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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什么清楚的回忆都没有的时候,也能对一个陌生的熟人枰然心动吗?
不过对自己的夫婿心动,应该不是件坏事吧?
「贫,」董-绚好不容易才记得她的名字,「你觉得什么样的姑娘,才称得上是美人呢?」
她坐在梳妆台前,贫握着篦子的灵巧双手滑过她一束又一束的长发,令她感到舒服?br/>
「眉若春山,目含秋波,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肤比凝脂,手若柔美。/Www.QВ⑤、CǒМ/」贫笑着添上一句,「她同少奶奶一样的女子,就是美人呀。?br/>
「啊?」
董-绚微微垂下头,刻意忽视受人夸捧的羞涩,知道这是充满安慰的夸赞,不过贫那般文雅的遣词用句令她讶异,「花儿,你是读过书的??br/>
她寻思着,自己是否也读过书?
好象曾读过,又好象不曾……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应该是识不得几个大字的那种人。是因为她以前学习时不认真的关系,所以残存在脑中的墨汁才七零八落的剩不了几滴?
她低头望着摊开的手掌,心中暗忖,手若柔荑?十根手指头骨节分明,指尖上还生着一层薄茧,这是一双千金小姐该有的手吗?她产生无法理解的怀疑。
「贫原是在书房服侍的丫头,是兢少爷看贫手脚还算俐落,所以让贫来服侍少奶奶。?br/>
说来也奇怪,兢少爷交代过不让其它婢仆进入这个院落,也交代过不能让少奶奶走出这里,虽可以解释成不想让少奶奶受到太多人的吵扰,但是不是也可以说是将少奶奶软禁了呢?贫闷不作声地纳闷箸?br/>
她的话让董-绚心中升起另一个疑问,「贫,你了解我娘家的情况吗?我猜,我是不是没带着陪嫁丫鬟一起进魏家?」因为在她断断续续的记忆里,似乎并未有贫之外的佣仆出现在她面前。
「少奶奶……」贫显得难以启齿,深觉这问题考验着她拿捏答话分寸的功力?br/>
「贫,你有什幺话就直说,没关系的。」董-绚在铜镜中对上她的视线,露出鼓励的微笑。
贫顿了顿,边悄悄地从铜镜中观察着她的表情,边小心翼翼地说明,「少奶奶的娘家,听说在几年以前因为董老爷因故向人四处告贷,所以渐渐地在地方上没落,以至于很早便已将奴婢们转卖了。?br/>
事实上,董老爷是因为嗜赌成性才败光田地,欠下巨额赌债,但贫认为以自己的身分不好将实情说得太明白,所以仅是轻描淡写的带过?br/>
她再度偷偷地瞅了董-绚一眼,发现董-绚并没有出现被冒犯的不悦神情,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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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绚也瞥见了贫偷看她的视线,不知道为了什么,有那样的家世背景,她竟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好象贫说的是与她不相干的遭遇一样。
她心头泛起一丝困惑,但又不知该如何问得详细些,她试图找寻合适的字眼,「那魏家对我们董家……有没有……伸出……呃……」两家终究有着姻亲关系,难道魏家明白董家的困境却还不闻不问?虽然魏家没嫌弃她家道中落,最后仍是让她过了门……
「有的!」
贫护主心切,冲口回答的音量不觉稍大了些,「咱们魏家几年来一直接济董家,但是金山银山也补不了董老爷欠下的……?br/>
她忽然发现自己僭越了。
毕竟「接济」这种字眼太强烈,而且身为奴婢,是千千万万个不该对王子出现不敬的态度。
她一阵心慌,膝头一弯,连忙跪下领罚,「少奶奶,贫……贫……」
「花儿,你做什么?快起来呀!」
突然不见镜里的人影,董-绚急忙迥身拉起她,「你别慌,是我要你告诉我的,你难道忘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董-绚望见自己握住贫臂膀的双手,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原来是这样,所以她有一双既不白又不嫩的手,就没什么好感到奇怪的了?br/>
「少奶奶……」贫的眼里充满感激?br/>
她想起魏兢平日虽喜怒不形于色,但在交代她要好好服侍董-绚时,出现了难得的严肃表情,让她觉得自己该在董-绚面前守好下人应有的规矩,因此她对自己方才的话充满歉意。
董-绚想籍由话题的转换,让她别再那幺紧张,「贫,你能告诉我魏家有些什么人吗?魏兢……」想起自己的身分,她改口,「相公是怎幺样的一个人呢?你多说些关于相公的事情给我听,好不??br/>
一听她这么说,慧黠的贫便明白董-绚有着不欺下的性子,所以宽了心地开始说明她想知道的事情。
「魏家在祈寿山凿出药泉,而祖奶奶因为年岁大了,所以长年依着药泉居住在祈寿山的宅第内。几年前老爷、老夫人先后去世,去年大少爷决定将家业、土地与几位少爷们分了,逢年过节或遇喜庆,少爷们才会上祈寿山与祖奶奶团聚。」她便是分家时分过来魏兢宅子的婢女。
贫又接着补充了一句,「少奶奶住的这座院落,就是兢少爷宅子里的庄院。下了少奶奶这楝小楼,顺着左边那条迥廊走,便能直达兢少爷的居处。?br/>
原来公公与婆婆都已不在人世了,而叔伯们也分了家,难怪一直没人提醒她每日该向长辈们请安。董-绚思忖着。
然而,董-绚发现她正屏住呼吸等待着贫的后话?br/>
感受到她期待的目光,贫偏头想了想该怎么说下去,「至于兢少爷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嘛……?br/>
逐渐地,董-绚脑中开始有了回忆,虽然时间短短的、内容少少的,但回忆里头出现的人,多数是同一个人,那人有着一双长长的眼,眼瞳黑白分明,总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话不多,但教人忽略不了他的存在……
彷佛等了好久,她才听见甚儿又开始说:「老爷在少爷们五岁时,便要他们开始接受教育,包括诗、书、礼、乐、射、御和武术,也顺应着各个少爷们不同的心性,替他们寻求合适的高明师父拜入门下求艺。
「兢少爷的师父是个奇人,也是个怪人,他老人家当初答应收兢少爷为弟子前提出的条件,着实令老爷和老夫人迟疑了好久呢!」
「到府授业的师父,还提出令弟子父母迟疑的条件?」是她的脑子混沌,所以观念改变了,还是世道正是那般的情况?董滂绚失笑地想。
贫摇摇头,「不,兢少爷的师父是不到府授业的。?br/>
「啊?那……」董-绚不解。
贫开始说明,「师父的条件是,第一,他要先看看兢少爷的长相,长相不好,不顺他老人家的眼,资质再高他也不收。?br/>
「真是怪条件。」董-绚忍不住露出微笑。一想起魏兢清朗的长相,她便知道这一关他定是过得轻松。
贫继续说:「第二,他老人家的任何教法,弟子的父母不得有任何异议,否则立即将弟子逐出师门。?br/>
「这太为难人了吧?」董-绚吃惊极了。
贫一脸「先别急着吃惊,下文才正开始精采」的表情,「还有呢,第三,兢少爷要随师父一同居住,师父到哪,兢少爷就跟去哪,每年只准省亲三天,而且一学就是五年,不得中途休学,五年后再视学习成果由师父决定是否继续收留。?br/>
董-绚先是垂下眼睑沉默片刻,然后才抬眼似笑非笑地问:「贫,你刚刚说老爷让相公拜师学艺是在他五岁的时候吧?」她心里想着,真是特异的收徒条件呀!不过也或许是名师,所以才会订定如此高的条件吧?br/>
贫回答,「是呀。?br/>
两人相视一眼,为魏兢的师父竟会提出这种怪条件而露出一抹苦笑。
贫再度开口:「第四……?br/>
「啊?还有?」董-绚再次感到惊讶。
「是的。」在儿继续维持着苦笑的表情,「兢少爷不得带书僮或婢女同行,一切日常生活事务得自理,衣食住行由师父决定,父母不得送来衣服食物,否则逐出师门。」
董-绚说出心中的质疑,「太严厉了,那样小的孩子没人在身旁照顾怎么行呢?订出那种条件,摆明了是不想收徒吧?要不就是想对天下父母、心提出最大的考验……」
「兢少爷的师父当初对老爷的解释,说是为了训练兢少爷从小就学会独立,而且还说,想要男孩子成器就需要先培养出体能,培养出体能,才能练武,而练武之人的饮食起居都和常人不一样。」
「这好象就有点儿道理了。」点点头,董-绚觉得她渐渐能理解那位师父的想法,他的诸多考量的确是合情合理。要成大器,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贫又继续道:「老爷和老夫人当年虽然既迟疑又犹豫,最后还是答应那些条件,结果兢少爷一拜师就是十几、二十来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兢少爷留在师父身边太久,以至于和自己的亲人反倒变得不怎么熟稔,所以不管是魏家的其它几位少爷还是我们这些下人们,都觉得兢少爷性子有点冷淡,不好亲近。?br/>
祖孙三代都是魏家婢仆的贫,自然明白一切始末?br/>
「哦?冷淡?」董-绚-心窃喜地想着,他对她可是满温柔的呢!
知道自己在魏兢眼里是特别的,她快乐极了。
「是呀!」贫的话匣子一开就合不了,「可是下人们也都觉得兢少爷是所有的少爷中脾性最稳定、最不会对人大呼小叫的一位,因为下人们犯错时,兢少爷从不需要厉声打骂,只消用他那双黑眼直勾勾的看着人,就能教犯错的人心虚的低下头去。况且兢少爷赏罚分明,下人们都很服气,所以也没人敢背着兢少爷偷鸡摸狗。」她以能在魏兢这儿当差而感到荣耀?br/>
董-绚完全同意贫对魏兢的一番形容?br/>
因为她也觉得魏兢外表一派斯文,说话慢条斯理,听别人说话的时间多,自己说话的时间少,整个人看似无情无绪,但一双黑眼中却又蕴藏了无穷的情绪。
虽然一、两个时辰前他才来过,但,她好象又开始想念他了……
「这么开心,是聊些什么有趣的话题吗?」魏兢在走进内室之前,其实已听见贫与董-绚对谈的内容,只是他装作不知情。
听见魏兢的声音,贫和董-绚先是一惊,皆感到真的不能在别人背后说悄悄话,否则一定很快就会被发现,然后两人便相视一眼噗哧轻笑出声。
「看来,你们是不打算告诉我了?」魏兢笑着问。
他觉得两人藏着女孩儿小秘密似的神情,实在很可爱。尤其是董-绚滑亮的长发披散在背后,小脸因笑意而显得十分灿亮,更是吸引住他全部的目光。
「啊,相公也知道我很容易忘事,所以我记不得刚刚说了些什幺了。」董-绚籍故这么道,她总不好意思对魏兢说,她刚刚是在向贫打探有关于他的事情吧?br/>
魏兢仅是温和地笑着,并不打算拆穿她的谎言。
因为正想着魏兢,他便出现在眼前,所以董-绚悄悄地羞红了脸,但她心里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她房里。
「我来提醒你别忘了喝药。」他看了看一旁仍未动过的药碗,「你果然没有按时喝。」他带笑的眼眸浮现轻微责备。
「我这就马上喝。」董-绚像是犯错被发现的孩子一样,尴尬地伸手捧起药碗。
魏兢出声阻止,「-绚,药已经凉了,先别喝,我让贫先去热一热。」他以眼神示意贫动作。
正当贫要接过碗时,董-绚急忙拒绝,「不用了,我直接喝就可以了。」
「不,凉了或许会失药效……」魏兢来不及将话说完,便看见董-绚捏着鼻子,已经咕噜咕噜地将药喝了下去。
「啊!好苦,嗯——」她拧眉皱鼻,强忍住反胃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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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头空空的,好象少了些什么,是什么呢?
董-绚隐约知道自己应是个不得闲的人,但是,她成天忙碌着的事情是哪桩呢?屋内也好似少了些她习惯使用的器具,而且是具颇占地方的大型器具。
她低头望着自己的指尖,觉得自己是无时无刻该捻着某种东西的。
她摸摸袖口、衣带,忽然想到,啊!对了,是捻纱成线!而眼前觉得少了的器具是纺纱架和织布机!
「-绚?」
一道男声在她的耳旁响起。
猛然转过头,她的左耳扫过一抹温热的具息,「啊,你……」
她微微拧眉,努力拢聚记忆,不过,在望进那双黑幽幽的瞳子时,她便找到了所需要的记忆,「相公?」
「你怎幺了?一个人在房里四处乱转,看起来有些慌张。」魏兢含笑地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被她所感染的紧绷。
「我……我好象想起来了!」董-绚开怀地说,小脸上满是灿烂的笑,急着想与他分享她的新发现。
「哦?」魏兢并没有像她一般兴奋。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想移动,但又适时地曲起收进掌心之中。他发现自己正下意识地想伸手抚摸她红扑扑的脸颊。亲近自己的妻子没什幺不对,但他不愿意承认她已经能够影响他。
他的尾音拉得有点长,是在怀疑此件么吗?哎,是她多心了吧?董-绚轻轻摇头,将自己可笑的念头摇散。
「你想起什幺了?」魏兢唇角仍是噙着笑,但眼底的笑意却不动声色地悄悄淡去几分。
「我未出阁前,应该是个成天纺织的姑娘。」董滂-为自己找回更早之前的记忆而欣喜着,「相公,你瞧,我的手指头自个儿仍记得捻纱和织布的动作呢!」她伸出彷佛正捻着纱的手指。
脑子虽忘了过去所有,但肢体却本能地没忘,她开心地猜想,自己应该就怏记起过去的一切,脑中的迷雾如果能散去,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魏兢定定看着董-绚欣喜的小脸。
她张大眼微笑回视他,以为他会开口对她说些什么,但他一直没有说话,时间久得让她开始感到些许局促不安,正当她要开口提出疑问时,他出声了。
「你的身子还未完全痊愈,别因太过急躁而又加重伤势。」他淡淡地阻止了她的动作,牵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指合拢。
她细长的手指包里在他掌心内,热度好似由此传至他的心窝,这陌生的感觉今他疑惑,为何会如此?他不解。
「哦。」对于魏兢平淡的反应,董-绚好生纳闷。
她怀疑他并不为她记起过去而高兴,可是,被牵住小手的羞涩感,让她暂时无法多想。
「来,」他领着她往茶几的方向走,提醒她,「你喝药的时辰到了。」
「不用喝了,我已经快好……」董-绚的话让魏兢一个坚定的眼神制止,她莫可奈何地闭上小嘴。
将药碗递给她,他叮咛着,「趁热喝,但要小心别洒了。」
他温柔的坚持不容她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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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越看越讨厌!」
董-绚像有着深仇大恨似的,狠狠瞪着手里正捧着的药碗。
她不懂,她明明已经无病无痛,为什么还得每九个时辰喝一次这种莫名其妙的怪汤药?
撇开味道奇臭无比不说,喝药的间隔时间竟是九个时辰,害得她常在香甜的睡梦中被魏兢或贫唤醒,就只是为了喝一碗药,着实让她气闷?br/>
「这么臭,真是给人喝的吗?」她喃喃地怀疑。
只怕任何牲畜也都不肯喝吧!她如是想着。
贫送来汤药,发现忘了带来去苦味的甘草片,转个身又回去拿了,现在可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她是不是该…?br/>
她看看花瓶,继而觉得不妥而摇头,然后再望望窗外,满意地点点头。
「既然打定了主意,动作便得快些,免得贫回来时刚好瞧见。」说着,董-绚便捧着药碗,迅速地走向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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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睫轻颤,唇角微弯,她正作着什么样的梦?
魏兢的指尖以极轻微的力道,沿着董-绚的眉尾划过她浓密的发鬓、细致的耳廓、秀气的脸颊、小巧的下巴,然后停留在她润泽的樱唇上。
他思忖着,也不知道是什幺原因,竟会觉得与她同处在一个屋檐下,他心情变得很轻松,尤其是睡前到她房里看过她甜甜的睡脸后,他便可以一夜安眠。
正当他揣测着拥她入眠会是何种感受时,她轻轻地嘤咛了一声。
「唔……」
董-绚在睡梦中微微拧了下眉心,抿了抿,不意抿着了魏兢来不及收回的指尖。
她的那一抿,像是个温柔的啄吻,更像是一根细如毫芒的银针自指尖刺入,经由血流直窜入心房,彷佛有一点痛,有一点麻,也有一点酸,使得他的心口有如被刺了一记,他像烫着般地快速缩指入掌。
心上那既奇异也陌生的感觉,让魏兢全身的热度瞬间升高许多,他带着既好奇亦是试探的心态,再度伸指轻轻触碰她花瓣一般的唇,得到的竟然是他不愿再缩回手指的念头。
当他发觉自己的举动实在像个趁美人安睡时想采花的登徒子,不禁摇头并自嘲地笑弯了唇。
他费尽气力使自己像个正人君子,替董-绚盖好锦被,目光回到她脸上时却发现她两只眼睛正睁得大大的望着他。
「嘻。」董-绚睡眼朦胧,笑得傻里傻气的。
魏兢失笑地问:「你在笑什么?」
「嘻。」她仍继续傻笑着,双手伸出锦被朝他的脸伸去。
魏兢懂了,喃喃地低语,「原来你只是睡迷糊了。」他毫不抵抗地任由她摸抚着他的脸。
她的一双小手热热的,在他的眉眼鼻唇上游移,他心头一痒,忍不住地张嘴轻咬了她的手指一下,惹得她咯咯低笑,并呆呆地偏头看着他。
「嘻嘻……」她缓缓地眨眨眼,笑意更深。
「像个小孩子似的。」他伸手轻捏她红扑扑的脸颊。
莞尔地看着她可爱的面容,他觉得自己不该再打扰她的睡眠,况且若继续逗她,她恐怕就要真的清醒过来了。
以掌抚上她的眼,他倾身在她耳旁轻声说:「睡吧。」并乘机在她红红的粉颊上偷一个香吻。
他掌心离开她的眼时,她果然已坠入甜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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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少奶奶,喝药的时辰到了。」贫端着摆有药碗的托盘,走进董-绚屋里的内室。
董-绚气定神闲地问:「贫,你有没有顺道帮我带甜嘴的桂花糖来呢??br/>
对于董-绚有别以往的态度,贫虽感到有些疑惑,但她直觉地认为董-绚是因为喝惯了药,所以没有再表现出排斥的情绪。
「少奶奶趁热先喝药吧,贫待会儿就给您送过来。?br/>
「不要啦,我想一喝完药立刻把糖含在嘴里,才不会苦得让人受不了。贫,你先去帮我拿嘛!」董-绚软言软语地向贫撒娇,小脸上净是讨好的表情,但她的心里却另有打算?br/>
「哦,好的,贫这就去替少奶奶拿糖来。」只要少奶奶肯乖乖喝药,她就算是去扛一袋糖来都愿意,她可是被每回都得三催四请,花上大半天工夫求少奶奶喝药这苦差事给吓怕了?br/>
贫一搁下药婉转身跨出房门,董-绚便立刻端碗往窗边走去,动作丝毫没有犹豫。
她昨晚作了个又香又甜的梦哩!
董-绚垂眸望着手里的空药碗,唇边不由自主地勾起甜甜笑意。
她开始傻傻地自语,「有点恍恍惚惚的,可是又那幺真实……」她发觉当她努力回想时,头部的痛楚不若先前一般剧烈,令她十分开怀。
她将视线落在自己的指尖上,再度喃喃地道:「可能吗?相公会趁我睡着时跑来看我吗?」她抬手轻触自己的脸颊,回想着睡梦中的隐约触感,「相公会亲我的脸?」
太甜蜜了,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她随即摇头将自觉可笑的念头全部摇散,「不可能的,一定是我睡迷糊,胡乱作梦了。」
可是她又偷偷希望那是真的。
她想,如果可以,夜里她要睁着眼睛,希望能看见他在漆黑中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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