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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东偏隅一处,有一座小巧的庭院隐于松木茂林之中,木门上随意挂着块匾额,刻着青木苑三个字。
一行人来到大门口,紫衣用铜环轻轻扣了扣木门。片刻,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童打开门走了出来,看了看身着华服的穆诚,随即拱手行礼道:“穆公子请,家主已经久候多时了。”
“好,请带路!”
只见庭院内四周都种满了蔷薇,浅紫色的小花朵相互簇拥着,调皮地躲在茂密的叶荫下,随后穿过一条紫藤曲廊,映入眼前的是一座小巧的水上阁楼,盛开的紫莲铺满了碧绿的水面,四周飞檐上挂着几串银铃,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家主在里面恭候,诸位请进去吧!”
还未到走到房门,一股幽香已经从屋内传来,芫兮不由地叹道:“这里可真是世外桃源!”
“喜欢吗?”穆诚微笑着望着她,“喜欢我们就把它买下来!”
这时,屋内浑厚的声音响起,“六皇子,你这是夺人所好啊!”
只见屋内一位大约三十来岁,身穿暗紫云纹锦袍的英岸男子迎上前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穿着蔷薇色水纹蚕丝长裙,手上戴着一只冰花芙蓉玉镯的秀丽姑娘。
见穆诚一行人前来,两人微笑着行了礼请列位就坐,临窗的松木桌上早已备好了美酒佳肴。
“在下谢慕,这位是拙荆青菱,粗茶淡饭不成敬意,诸位请!”随后端起手中的莲叶青杯一饮而尽。
“谢大哥请,冒昧到访,多有打扰,还请见谅。”穆诚也随饮了一杯,然后朝谢氏夫妇介绍道:“这位是芫兮姑娘,这位是凝香郡主,今日前来,是因有一桩要事相商。”
“哦?半年未见,一来就有麻烦事?对了,商济呢,怎么没见他过来?”
“此次正是为他而来。”穆诚放下手中的酒杯,皱着眉头接着说道:“不知为何他被穆荣抓走了,荣王府守备深严,机关重重,目前还未探到他关在何处?”
“他不是一直跟着你住在暮云山庄吗?而且以他的武功会被这么轻易抓住?”
这时只听得凝香急切地说道:“他原本受了重伤还未痊愈,那些人武功又很高强,本说拼死冲出去,谁料他自己放弃跟着他们走了?”
“师傅自己跟着他们走的,这个你怎么从来没有给我说过?”芫兮有些吃惊,明知有危险,师傅怎么会?
“我一时着急说漏了,这都过去七日了,商济会不会有什么不测啊?”
“不会的,师傅肯定会没事的。”芫兮听了连忙回道,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
“凝香!”穆诚狠狠瞪了她一眼,右手握住芫兮那轻微发抖的小手,朝着对面的谢幕说道:“不知可否请谢大哥帮我探寻商济的下落,穆诚在此感激不尽!”
芫兮突然想到了什么,侧过头看着穆诚说道:“我昨日在织坊听王府内的人谈到,近几日王府到处打探名医,想必是出了什么事。”
“这正是个好时机,诸位暂时莫慌,谢某定当竭尽全力。”
“那就多谢了!”
少时午膳已毕,诸人起身告辞,谢氏夫妇恭送到大门口,只见谢幕拍着穆诚的肩膀笑着说道:“等商济回来,你们一起再来青木苑喝酒,不醉不归!”
“好,谢大哥拜托了!”穆诚等人一一告了辞,坐上马车回城去了。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穆诚让停了车,将芫兮扶下了车,对着紫衣说道:“你先送凝香郡主回去!”
凝香刚要说什么,就看见穆诚凛冽的眼神扫过来,只得悻悻然得缩回马车,一路上咬牙切齿。
待马车离开,芫兮疑惑地望着穆诚说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着穆诚拉着她的手往林间小路走去。
午后的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洒在林间碧绿的草地上,几处白色的小花零星地点缀着,两人穿过了丛林,映入眼帘的是一抹飞流而下的瀑布,瀑布前一座青石桥横跨在山石之间,低垂的杨柳枝掩映着清凉的潭水,一缕缕水雾弥漫着整个水潭,阵阵湿润的凉风迎面扑来。
芫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这是哪儿?好惬意啊!”
“这里叫做清溪涧。”穆诚摸了摸芫兮的秀发,从身后轻轻搂着她,“想不想到桥上去?”
芫兮点了点头,但是发现并无路可以通向对面,于是转过身疑惑地望着他。
“抱紧我!”说着穆诚环住她的柔软的腰肢,一个蜻蜓点水,踩着潭面飞身上了石桥。
随后穆诚拉着芫兮沿着石阶往山壁瀑布处走去,只见厚厚的水帘后面藏着一个幽深的石洞。
两人走到洞口的石凳上坐下,穆诚从怀中拿出一支赤金缠丝手镯,戴在芫兮皙白的手臂上。
芫兮看着手上的镯子,疑惑地问道:“这是?”
“这是母妃留下来的,虽然不值什么,但是对我来说却无比珍贵,芫兮,真的谢谢你!”穆诚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在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芫兮抚摸着手上的金镯,听着涓涓流水声,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
“商济的事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有事的。芫兮,你后悔吗?”
芫兮听了抬起头来,看着穆诚深邃的目光望向远方,眼里似乎藏着一丝担忧和不安,只听得他继续说道:“小时候,因为母妃不受宠,常常受人暗中欺凌,所以我总爱和别人抢东西,因为我怕我不争夺就什么也得不到。后来母妃去世,就被寄养在了穆荣母亲俪贵妃的名下。说是寄养,不过是她讨好父皇的把戏,后来可能觉得我又顽劣又毫无用处,就让我自生自灭了。”
“穆诚。。。。”芫兮有些心疼地轻轻唤道。
穆诚像是陷入了沉重的回忆,继续说着:“有一次宫外狩猎,我认识了与我同龄的商济,刚好那时宫中召皇亲贵族陪皇子读书,他就成了我的伴读,他性情温和谦逊,能忍受我的好胜之心,从不与我争执,莫名地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那时我们一起读书习武,一起游玩狩猎,一起立誓守护天下!”
穆诚收回了目光,抓住芫兮的手黯然地说道:“这么多年,我一心想要查清当年的真相,洗清商济身上的罪名。后来机缘巧合地遇到了你,没想到你是商济的徒弟,更没想到商济对你非常痴迷,我一度非常气愤,觉得要不是你,商济怎会丧失斗志?本来开始只想逗逗你,谁知道后来我却自己陷了进去。从未想过我会和商济喜欢上同一个人,我既不想放弃你,也不想伤害他,所以我想等你的心意。上次你答应我,让我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商济对你的爱护不比我少,况且你对他也是牵挂不舍,商济一直对你都是患得患失,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
芫兮站起身来,走到前面石栏处,看着四处飞溅的水花,轻声说道:“我的确很牵挂师傅,他出了事我很担忧,他伤心了我也很难受,可是对你,我却不一样,看着你,我会脸红,想着你,我会心跳,就连梦里,也全是你的影子。穆诚,你说我。。。。。”
芫兮咬着下唇,望着远处阳光下的丛林,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寂静了,只能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片刻,一股强劲的力量从身后将她紧紧抱住,瀑布般的墨发凌乱地垂落在她的肩头,感觉一滴滴温热的液体流进了她的颈窝,点点轻吻沿着玉颈一路吻到了她的脸颊,随后听见穆诚哽咽地说道:“芫兮,能遇上你,何其有幸!”
芫兮微笑着转过身来,牵起穆诚的手柔声说道:“你看这儿犹如人间仙境,良辰美景,怎可辜负?我们去潭边玩水好不好?”
“好!”
两人沿着石阶从右侧走到了瀑布的下方,芫兮靠着湿润的石柱,用手接起潭面上溅起的水花,又慢慢地让水珠从指尖滑落,玩得兴致盎然,连山壁上的水珠滴在身上都浑然不觉。穆诚微笑着,一边看着她面若桃花的笑脸,一边小心地护着她。
不知不觉,夕阳已经落下了山,薄薄的水雾也润湿了两人的衣衫,穆诚握着芫兮的手说道:“手都凉了,我们该回去了!”
“嗯。”
说着两人上了台阶走到青石桥上。一阵凉风拂过桥面,芫兮不禁打了一个寒噤。穆诚连忙将外衣脱下给她披上,朝四周望了望,对着芫兮说道:“这样下去要受凉,得找个地方把衣服烘干,我们先去上面的石洞避避风吧!”
两人来到山壁洞口,只见里面似乎有微弱的灯光。芫兮有些好奇,刚才怎么没有发现,于是问道:“这怎么有光,你以前知道吗?”
穆诚笑着说道:“两年前来过一次,山洞里有萤石,晚上就会发光。我们进去吧,拉着我小心一点。”
芫兮跟着走了进去,只见山洞四周石壁上一簇簇地挂满了蓝色水晶,几块萤石零落地嵌在周围石壁上透着淡粉色的微光,一株木香蜿蜒盘旋在洞顶,倒垂着朵朵浅黄色的小花,正散发着迷人的芳香。
穆诚在洞中找了干草铺在地面,又拿了块的白虎皮放在干草上,然后拉着芫兮靠着石壁坐下。
“我去找一些干树枝,你把外衣暂时脱下来烤一烤。”
赤红的火焰在洞口跳动,芫兮抱着双膝静静地看着穆诚,火光映在他英俊的侧脸上,回想起那次在树林里,以为自己就要被饿狼吃掉,没想到他像天神一样从天而降,就如此刻周身都笼罩着耀眼的光芒。
“穆诚。”
“嗯?”
待穆诚转过脸来,芫兮轻轻的吻就落在了他的薄唇上,随后看见他受宠若惊的眼神,瞬间红了脸。还未等到她移开,穆诚就用右手搂过她的肩膀,紧紧擒住那柔软的双唇,缠绕着她口中的灵舌,深深吮吸着她的甘甜。待到芫兮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时候,已经被穆诚吻得晕晕乎乎、浑身发软。
穆诚用手指摩挲着她嘴角的湿润,想起第一次在树林里救她,也是这样让他情不自禁。望着芫兮迷离的眼神,妩媚的身姿,穆诚轻咬着她小巧的耳垂动情地说道:“宝宝,我想要!”
“什么?”芫兮还未回过神来,穆诚就扶住她柔软的腰肢,将她压在身下,湿润的吻又重重地覆了上来。
朦胧的月色洒在山间,树林里的点点荧光如繁星一般,在草丛中飞舞灵动。芫兮感觉自己仿佛飘浮在一片烟波浩渺的蓝色湖面上,随风摇曳的身姿在一波又一波的惊涛骇浪下,伴着颤抖和心跳,逐渐坠入了黑暗幽深的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