸上贴满胡须的样子,说那时穆诚将自己当奸细抓了呢。
芫兮点了点头微笑着,一边仔细地聆听一边心里寻思着:怪不得当日凝香郡主来时,就很熟络的样子,原来他们认识这么久了。
“喂,芫兮,你是要将这个拿到哪里去?”
一路走了很远,竟顾着说话都忘了赶着给林夫人送衣裳了,芫兮抬头看了看前方,还好没有错过。“我就在前面了,你要跟我一起吗?”
凝香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不了,等会天就要黑了,我还得去给你师傅抓药呢,等他好了我就自由了,到时候我又来找你。”说完,她挥挥手朝着另外一条道走去。
望着凝香灵动又潇洒的背影,芫兮将手中的盒子紧紧抱在胸前,也往梦芳斋走去了。
此时仙临酒馆的二楼上,穆荣将街上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嘴角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对着身边的梦影说道:“那位就是穆诚的红颜知己?呵呵,有意思!”
梦影看了看芫兮的背影,恭敬地回道:“是,那日我看到六皇子和那位姑娘在街上牵扯不清,后调查到那位姑娘名叫芫兮,是东街苏梅巷兮缘织坊的掌柜,听说绣艺了得,她还有一位师傅似乎跟六皇子很相熟。”
“那她和那位凝香郡主、还有你心心念念的那位吴小姐又是什么关系?”穆荣从桌上夹起一个鸡肉卷放在梦影碗中,梦影见了一动也不敢动,连忙站起身来拱手答道:“梦影只查到凝香郡主似乎与六皇子是旧识,至于吴颜沫应该是儿时旧友,后来因为一些变故又在洛阳重逢了。”
“哦?再去查查这个芫兮的底细,还有和吴颜沫的关系,详细一点,这对我们有用!”
“是!”梦影听了连忙单膝跪下领命。
“起来,不要动不动就跪,来,尝尝这杯酒!”说着,穆荣将桌上的桃源酒倒了一小杯递给她。
梦影有些犹豫地看了看穆荣手中的酒杯,迟迟不肯接过。随后穆荣将她一把拉过来坐在身旁,将手中的酒杯交给她,温和地说道:“这酒味儿不浓,况且今日是你二十岁的生辰,不算坏了规矩,过来坐下,听话!”
只见梦影低着头,拿着酒杯的手有些微微颤抖,犹豫着轻轻抿了一小口。她有些怕穆荣的阴晴不定,明明前几日还怒气冲冲,今日又是怎么了?尽管跟着他这么多年,可她从未猜透过他的心思!
“主人,梦影想,想出去单独居住!”刚刚看见吴颜沫一个人在街上,她有些担忧,既然穆荣不同意她进王府,那她可以搬出来,这样她没有任务的时候也出入方便,谋些出路对颜沫和自己以后也是好的。
穆荣闻言有些吃惊,随后眼神一收,冷冷地说道:“喝了一口就醉了?你是我的贴身侍卫,你觉得可能吗?”
“我有任务的时候就留在王府,没有任务的时候想单独出去住,不会耽误任务的。”尽管梦影心里没有底,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怎么,是王府住的不舒服还是给的俸禄不够高啊?你老想着往外跑!”
梦影见穆荣一脸阴沉,紧紧捏住手中的酒杯,知道她又惹他生气了,连忙说道:“不是的,是我,是我。。。。”
“最好不是,梦影,别总是惹我生气!好了,吃饭吧!”
梦影只好默默咽下余下的话语,或许在她看来,今日并非是个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