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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树林里,鸟儿在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山间哗哗的流水声扰乱了芫兮的晨梦。
她微微睁开眼,只感觉得浑身有些酸软,迷迷糊糊想起昨夜的事,瞬间红透了脸。
“醒啦?”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只见穆诚拿出一颗白色的丸药含在口里,然后俯身轻轻喂进她的嘴里说道:“这个吃了身体好受些。”
芫兮听了心里更加羞赧,红着脸侧过身子不言语。
穆诚轻轻地将她搂过来,抱进自己的怀里,靠着她的头柔声说道:“阿芫,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不可以不要我!”
芫兮抬头望着穆诚温柔的目光,眼角微微有些湿润,眼前的这个人就这样牢牢地绊住了自己的心,今生今世已无处遁逃!
“我们成亲吧!”只见穆诚吻了吻她眼角的泪珠,认真地看着她说道:“等把商济救了出来,我就去让父皇下旨赐婚。”
芫兮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盯着他,直到穆诚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说道:“怎么?不可以犹豫哦,我可是赖定你了!”
芫兮从未想过这些,这一切看起来似乎很遥远,她隐隐觉得内心有些不安。
“穆诚,这件事言之尚早,母亲还不知道我们的事,况且你身为皇子,婚姻大事自有定论。”
“芫兮,只要你愿意,这些都不算什么,我穆诚认定的,没有谁可以阻拦。”
芫兮暂且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微笑着吻了吻他的侧脸,轻声说道:“好,你说的我都答应!”
这时,山洞外传来了马的嘶叫声,穆诚亲了亲她的额头,笑着说道:“紫衣来了,我们回去吧!”
“恩!”
穆诚抱着她飞身下了青石桥,落在了树林边的马车前,紫衣见了笑着说道:“公子,这山里风景不错,欣赏得够久的啊?”
穆诚瞪了他一眼,随后将芫兮抱上了车,踢了他一脚说道:“废话这么多,还不快回去!”
紫衣开心地提起缰绳,心想着看来暮云山庄很快就要办喜事了!
马车到了苏梅巷口,芫兮就让紫衣停了车,穆诚握着她的手问道:“怎么不让我送你进去?”
“母亲那里还等着我呢,你先回去吧,师傅有消息了记得给我捎信!”说着芫兮准备下车。
只见穆诚拉着她的手不放,委屈巴巴地盯着她,芫兮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微笑着说道:“我先去给母亲说,要是让你去负荆请罪,那还没进家门就得被赶出来了!”
“那正好,我带着你一起私奔好了!”
“不了胡说,我先回去了!”
穆诚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说:“那我晚上来找你好不好?我怕我太想你了!”
芫兮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一边下车一边说道:“我晚上还要赶制客人的衣裳呢,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一点!”说着挥了挥手往织坊走去。
穆诚看着她进了屋,然后对着紫衣说道:“回山庄,墨深和付歌都回来了吗?”
“回公子,都回来了,几笔货运的物资也安全抵达了,金额损失不大,王府也没有后续的动作。”
“最近阜城那边怎么样,林罗国可有异动?”
“那边有侯将军镇守,尚无异动,只是最近律王子要朝访洛阳,陆陆续续又多了许多异族人,沿途的城镇多了一些挑寻滋事的事情,但是没有证据证明是林罗国的人。”紫衣一边驾着马车一边一一汇报着连日来的消息。
“回去让墨深他们来见我!”穆诚紧锁着眉头,靠着马车陷入了沉思。
这时,芫兮推开门进了屋,奇怪的是母亲并没有在前院柜台处,她又走到后院,先去了母亲的房间没有人,又去了厨房也不在,然后去了自己的绣房也没有。她有些着急了,连忙从后院跑到前院,刚迈出大门就看见母亲挎着竹篮进来了。
“娘,你上哪去了?可把我担心坏了!”
芫母没有看她,径直往里走去。她心里有些害怕,母亲从来不会如此冷淡,一定是昨天的事情生气了,于是低着头慢慢地挪到母亲的身边,拉着母亲的衣袖撅着嘴地说道:“娘,您别不理我,女儿知道错了!”
芫母听了将竹篮放在案桌上,一脸严肃地对着芫兮喝道:“你跪下!”
芫兮见母亲满脸怒容,完全失去了往日温和慈爱,眼睛里满是责备和伤心,她慌忙跪下哽咽地说道:“娘,你别这样,兮儿知道错了!”
“我问你,你和穆诚怎么回事?还有昨夜去哪了?”只见芫母紧盯着她,沉声问道。
“我。。。。娘,我和穆诚两情相悦,女儿很喜欢他!”芫兮抬起头望着母亲,眼眶里盛满了泪水,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定。
“你知不知道他是皇子,身负重任?我们不过是普通人家,兮儿,这是没有结果的!”芫母看着女儿的满眼的泪水,愤怒已经变成了心疼,她只希望兮儿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
芫兮知道母亲在担忧什么,她又何尝不知前方阻碍丛丛,只是相思已付、此情难收,她想要陪着他!
“兮儿,听娘的话,我们回南阳去,与其来日伤心,不如咱们早些抽身!”芫母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拉起她的手,柔声地说道。
芫兮听了俯下身磕了一个头说:“娘,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可是女儿已经是穆诚的人了,今生今世都要跟着他;况且师傅还没有救出来,女儿不能走。”
“你说什么?你。。。。。”芫母将手扬在半空,闭着眼睛仰起头,最后长叹一声,“罢了,你也大了,自己做的选择自己承担吧!”说着起身回了房。
望着母亲佝偻的背影,芫兮默默地流下了泪水,娘,对不起!
绣桌上的蜡烛将要燃尽,芫兮伸了伸酸软的脖子,终于把最后一朵花样绣完,接着把竹绣框取下,然后将绣好的霞影轻纱墨莲裙挂了起来,算了算正好明日就可以送到王府去,望了望窗外的月色,也不知道谢先生有没有打听到师傅的消息?夜已入半,穆诚今夜大约不会来了吧,想到这,芫兮微微红了脸,怎么越来越离不开他了,轻笑着摇了摇头,吹灭了红烛,拥着衾被入了眠。
次日清晨,芫兮喝了一点清粥,然后对着沉默不语的母亲说道:“娘,我到王府去给府上的姬妾送衣服,您就不必等我吃午饭了。”
“去吧,早点回来!”芫母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一边小心嘱咐着,既然已打定了主意,就随她吧!
芫兮答应着,用衣匣将新作的衣裳叠好装进去,然后把木兰花作的香包放到匣内,一一收拾好后,与母亲告了别往荣王府走去。
荣王府位于洛阳城东南,正门口蹲着两个石大狮子,五间正红朱漆大门上悬挂着金丝楠木匾额,龙飞凤舞地用金漆描绘着“荣王府”三个大字,门口站着一排穿着黑色盔甲的侍卫,每个人腰里跨着一柄长剑。高耸的古树郁郁葱葱,红黄的琉璃瓦,白玉石的台柱,错落有致的殿宇,绵延数里的庭落,无一不彰显着华贵和威严。
芫兮提着衣匣来到角门处,只见门口处站着四个身着灰衣的门房,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大刀,于是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微笑着行礼道:“几位大哥,我是芫兮织坊的掌柜,来给府上的莲夫人送衣裳的,请帮忙通传一声。”
“去,去,去,什么掌柜,没有拜贴一律不许进。”只见其中一个将芫兮不耐烦地说着。
“可是,这衣裳?”
只见那人抽出半截明晃晃的大刀,大声吼道:“还不快滚?”
芫兮见了只得作罢,这王府守卫如此深严,怎么才能进去呢?正在发愁之际,只听角门吱得一声开了,吴颜沫正从里面走了出来。
芫兮微微有些吃惊,喊了一声:“颜沫姐姐!”,只见吴颜沫微微一怔,随后往这边走了过来。
芫兮见她面容削瘦,憔悴不堪,连忙问道:“颜沫姐姐,你怎么在王府?这是怎么了?”
吴颜沫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绕过她往街上走去。芫兮愣了一下,随即跟了上去拉住吴颜沫的衣袖,说道:“颜沫姐姐,你等等!”
吴颜沫挣扎着挣开她来,随即恨恨地瞪着她,随即径直往东街上的医馆走去,芫兮只好跟在她的后面。
只见吴颜沫从柜台处要了纸笔写着千年灵芝、鹿茸、长白山人参等药材,从怀中取出银两交给药童,转过头看见芫兮紧紧盯着她,随即用纸笔写道:“你要问什么?”
“颜沫姐姐,你的嗓子?”
“没什么,没事的话就走吧,我等会还要把药拿回去,没有那么多时间。”沉重的墨落在纸上,透着一丝丝冰冷。
芫兮又想起那日在织坊内的谈话,于是说道:“是不是上次救你的姑娘出了什么意外?”
吴颜沫的眼睛微微有些红,极力压抑着胸口的疼痛,拿起药包走了出去。
“颜沫姐姐,说不定我可以帮你,那位姑娘或许还有救?”芫兮在后面大声地说道。
吴颜沫听了顿住了脚,看了她良久,随后拉着她的手往王府走去。刚到角门,吴颜沫示意她在门口等着,她进去通传一声再来。
此时,王府偏殿内,梦影虚弱地靠在床榻上,微闭着双眼。穆荣将勺中的药尝了尝,温和地说道:“来,先把药喝了,听话!”
梦影听了没有任何反应,稍稍抬了一下眼皮复又闭上了,她实在没有力气去猜测穆荣的心思。她只记得他重重的右掌落在她的后背上,震得她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疼痛,醒来后就听见他暴烈的训斥,来来往往给她号脉的御医,都说不过三月光景,还必得用千年灵芝和人参吊着。她不明白,何必费这个功夫?于是他威胁她,先是杀了琴鸾,后又毒哑了颜沫,说她再倔强就杀了吴颜沫给她陪葬。她想了想也挺好的,反正都是迟早的事,她死了颜沫也没有好日子过,还不如随她一起有个伴。可是穆荣却迟迟没有动手,依旧每日将药给她端来,一点一点逼迫着喂给她。
直到有一日吴颜沫拉着她的手写道:“梦影,你要好好活着,这样我才不孤单。”她才明白,当初救颜沫不就是为了让她好好活着吗?她已经没有了亲人和家,如果再流落街头,那她死也不会瞑目。于是她开始乖乖喝药,只有这样穆荣脸色才好看些,那么她再提要求也容易些。
而就在昨日,她刚刚喝完了药,身子也有了些力气,于是坐起身跪在榻上朝着穆荣俯首说道:“承蒙主人当年相救,梦影才能有安身之所,大恩大德永生难忘,梦影自知死罪,不敢奢求主人原谅。只是梦影现如今形同废人,望主人看在梦影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放我和颜沫离开王府吧!”
穆荣顿时怒火中烧,“砰”的一声,药碗被狠狠地摔在地上,阴沉着脸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