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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治理河道中,对于全局形势贵在有贯彻始终、周全远近的远见卓识,宁可损小而图大,不可为拯救一方而误全局,宁可不顾目前以图长久之计,不可贪图一时之利而贻害于后世;对于局部形势,则要随时随地因地制宜、因势利导。如果不明白这个道理,治水就会事倍功半;反之则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如同孙膑围魏救赵、庖丁解牛一样,用力少而功绩大。”徐霞客最后就治水做总结性发言。
听了徐霞客这番话,皇上觉得茅塞顿开,不由拍掌笑道:“朕听了先生的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啊!”
皇帝听了徐霞客的治河见解以后,他认识到:河道的敝坏已经达到极点,进行全面大修已是刻不容缓的事情。只有将黄、淮、运三者看作一盘棋,进行综合治理,才可能从根本上消除河道弊病。
吃完筵席以后,朱由校留着左光斗、徐霞客等人继续讨论问题。皇上直接开门见山的发出请求:“徐霞客先生,朕希望您能入朝为官,彻底解决水患。朕希望您能为朕分忧,为朝廷效力,为天下百姓生计努力。”
皇帝的请求,内心十分惊讶。徐霞客生于万历十四年,到现在他其实只有三十五岁的年纪。也许是因为旅途劳累、风吹雨打的缘故,他的面相比同龄人要苍老一些,但因为长期锻炼身体,他的体魄要比同龄人敏捷许多,正是大干一番事业的好岁数。
十五岁时,徐霞客应过一回童子试,未取得秀才资格,没有功名,还算不得读书人,那时他就断了仕途的念想。他的父母非常通情达理,见儿子无意功名,也不再勉强,就鼓励他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做一个有学问的人。
成年后,徐霞客离开家里,过上了“大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的生活。今日,徐霞客有了进入仕途的机会,他却觉得有些无所适从。虽然他跟皇帝讲了一大套地理学的知识,但这并不代表他想成为大明官员,说实话,他已经过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愿意为皇权所束缚,他试图婉拒皇上的好意:
“回陛下,草民没有功名,连秀才都不是。平日里草民只是闲云野鹤之人,进入官场,恐怕不能胜任职位,不能完成陛下的嘱托,会辜负陛下的信任。”
“自古伟丈夫烈英雄没有功名的人多得是!大英雄患在事业不立,余事都不足道。先生虽然没有功名,但对地学的认知上,几百个科举进士绑在一起也比不过一个徐霞客。”朱由校用赞叹否决了徐霞客的婉拒。
“陛下,草民没有那么高的志向,草民只是想做一个云游四海之人。”徐霞客说出这话的时候,就后悔了。不应该拒绝皇上,他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说不。他抬头望望,皇帝并没有生气,只是在沉思。
“朕明白了,你想把所有时间都用在远游天下山水。可是你已经去了那么多的地方,朕相信你也看到了现在世道不太平,一个不太平的世道如何能放心远游呢?三年,朕就需要你效力三年,三年一到,不管水患解没解决,你都可以继续你的旅程,朕绝不拦着。希望你能答应朕的请求。”说完,朱由校一直注视着徐霞客的眼睛。
“草民愿意为皇上效劳,解决黄河水患。”徐霞客也知道不能再拒绝了,再拒绝就要掉脑袋了。
“好,只要你认真做事,协助左光斗整顿好河防,三年一到,你可以选择继续待在朝廷做事也可以巡游天下,朕说话算数。你出门在外花销巨大,朕还要给你提供一些银两上的资助。”
“谢陛下,草民谨遵圣喻。”
“徐霞客,你家里还有亲人么?”
“回陛下,家中的老娘还健在。”
“朕会派人把你娘接到京城照料,朕会把她当做家里的老人来照顾。这样你即使后来远游的时候,也不必担心家里的安危。”
“谢陛下,陛下皇恩浩荡,让草民感激涕零。”徐霞客跪在地上谢恩。
“好了,起来吧徐霞客,不要在自称草民了,你现在是我大明朝廷的官员了。”
“是,陛下。微臣知道了。”
朱由校很高兴,他今天收获一位民间的人杰。这样的人杰真是可遇不可求啊!不过毕竟徐霞客没有在官场上待过,朱由校把他安排给河道总督左光斗当副手,协助左光斗办公。随后皇上询问左光斗这些天在忙什么,有没有什么要紧事需要汇报。
徐霞客跟皇帝讲得多是治水方法,左光斗汇报给皇帝的是一部分水灾成因——人祸。万历后期河工长期缺乏有效的管理,沿河官吏懈怠、夫役逃亡,致使大堤无人防守。不仅如此,大堤还常遭到人为的破坏:
南来北往的商贾船舶为了逃避运河沿途的关税,经常偷偷地掘开高堰大堤,从湖中顺流出清口,可以省下不少费用,获得很大的利润;沿河拥有大片土地的豪强地主们则不顾百姓的死活,经常盗掘河堤,引水灌溉,一旦所掘之口控制不住,就会引起整段大堤的坍塌,严重地威胁着沿河居民的安全;另外,无业游民和贫苦夫役为了谋求生计,也经常盗取筑堤用的木板、木桩等进行贩卖。
各地区因本地距河湖远近不同,也总是根据本地的利益,或者堵闭政府所修的水闸,或者私自启放闸坝放水浇地,并不遵守朝廷的河防规章。左光斗一个月前派人堵塞河堤缺口,当地人却聚众驱逐夫役,不让施工,地方官不但不加约束,反而以需要上报朝廷等候批复为借口,命令暂停堵决工作。这种地方保护主义导致黄、淮、运三河无统一的规划,常常是此地手艺而彼地遭灾。
皇帝听了以后,心里非常愤怒。他跟左光斗讲:“你把聚众闹事,阻拦河工施工的刁民告诉朕,朕回京以后让许显纯来好好处理一下。”
“陛下,不必动用锦衣卫吧!”
“左爱卿放心,朕会叮嘱许显纯让他不要冤枉好人,滥杀无辜的。左爱卿也可以帮朕盯着一点,他有什么错误,你大可写奏章弹劾他。”左光斗听完皇上的许诺,放心了不少。
左光斗又跟皇帝讲了昨天回来的路上,遇见一只船队正在破坏河堤,以此来躲过收税的关卡。被河道总督堵了个正着,左光斗急忙派漕运的兵丁前去拦截,结果官兵懒懒散散,让商船逃走了不少。幸好跟着徐霞客出游的小伙子出手才拦住一艘商船。当天,这个年轻人习武多年,有一身好武艺。他用自己的硬弓连发三箭射死了商船上的三个头目,才勉强逼住这伙生财无道的奸商。随后左光斗就跟皇上控诉官兵多么的不得力。
“我看这些官兵跟那些奸商就是一伙的,所以才拖拖拉拉跟软脚虾似得。”在会客堂上离皇帝最远的青年讲话了。
“你这孩子,别乱说话。”徐霞客训斥到这个青年。
“陛下,草民知罪了。”这个小伙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跪在地上请罪。
“你为何跟着徐霞客啊?”朱由校问这个青年。
“徐先生见多识广有文化,我父母想让我跟着徐先生出去见一见市面。”青年不卑不亢的回答,他讲一口非常标准的京城官话。
“皇上,这个小伙子是微臣邻居家的儿子,我常年出游在外,邻里之间对微臣的老母多有照顾。为此,我特地接受邻居的委托,带他出来长长见识。他今年才十七岁,还很不懂事容易说错话,请陛下原谅他。”徐霞客在一旁解释道。
“十七岁不小了,朕也才十七岁。放心吧,朕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迁怒于人。”
“陛下宽宏大量,实是人君楷模。”左光斗在一旁赞叹道。
“话说回来,你这一口京城官话说得不错啊!”皇上询问这位血气方刚的青年。
“回陛下,草民原本是北直隶通州人,七年前才随父母搬到南直隶江阴城居住。”青年回答皇帝的询问。
“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草民叫阎应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