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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寂寞而迢迢的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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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源稚生沉思之际,他却是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正下方。清澈的水里有一抹幽深的阴影正在飞速变大。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危机感知】有一次在脑海中警醒,打断了他的沉思。

    回过神来,阿多尼斯脑海中警铃大作,针刺一样的感觉不停提醒着他有危险迅速逼近。

    身后传来阵阵寒意笼罩了他,源稚生奋力加快脚步,聚精会神之下,速度比刚才神思不属快了近一倍。

    然而那股即将坠入深渊的寒意仍旧没有随着速度加快被自己抛在身后。

    但源稚生却想不明白危险到底从哪里来,因为这宽广的河面上任何东西都一览无余,视野当中什么都没有。

    他再抬头看看天空,深邃的夜空万里无云,几只飞鸟悠游自在地飞过。

    再看脚下,他差点把魂吓飞,亡魂大冒——一张深渊似的大嘴正从水下向自己快速接近过来。

    稚生连忙发足狂奔,由疾驰变成飞跃。

    小稚女先前坐在哥哥背上,现在改成趴着,两只小小的手掌死死抓住哥哥头顶粗糙的鹿角,抓得虎口泛白、手掌生疼也毫无所觉。

    好在,怪鱼跃出水面之际,源稚生跑出了深渊巨口的吞噬范围。

    半空中的飞鸟茫然地被鱼口里的黑暗吞没。

    大鱼的鳞片反射出灿烂的白光。

    随后大鱼的身体翻转着落回水里,冲击波将水面高高掀起,激起满天的水花。

    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源稚生被震得在水面上晃了个踉跄,继续朝岛屿跑去。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源稚生一边跑一边惊魂未定地询问弟弟:“稚女,你怎么样?”

    “我还好,哥哥,就是在你背上颠得屁股疼。”

    听到弟弟还有心思和自己开玩笑,源稚生放下心来。

    *

    *

    *

    源稚生化为一只白鹿,有着美丽顺滑的皮毛、繁盛华丽的鹿角、矫健有力的四蹄、温和柔美的眼睛。

    他背负着一个小孩在沙滩上不安地来回踱步。

    莹白的沙子上留下一串浅浅的像梅花一样的印记。

    小孩是源稚女,他的弟弟。

    孩童在白鹿宽阔的脊背上睡得香甜。

    沙滩不远处的密林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密林里走出一个人类,男性。

    他是举着双手从林子里缓步出来的,就像生怕会惊跑了白鹿一样。

    来者恭谨的态度使稚生给这人打上仆人的标签。

    仆人用手拨开灌木,恭谨地缓步到白鹿面前,深深鞠躬,为了不打扰到那孩子的美梦,他把音量保持在一个适当的范围内。

    “殿下的宴会已经开始了,请您跟我来罢。”

    “我并不是你们的客人,我没有邀请函,甚至我没有听说过你们的殿下。”

    仆人对能说话的白鹿并不感到意外,维持着恭谨的仪态,他继续说道:“来到岛上的都是客人。”

    “那么就劳烦请您在前面带路吧。”源稚生决定要参加这个宴会。

    *

    宫殿的大门被缓缓推开,门外的丛林原始而寂静,门里的宴会温暖而繁华。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气质优雅的男女们组成一对对搭档,在宽阔的舞池里舞动身体,

    舒缓的管弦乐声为宾客伴奏,酒杯碰撞发出清脆声响,鞋跟踩在水晶地板上的有节奏的啪嗒声,侍者穿梭在人流中不住地说“借过”,交谈时发出阵阵轻笑和低声私语混杂在一起。

    在源稚生走进大厅的一刹那,所有声音都有那么一瞬间停了下来。

    他们惊讶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一只白鹿,美丽得好像从童话里走出来似的。

    这只白鹿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孩,真是诡异的组合,难得一见,宾客中有的人想到。

    源稚生和宾客们面面相觑,他忽然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将他引领过来的仆人。

    仆人也朝他微微一笑,仿佛心有灵犀似的,向他点头致意

    这时,源稚生忽然听到宾客们异口同声地呼喊,“公主殿下,生日快乐!”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源稚生这个略显怪异的不速之客很快被他们抛之脑后。

    他抬头看去,一个盛装打扮的女孩从二楼拾阶而下,分开欢呼的人潮缓步朝他们走来。

    她的眼神空洞,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人群的喧闹不过为她平添了孤独,她在众人的瞩目和欢呼下走过台阶,像是走过一条寂寞而迢迢的长路。

    “欢迎你的到来,我的朋友!”

    空气又流动起来,宾客们仿佛拧好的发条转完圈数一样,停止了呼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恢复到之前优雅略带喧哗的状态。

    稚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跳下来兴奋地抱住白鹿的脖颈:“太好了,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赶上。”

    看到稚女,女孩眼里的冷漠融化了一分,细微的神情变化被源稚生大大的鹿眼捕捉。

    源稚生化作的白鹿很高,不算夸张的鹿角都几乎和一匹小马驹一样高,稚女和凛子都得抬起头来才能和他对视。

    “这就是我之前认识的朋友——凛子。”

    “凛子,这是我的哥哥——源稚生。”

    “很高兴见到你,源稚生。”

    她居然毫不迟疑地接受了这个说法,我现在可是一只鹿啊!

    源稚生内心惊讶地大喊,但夸张的颜艺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凛子,这么称呼可以吗,祝你生日快乐。”

    一只鹿会说话你不是应该很惊讶吗,源稚生内心怨念道。

    “稚女,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个朋友?总感觉哪里怪怪地但又说不上来。”

    稚女和自家哥哥的一双大眼睛对上,不由心虚几分。

    “咕噜~”,是稚女肚子响了起来,不知道该说是时机恰好还是不合时宜。

    他有些脸红地边揉肚子边看着自己的哥哥:“等我吃饱了再说这件事吧。”

    是了,稚女之前昏迷了那么久,还没吃过晚饭,我为了找他也没吃。

    等等,昏迷,之前认识的朋友。

    稚女好像又跟我讲过这个梦。

    梦,这是梦吗?

    一般的梦下坠之后就会惊醒,

    可是直觉分明告诉我,若是刚才坠入大怪鱼之口,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恐怖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