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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谨妩听到师父说的话，顿时眼泪流的凶了起来。
“我不哭，我不哭......哎呀，师父，天气暖和了，师父们都等您一起去玩呢，您一定一定要好起来。”
许老等到了他的小妩儿回来，他抬眼认真的看着小妩儿的模样。
他这一辈子都没有一个女儿，所以有了小妩儿这么一个徒弟的时候，是打心眼里当做女儿来疼爱的。
他的视线回到了自己的床帏顶端，脑海之中如同走马观花一般，他想到了不久前，婚礼上。
他的小徒弟穿着白色的婚纱，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男人。
带着那么多人的祝福，她会幸福，她会很幸福。
许老浑浊的眼睛里流出了一滴眼泪，缓缓地，沿着苍老的脸颊上滑落。
他喃喃自语，像是终于吊的一口气被他松下，回光返照一般。
“.....他会好好对你的，小妩儿，师父很开心有你这个徒弟。”
说完这句话，他的手瞬时没有力气松下。
顾谨妩被吓到了，她的呼吸停滞了半分钟，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怎么了怎么了？”门外的人听到了顾谨妩悲恸大哭，心里也觉察出了不妙，连忙跑进来。
大家看到了许老已经过去了，所有人也都明白了些什么。
许老这段时间身子一直都不太好，这一次的病症又来势汹汹，哪怕他医术高超，哪怕他有那么多医术高明的徒弟。
可医生也是人，是人就有做不到的事，今天他的性命，就是大家无法挽留下来的。
大师兄站在顾谨妩的身边，不知为何，他的脸色有些冷漠。
“师父一口气挺到现在，滴水未进三日，只是为了见你最后一面。”
他露出嘲讽的表情，眼睛里面的嫉妒和愤怒糅合到一起，实在难看：“我们外面等着的这么多师兄，在师父他老人家眼前，都比不上你一个。”
“顾董公司开的风生水起，压根就没怎么学过我们这行，可他，就是记挂你！”
师兄说到后面，几乎咬牙切齿。
顾谨妩听不清楚他的话，她就算是听清楚了，也不想去说那么多。
......
她从许家出来，就看到不远处的车边，时慎衍倚着车子，他低头踢着脚边的石子。
看到她在，停下了动作。
她来到他的面前，他像是保证一般说道：“没抽烟。”
顾谨妩对上他那一双过于澄明的眼睛，情绪稍稍有些松了下来。
“我师父没了......”
他把她抱在怀中，动作毫不掩饰的爱意和安全感一时间都给予她。
她倚在他的胸口位置，他强有力的心跳不断的传入她的耳畔。
顾谨妩安安静静的听着，头顶上方传来他的声音。
“生老病死，谁都要走这一遭的。”
许老今年八十多岁，他的一生做出了很多卓越的贡献。
这一生，丝毫不平庸，他是很多人都崇拜的偶像，所以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我知道，可我就是舍不得。”
她知道人都有生老病死，但是，道理大家都懂，走不出去，听不进去，都是一个道理罢了。
劝别人的话随时随地都可以说，可是，道理根本劝不了人。
时慎衍明白她现在需要自己消化，于是握住她的手。
他带她一起坐进了轿车。
“你放心，倘若日后你先死，我一定会好好的帮你料理后事。”
顾谨妩被他这么认真地话给逗得破涕为笑。
“干嘛要说这这样的话？为什么要我先死？”
他伸出手温柔的擦掉她的眼泪，缓缓道出真相。
“因为....我不想你承受失去我的伤痛啊。”
等你先去那边，我很快处理好后事，然后来找你，不管那边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不会放任你一个人去。
顾谨妩知道这样的问题很傻，可她还是忍不住握住他的手，“那如果有来生，你还愿意下一辈子跟我在一起么？”
哪怕这个问题很俗套，可她在这样狭小的车厢内，还是想要问。
她的耳边传来了轻轻的叹息。
时慎衍把她抱在怀里，用自己身体的温度来给她稍稍的慰藉。
“这句话，上辈子你也是这么问的。”
上一辈子，你也跟我要了下一辈子。
所以.....不需要再问了。
“许老也有爱人，你不要太伤心，他只是过去找自己的爱人了，他们总有一天都会回来的。”
顾谨妩是学道的，她其实也看过很多的古人名文。
她抿唇，然后轻轻说：“你知道推背图么？”
“嗯？大概知道一些，据说很多的批注，都应对上了历史。”
时慎衍之前在六处的时候，听说过这些的东西。
不过他没有仔细的去留意。
如果知道她有一天会问，他一定好好研究。
顾谨妩的小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心，声线缓缓响起：“《推背图》之中最后所说，世界大同，周而复始。”
她抬眸望向他，用极其坚信的语气说道：“或许，我们所有人都还有下一个轮回，我们都投身于无限的轮回之中。
此时此刻所说的话，在亿万年之后，还会继续说。
所以.....一见钟情，也就已经是千千万万年年的混沌轮回后，第一眼就记起了你。
所以.....我对你的一见钟情，也就只不过是之前就已经携手走过的一生.....”
全部都重头再来，一个大的轮回从终结走到开始。
每一个人的存在都渺小的可怜，可她觉得，每一个轮回都注定会遇到他的话。
那每一个轮回都显得有意义，死亡并不是终点。
轮回的尽头也不全然聊无意义。
时慎衍愣住，他从未预料过她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所有的爱意和激动涌现而出。
他抱住她，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下颌，他低下头毫不犹豫的亲吻上去。
两片唇瓣相贴，耳鬓厮磨，气氛暧昧。
她的柔软被攻陷，被包围，被一次又一次的撩拨。
他松开她的时候，车厢内的温度暧昧的不行。
时慎衍眼中的情深和深邃，结合完美，难以自持。
“.....情难自禁，这是我对你的表白，最好的回答。”
他眼帘半垂，看着她唇瓣一片诱人的水色，登时身体传出一股燥热之感，他忍不住轻轻凑到她的耳畔。
只用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好想......跟你经历日夜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