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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一打开,凝香就抱着一个红玉灯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桌上。那玉灯形似石榴,外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烛光下散着淡淡的红光。
“芫兮,明日你坐在喜车上抱着它,晚上放在床头,寓意着吉祥如意、多子多福。”
“郡主,你这礼送得可是别具一格啊!”丽莎笑着行礼道。
凝香伸手抱了抱丽莎,难得羞涩一笑:“丽莎姐,你怎么在这儿?”
“丽莎姐姐是我的吉帕,你晚宴上哪去了?一到阜城就没有看见你。”
“这样啊,我去准备礼物去了啊!你是不知道,这红玉相当难找,又亲自盯着匠人雕刻,忙得不得了,怎么样?感动吗?”说着,趁芫兮不注意,朝她脸上轻啄了一口。
芫兮无奈地笑笑,捏了捏她的脸,随后将她轻轻抱住,感激道:“谢谢,我很喜欢!”
“嘿嘿,我还要去给穆诚送礼,先走了啊,明日清晨我再过来!”说着风一般地又跑了出去。
丽莎将东西收拾好,清点了次日需用的首饰,脂粉等,又服侍着芫兮躺下,并请她好好休息。
圆月挂在树梢,万家寂静,月光如华,芫兮静静地躺在床上,回想起与穆诚初见时的情景,怎样一点点地走向了自己,自己又如何一点点地被他吸引,带着懵懂、担忧、摇摆再到渐渐的心安,一路从洛阳到了阜城,她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其实对她来说,无所谓成不成亲,虽然一开始有些期待,但是她发觉,他们能够彼此相爱,就足以刻骨一生。
不过,能与爱的人一起历经美好的事,也是让人万分期待,今夜的梦注定温暖而隽丽。
初生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了辽阔的大地上,成双结对的马儿正悠闲地在草原上漫步,美好的清晨从静怡中醒来,今日的阜城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欢乐的气息。
此时,芫兮坐在妆奁前,侍女们正忙着给她描眉着唇,一身烟紫色云彩蝶入云缎织百花裙,月白兰花刺绣交领比甲,戴着淡紫色银线冰珠头纱,额头上坠着一颗水滴明玉,淡妆素眉的眼眸,肌肤晶莹似雪,仿佛从雪上之巅走出来的紫衣仙子一般。
城堡内到处挂满了彩带和喜灯,巳时三刻,欢宴正式开始了,女眷们身着盛装、成群结队地来到了草原上。因为芫兮没有娘家人,凝香怕她不适应这里的风俗,特意作为姐妹引着她一起,和草原上的女孩们一起载歌载舞。
欢宴也是离别宴,寓意着女子出嫁离别家人,走向自己的生活,草原上的离别意味着新的开始,应该高高兴兴的,故而又叫欢宴。
芫兮被草原上热情的女孩们感染了,一起聊天说笑、唱歌跳舞,让她暂时忘记了母亲和师傅不能来的遗憾。
“芫兮,你今天可真漂亮!”凝香坐在她的身侧,手里端着奶酒,向她敬了一杯。“恭喜你,终于和穆诚喜结连理!”
说着,自顾地饮下了杯中酒,而后忽然一把抱住芫兮,在她耳边叹道:“你可真让人羡慕!”随后又松开她,笑着说道:“也给我沾沾喜气,希望我也能早日找到幸福!”
芫兮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你真的就要回去了吗?”
“恩,明日我就要随兄长要一起回去了。到时候,你可以来找我玩,也带你去见见林罗国的风光。”
“那。。。。。”芫兮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没有答案的事情还是不提的好。
“什么?”凝香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那我来送送你!”芫兮答道。
凝香摇了摇头,拒绝道:“还是别了,我怕我舍不得。你师傅说得很对,我不能老是跟着你们,也该去做点自己的事情,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还会再聚的。”
“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些,咱们继续去跳舞吧!”凝香笑着拉起芫兮的手,加入了载歌载舞的队伍,大家围成圆圈拍着手,尽情扭动着腰肢,歌声传遍山川河流,让天地与之共舞。
欢宴过后,女眷们纷纷前往草原上搭建的毡包,那是傍晚婚宴举行的地方。
芫兮回到药池重新沐浴,接着侍女们又为她换上了大红的婚服。上身一件齐腰窄袖水云上衣,下身着金线绣着龙凤呈祥曳地长裙,头上戴着凰羽濯凤金珠冠,斜插着一根蝶绕桃花玉钗,罩着金丝云纹长纱,脖子上戴着血玉流云坠,手上戴着赤金缠丝手镯,腰间系着五彩喜鸾金铃带,怀里捧着石榴红玉灯。两弯拂烟眉下水眸若月,盈盈浅笑里桃面含春,唇绛一抿生娇媚,莲步微动舞轻风。
未时初刻,芫兮着好妆容,由丽莎带着她喝了离清泉、吃过金银果,又绕着神明像走了三圈,聆听主经人诵梵祷告,而后静静等着穆诚前来接她。
只听到震天的锣鼓声越来越近,欢快的唢呐、激昂的琴音响彻天际,穆诚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一身云白软缎金丝团纹滚边上衣,下身素色阔腿长裤,腰间系着五彩金丝祥云玉带,外面罩着大红缂金丝暗纹长袍,满面春风,眉眼含笑,如天空中绽放的骄阳,草原上飞驰的雄鹰。
“阿芫,我来接你了!”
仿佛从遥远的天边出来,温柔的嗓音带着点点颤抖,芫兮才发现她是如此思念他。他来了,脚步缓缓走向了自己,踏过雪域草原,淌过万水千山,轻轻牵起她的手,迈进了一个繁花似景、安之若素的新天地。
芫兮端坐在五彩锦华鸾凤喜车上,跟着一串串清脆的马蹄声,伴着锣鼓笙箫的喜乐,望着前方骏马上那高大伟岸的身影,感受着此刻的怦然心动。
与以往不同,她看到了天地流光溢彩,长空百鸟齐鸣,众人欢声笑语,和他喜不自禁的心。她发觉,两个人的幸福,经过昭昭日月的虔诚洗礼,会变成世间有情人的共同信仰。原来成亲是两个人长相厮守的向往,不可或缺的见证!
雪山下庄严的神明台,主经人在焚香诵经、祈福祷告,穆诚和芫兮分别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着双眼听梵音入耳。主经人祈福完毕后,又用金针取两人无名指的一滴血,溶入装有天上雪水的芙蓉白玉圣碗里,分别让他们喝下,寓意永结同心、生死相随。
随后身侧的阿訇手执五彩经帷,大声喊道:“一拜苍天大地福泽长;”
两人向着蔚蓝如洗的天空一叩首。
“二拜山川河流情意久;”
两人又向着雪山下的湖泊二叩首。
“三拜夫妻恩爱子孙满”
两人又朝着眼中的彼此三叩首。
“礼成。”
穆诚揭开芫兮罩着的头纱,轻轻地吻了一下她柔软的红唇。
众人欢呼,无数彩色的花瓣从空中飘洒,簇拥着两人走向了另一辆更绚丽的马车。
两人坐在马车上,跟着长长的礼队,要去阜城的街上,沿着伽木湖,跨过锡弥桥,从南到北环绕着城镇,老百姓早已立在街道两旁,手中捧着五彩花瓣,口里唱着萨拉尼卡,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整个阜城都为此而沸腾。
芫兮的手微微颤抖,她被眼前的场景而震撼了,极力忍住眼中的泪水,拼命压抑心中的激动。
“阿芫,喜欢吗?”穆诚紧扣她的手指,他想把所有的美好都给她,只愿她能笑颜尽绽、快乐永驻。
“恩。”眼泪落了下来,再也掩不住,她怎么会如此幸运?幸运地犹如梦中!
穆诚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温柔地低声道:“喜欢就好。”
连绵不绝的山峰,恋恋不舍的流云,朱缨琉璃八宝车缓缓行径之处,遍地开满了福泽之花,一路延伸回到了城堡。
夕阳沉落,华月初升,辽阔的草原上点燃了熊熊篝火,蜿蜒的河流中放了无数的花灯,毡包上长长的彩带随风飘扬,宾客们身着盛装开始载歌载舞。
穆诚和芫兮分别换好晚宴的衣服,脖子上挂着紫萝兰花环,手上戴着红檀琉璃珠,两人牵着手走过莲花图案的地毯,来到中央的万丈篝火旁。穆诚拿起一个火把交给芫兮,自己又拿起另一个火把,两人走向了星月台,一起点燃了烟火,瞬间万家星光齐齐升空,天空中绽开了绚烂的烟花,伴着五彩的流星,坠落在情人的眼里。
桌上的美食芳香四溢、数不胜数,众人举杯推盏,把酒言欢,随着一声声
欢呼,穆诚和芫兮被人群拥到圆圈中间,要他们一起舞上一曲。
芫兮有些不好意思,她不会跳当地的舞,眼睛望着穆诚不知如何是好。
穆诚搂着她轻笑道:“没关系,阿芫,你跳你擅长的就好,我用琴给你伴奏。”说完,让紫衣将他的琴拿过来,对着人群说了什么,大家高兴地鼓起了掌,而后坐在地毯上静静地等待着。
一声琴音缓缓响起,穆诚望着芫兮轻拨琴弦,如清泉丝丝漫过足尖。芫兮则笑着踮起脚尖,轻轻拉过头纱一角,一个旋转回身,柔软的身姿向后一扬,秀发飘洒、衣袂翻飞,云袖轻摆引蝶舞,浮影蹁跹落月魂。
穆诚渐渐忘记了手上的琴弦,眼前的人儿眸如秋水,巧笑嫣然,娇媚无比,风情无限,他怎么会舍得让人欣赏她的美?
他起身走向她,一把搂过亲了下去,众人还在疑惑琴音为何会突然停止时,就被穆诚的举动惊得合不上嘴,随后大家都反应过来,嚷嚷着起哄闹洞房了。
芫兮还未回过神来,就被穆诚一起抱起,朝着城堡里的新房走去,听见众人的呼喊声,只得将羞红的脸埋在他怀里。
夜空中的繁星那样明亮,草原上熊熊的篝火,照耀着每个人脸似朝霞,动人的歌声不曾停歇,欢声笑语将继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