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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带着护卫骑着骏马以每天一百里路的速度向济宁进发。路过的州县只有泰安,皇帝多呆了几天,其他的城市都是歇一晚就走。皇帝用他的眼睛记录了一个贫穷的大地。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泰安的经济状况却出奇的好。这大概是因为有泰山的缘故吧,游玩的文人骚客比较多导致泰安当地的旅游业很发达。
朱由校在泰安下榻休息,隔着一大片山野就是泰山。远看就像谁用巨笔蘸着绿色、蓝色、混着墨色在眼前天幕中涂出一片屏障似的崇山峻岭。皇帝现在并没有心情登泰山,尽管泰山真的很美。但是他知道自己目前最需要的是能够恢复经济与军事力量的手段,登高望远并不能解决任何实际问题。
相比于泰山的雄伟,泰安旅游业先进的经营理念着实让朱由校吃惊了一把。他们很像后世的旅行社,有专门的导游负责为游人讲述泰山的历史。而且还有类似于套餐式的服务,他们把服务分成甲、乙、丙三等。
甲等就是享用单席,单席就是一张桌子一个人,一个人享用七八道美食,还可以看室内的戏曲演出;乙等就是享用偶席,两个人用一张桌子,菜比单席要差一些,也可以看演出;丙等就是四五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菜就更差一些,不能看演出,但是有唱小曲的,可以花点钱听人唱曲。
在到达泰安的第二天,朱由校带着护卫们攀登泰山。来山东而不登泰山,就像是一出大戏没有戏眼,终究是有些遗憾。
爬山那天,正赶上个难得的好天,万里长空,云彩丝儿都不见,素常烟雾腾腾的山头,显得眉目分明。
一路上从山脚往上爬,山是一层比一层深,一叠比一叠奇,层层叠叠,不知还会有多深多奇。
等到了朝阳洞再往上爬,渐渐接近十八盘,山路越来越险,累得健硕的护卫们发喘。朱由校自负有体闸的神通,不惧辛苦,不做休息继续往上爬,锦衣卫们也不敢喊累。
最终到了玉皇顶上,朱由校看见了云彩在他的脚下飘荡,远眺着莽莽苍苍的齐鲁大原野,这场景极有气魄。盛夏里一阵仙风从空中吹来,扑到脸上,顿时觉得浑身上下清爽异常。
突然,锦衣卫发现有一人昏倒在玉皇顶上,此人是个年轻的儒生,岁数大约二十出头,他身边的包裹里携带着作画工具和很多画纸。画纸中有一些画了泰山的美景,更多的画纸则是空白的。
锦衣卫千户王阳武给这个年轻儒生把了一下脉,发现他只是体力透支昏过去了而已。王阳武给这个年轻儒生喝了一些水,这个儒生自己就苏醒过来了。
“这位仁兄,你是谁啊?怎么在玉皇顶上晕倒了?”朱由校关心地问这个儒生。
“多亏你们及时搭救,我叫张岱,也是来泰山游玩的旅客。”
张岱,这个名字穿越者还是很熟悉的,他的散文《湖心亭看雪》,那可是上了语文教科书要求背诵的篇章。今日朱由校为何能在这里碰见张岱,是因为张岱最近苦练画技,从半夜就攀登泰山,从早上就开始作画,最终身心俱疲累晕过去了。
这皇帝一行人和张岱搭伴从泰山顶下来,在山脚下的一座酒楼里吃饭休息。酒足饭饱之后,张岱把自己包裹里所画的几张泰山图翻出来查看,朱由校也跟着瞥了一眼,以他的眼光来看,张岱的画虽非大家,但也是能手。
出乎人意料的是,张岱看完画以后,把这些费尽辛苦绘制的画全撕了。
“张兄,你为何撕画啊?”朱由校问道。
“蒲兄有所不知,我张岱是纨绔子弟,最喜好奢华精致,可这些画既说不上奢华,也谈不到精致。我把它们都毁掉,是怕传出去让朋友们笑话。蒲兄可否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在张岱面前,皇帝自称蒲淳。
“好吧,张兄是精益求精之人。今日之事我绝不往外传。”
“蒲兄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张兄,我家居住在京城,明天就准备前往济宁坐船顺着运河回家。”
“蒲兄救过我一命,我见蒲兄是财大气粗之人,给蒲兄寻个乐子如何?”
“什么乐子?”
“泰山姑子,蒲兄听过没有?”说到这里,张岱眉毛往上一挑。
“在下孤陋寡闻,不知泰山姑子是何来历。请张兄细解。”朱由校疑惑道。
唐宋两朝以降,泰山就是名闻天下的道教名山。国朝以来,特别是嘉靖皇帝崇尚道教之后,这泰山的宫观香火越发地旺了。来山上进香的游客,一年四季络绎不绝。特别是春秋两季,朝天门陡峭的山路上真个是摩肩接踵人如流水。香火既浓人气就旺,如此一来,那随着人气走的莺花事业也跟着蓬勃了。
泰山脚下,处处是密户曲房,里面住的都是妓。这些店房有一个糊弄人的总称,叫戏子窝。每天,各戏子窝门前,青楼女子皆倚门卖笑挑逗游人。众多香客登山之前,先已被这戏子窝的千般旖旎百种绸缪所迷醉。许多香客倒把敬香当成应景儿的事,登到山顶上把香一插,就慌着下山往戏子窝赶。
这般情形,弄得山上一班道人心里头很不舒服。却说登山盘道东侧有一处声闻遐迩的斗姥宫,原本就是女道观。嘉靖三十年后,这观里老道长仙逝,接任的坤道叫静尘。
自她主观后,斗姥宫风气为之一变。首先,她把斗姥宫两厢房重新装修,用以接待敬香的游客,并别出心裁创设了贺席酒。其意是恭贺烧香的人求子得子,求官得官,求利得利。大凡敬香的人,有谁不想得个好兆头。因此这本来还算清静的斗姥宫一下子变得门庭若市了。
这还只是表面,更有一般妙处是,静尘让三十岁以下的道姑重新蓄起发来,设计眉眼学习弹唱,为吃席的客人佐酒。这些年轻道姑连穿戴都改了,都穿着一色的莲瓣精葛缁裙,衣皆长领,以元缎为滚边,项间金链璀灿,时露于外。
这种打扮既不失出家人的庄重,又平添了几分俏雅。她们接待吃贺席酒的香客,未及弹唱,先已眉目传情。男人们至此,哪有不手软脚麻心荡神驰的理?一般的香客,由这些道姑们陪着吃顿酒也就了事,遇着那舍得大把花钱的施主或者极有来头的公门中人,晚上她们也可在厢房伴宿。
久而久之相沿成习,这斗姥宫的生意竟比山下戏子窝强了千百倍。“泰山姑子”也就成了香客们的垂涎之物。俗话说前面乌龟爬出路,后面乌龟照路爬。眼见斗姥宫生意如此兴隆,原先的戏子窝便依着葫芦画瓢,不多年间,那些曲户密室锦窗绮帐的戏子房便都改成了青瓦低檐尊炉清供的道观。倚门调笑的歌伎也摇身一变成了庄衣素色的泰山姑子。
朱由校听完张岱的介绍,心火蹭的就烧起来了。皇帝一行人急忙转战斗姥宫。
到了斗姥宫,张岱表现的非常有经验,他喊来负责人吩咐下去,朱由校和他还有护卫们就进了雅间。不多会儿,酒菜都上齐了,还有七八个身着青布道袍,一色眉清目秀齿白唇红的年轻坤道进来陪酒。
挑了两位最漂亮的道姑留下陪酒,一个叫妙兰,另一个叫妙蕙。等菜上齐了,朱由校抄起筷子夹了几口菜吃进嘴里,这才发现两位姑子并未动筷,就说:“姑子们既来陪酒,为何不吃?”说着吩咐小厮给道姑们添菜夹肉。
小厮刚拿起汤瓢,妙兰忙制止说:“但给老爷添上,奴家姐妹不用。”
“为啥?”朱由校白眼一翻。
妙兰望了朱由校一眼,怯怯地说:“实话告诉老爷,奴家姐妹俩,尚未开荤。”
“你们不吃荤?”朱由校满脸惊奇,一双眼睛在姑子们身上溜来溜去,感叹道,“看来,你们还真是出家的姑子了。”
张岱喝了一口酒,笑道:“蒲兄,你又差了,此荤非彼荤也。”
“啊?”
“请蒲兄附耳上来。”张岱做了鬼脸。
皇帝把耳朵顺过去,张岱把嘴巴凑近他的耳门低声说道:“开荤就是开了包儿,妙兰和妙蕙两个,还是处子哪。泰山的规矩,不开包儿的姑子,不得沾半点荤腥。”
“啊,是这样,那明天早上,我看她们就可以吃荤了。”
“真是痛快人,蒲兄请牵起妙兰、妙蕙两位娘子的手,这边走。”张岱油腔滑调地指了个方向。
在斗姥宫伙计的指引下,朱由校左右手各搂着妙兰、妙蕙的腰肢,急不可耐地起身,走步绕过酒桌后面的一道七折玉雕屏风。踅过屏风,他这才发现,里面竟有一间卧房。只见房内雕床锦帐妆台奁盒一应俱全——原是店家为客人幽会准备的密室。
张岱跟过来,说道:“蒲兄,你现在可以快活了。哎呀,只是不知道兄台就炉铸剑的功夫怎样,今夜里开红,不要当银样蜡枪头。”
“你哪来这些废话,喝你的酒去吧。”朱由校一秒钟都等不了,把两位道姑往卧房里一推,大门一带,门轴儿一吱,关了。
就因为泰山道姑,皇帝在此地呆到中秋节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