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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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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余火在傍晚微凉的晚风中尽数消散在灿烂的晚霞当中。

    夕阳此刻正位于鹿取神社所在的山峦之上,一面把天空的下半部分染成朱红色,一面缓缓地下沉。

    朱红的光线刺穿云层,照进一间铺着橡木地板的静室里,照得剑架上的兵刃反射出一泓秋水似的光晕。

    两个少年面容相似,身形相仿,竟如一面镜子处在中间一般,倒映出彼此。

    年长者着黑袴,显得沉稳;年少者着白袴,更显灵动。

    兄弟各持一柄制式竹剑,双手握持剑柄,微微挪步的同时剑尖不断震颤,互相试探。

    对峙局面已经僵持了近两分钟。

    终于,伴随一声气势沛然的遽然怒喝,“呀!”

    白袴少年送足滑步,颈腰依然挺直,双目仍直视着黑袴少年眉心,以免暴露自身的攻击目标。

    竹剑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原本僵持的试探性对峙的局面。

    几声脆响过后,最终黑衣少年以三防所架势守住白衣的上段打面进攻,随即迅速垫步向前,不给对方切返击胴的机会。

    竹剑随之滑落,击小手——即持剑右手,黑袴少年利落得分。

    剑分,双方行礼。

    兄弟俩方才正在通过对招练习浅间义隆宫司传授的剑道基础——九刀十三式。

    “哥哥,凛子阿姨已经做好饭了,我闻到炸天妇罗的香气啦。”白袴少年兴冲冲地叫喊,一点也没有对战失败的颓唐或是丧气。

    在他看来,输给自己的兄长是一点都不丢脸的事,极为自然。

    白净的额角淌下汗珠,在红色的夕阳照耀下反射出光芒,照出少年脸颊上短短的细小绒毛。

    “稚女,把道服换下,等汗晾干再去。”

    被称作兄长的黑袴少年从架子上拿过一条毛巾,帮弟弟擦干汗珠,

    这才有条不紊地解开腰带,脱去夏天略显厚重黑色袴服,露出里面白色的贴身内袍,换下身上被汗水浸湿的袴裙,穿好休闲宽松的常服。

    这样每日的剑道练习自被浅间义隆收养以来就没有中断过,在旁人的眼光看来是十分严苛的训练,但兄弟俩却习以为常并怡然自得。

    因此兄弟俩的身体并不单薄,隐藏在衣袍下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力,似乎蕴含着猎豹那样矫健敏捷的爆发力。

    说是兄弟俩,单从外表上看,他们个头几乎同样高,眉眼也十分相似。

    只是弟弟稚女有几分瘦弱,显得更为清稚一些,相由心生,性格也柔弱。

    哥哥稚生向来不喜嬉笑,像个大人一样虑事周全,时而微笑起来也会给人春风拂面之感。

    从小稚女记事起,哥哥就是沉默稳重的,像鹿取山一样可靠。尽管无父无母,哥哥也能护持自己不受旁人欺侮。

    浅间义隆收养他们后,也没有人背地里对他们做什么鬼祟营生了。

    浅间义隆是鹿取神社的神主,同时也担任神社宫司,是鹿取小镇上鼎鼎有名的大神官。这都是稚女听哥哥讲的。

    也不知道哥哥是怎么让那个古板老头收养他们的,多年过去稚女还是想不明白这件事。

    虽然不是很明白个中情由,但稚女一厢情愿地认为能够让小镇上的神官大人收养他们兄弟俩,全是哥哥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每当他跑去神社旁边的侧殿问浅间义隆,那老头总是笑着摇摇头,慈眉善目地看着这个好像女孩一样的少年。

    稚女不是很习惯别人这样看他,因为长时间缺乏来自长辈的关爱,他总觉得那眼神怪令人难为情的。

    记得搬出棉谷家那天,酒鬼养父笑呵呵地,十分和善,一点也看不出平时打骂兄弟俩的凶狠劲儿。

    稚女从没见过那样温和的养父,就连棉谷夫人平时那张面对他们总是皱巴巴的胖脸,现在也是眉开眼笑的,无端和蔼几分。

    “常回来看看啊!”

    哥哥牵着自己的手,沿着青石板路转身离去,把那句临别的问候远远地抛在身后。转过街角的时候,稚女假装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那对夫妇还在摆手。

    他隐蔽地擦了擦眼角的泪,不想让哥哥看出来。

    源稚生处心积虑地搬出那家恶劣人家,不成想惹弟弟落下泪来。

    愕然了一会,他伸手拂去弟弟肩头的花瓣,把稚女抱在怀里仍由其抽噎,瘦削的肩头一耸一耸,下巴搁在弟弟肩膀上,思绪却无端地放空了。

    在那棉谷家,吃不饱穿不暖,打骂也是家常便饭,棉谷先生醉醺醺的老脸一黑,稚女就害怕得滴下泪来,更加上不敢放声哭泣,只一梗脖子,脸憋得通红,止不住抽噎。

    罢了,小孩子念旧也是好事。

    早春的季节,樱花从枝头簌簌飘落,带来沁人的淡香。

    鹿取小镇上的国中课业并不繁重,对于源稚生可以说是相当简单,不用花心思。对稚女来说,也是一样,因为有哥哥教他。

    源稚生一直很头疼弟弟的学习问题,在他看来,稚女的脑袋是足够聪明的,可是玩性也忒大了点。别看平时柔柔弱弱的像个女孩子一样,在深山老林子里疯跑起来,窜得比谁都快,赶鸟逮鱼,上树下溪。

    自从离了棉谷一家,稚女就解放了天性。连累他这个当哥哥的,每每在稚女后面气喘吁吁地缀着,生怕他一不留神,踩空了哪根快折断的树干或者地面上被荒草遮住的深坑。

    不过能看到那孩子充满了童趣的天真笑脸,他就觉得没白跑。

    “走吧,稚女,该去吃饭了。别让凛子阿姨等急了。”

    兄弟俩身穿宽松的常服,一前一后走出练习剑道的静室。

    黄昏蒸腾起来一层薄薄雾霭将天空笼罩,落日看上去迷蒙蒙胀鼓鼓的。

    而在红日底端接触山峰的那一刻陡然萎缩,变成血团般红彤彤的玉石。

    微风穿过郁郁葱葱的茂盛树林,携着野花与松露的清新芳香,调皮地从源稚生宽大的衣摆穿过。

    ——真名:阿多尼斯(Adonis)

    当前状态:健康,世界压制

    世界意识关注度:友善[15%]

    性别:男性

    种族:希腊神明

    属性:中立-善

    象征:秋牡丹,银莲花,红玫瑰

    司掌:植物权能,春天的化身

    能力:【狩猎专精Lv4:76%】

    【弓箭专精Lv4:89%】

    【骑术专精Lv4:53%】

    【枪械入门Lv2:23%】

    【剑道基础:Lv1:96%】

    【坚韧意志】

    【危机感知】

    【战场生存】

    加护:得律阿德斯的祝福(伤势恢复加快)

    阿芙洛狄忒的祝福(魅力上升)

    海之神女的祝福(力量上升)

    物品:赫尔墨斯制作的叶笛(耐久:100%),伊莱卡的思念项链【已损坏】,湖中仙女所赠莲花佩饰(佩戴掩盖魅力),北欧神话尼德霍格本源的一滴真血(未知,压迫)

    卡牌:【爱之黑痣】【红颜美少年】

    界源:0%

    当前世界:【龙族】

    可选任务目标:复苏?/神陨?/篡夺?

    ————

    他几乎已经快把阿多尼斯这个名字忘掉了,来到这个小镇过了10年的平静生活,之前的遭遇就像是一场梦境。

    只是夜阑人静的时分,偶尔脑海中会有这样的画面一闪而过。

    被RPG炸得血肉横飞的残肢断臂,伏在父亲尸体旁痛哭的小男孩,一张青年男子布满泪水和灰烬的脸庞在黑暗中被震天的火光照亮。

    还有长着冲天鹿角的月亮,树下跪坐在自己身旁的女神,一头巨大野猪在森林中横冲直撞和一个女孩衣衫下脆弱纤细的肩胛骨,好似天使收拢起的洁白羽翼。

    还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初,化作恶鬼的清秀少年,神似兀鹫的贪婪恶魔,照亮半个港口的大火,从地底复苏的巨龙骸骨遮蔽了夜空。

    那个恶魔似的人类,为什么让自己和弟弟留下一命,如果有什么企图为什么送到山里这么多年又不闻不问像消失一样。

    源稚生,或者说阿多尼斯,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这份难得的平静终究是要被打破的。

    “快走啊,哥哥,发什么呆呢?”

    稚女在青石小路的尽头向他招手,稚嫩的童音在山峦间回荡。

    夕阳的余晖洒在稚女的身上,金黄的色彩与山下苍翠的森林、天边微微泛起的墨蓝以及染成靛青色的晚霞相互交织,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

    “来了”,笑着挥挥手作为回应,源稚生朝那红日光芒笼罩的尽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