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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天启
“我看见羔羊揭开七印中第一印的时候，就听见四活物中的一个活物，声音如雷，说，你来。
我就观看，见有一匹白马，骑在马上的拿着弓。并有冠冕赐给他。他便出来，胜了又要胜。
揭开第二印的时候，我听见第二个活物说，你来。
就另有一匹马出来，是红的。有权柄给了那骑马的，可以从地上夺去太平，使人彼此相杀。又有一把大刀赐给他。
揭开第三印的时候，我听见第三个活物说，你来。
我就观看，见有一匹黑马。骑在马上的手里拿着天平。我听见在四活物中，似乎有声音说，一钱银子买一升麦子，一钱银子买三升大麦。油和酒不可糟蹋。
揭开第四印的时候，我听见第四个活物说，你来。
我就观看，见有一匹惨绿色马。骑在马上的，名字叫作死。阴府也随着他。
有权柄赐给他们，可以用刀剑，饥荒，瘟疫，野兽，杀害地上四分之一的人”
——《约翰默示录》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凡人。”
他挽着大弓，戴着白色的冠冕，胯下的白马低声地嘶鸣着。当他的箭矢射向天空时，整片天空被圣光笼罩，世间万物在此消融。
……
天元历三零四八年十二月七日，在极地岛成立的新基督教派“圣耶稣会”出世，赴往北方群岛传播教义，数年间，众多门徒纷纷改投门庭。
天元历三零五一年六月四日，西方某农学家发现新型可食用植物，该植物可忍受高温、湿涝、土壤肥沃度不足等多种恶劣条件，成活率高，并且繁殖能力极强。有关部门进行推广宣传，命名为“盖亚之光”，全球各国纷纷响应培植，大大减少人类饥饿死亡人数。数年后，卫生组织检测出其中含有微量类似于“裸盖菇素”的神经毒素，呼吁各国理性培植，公民应在日常生活中合理摄入。
天元历三零五四年四月九日，两大知名机构宣布全面回收次级信用贷款发售债券，次贷危机爆发。全球各大证券交易所大量出现恶意抛售股票现象，对手盘难以接入，股票暴跌。同年九月二十一日，基本用品供需链出现断代，物价上涨，货币贬值，各国公民生活难以为系。
天元历三零五六年十一月八日，“盖亚之光”症状病原体自Y国产生，由于病症轻微，未引起有关部门足够重视，病毒得以在公众场所快速传播。截至年底，各国均已出现超级传播者，世界卫生组织正式将其列入检测名单。数月后，“盖亚之光”在各国卫生组织的有序安排之下，已被宣布消灭，甚至有部分国家宣布进行去毒研究。
天元历三零五八年四月五日，大量蝗虫由于未知原因基因发生突变，从为人所知的不完全变态转变为完全变态，成虫攻击性较强且携带细菌，蝗灾自热带地区扩散到亚热带温带板块，无数家禽死亡，农耕国家土地受到严重污染，进而引发前所未有的大型饥荒。鉴于全球人类生存环境的恶化，世界各国响应国联组织的呼吁，签订共同合作条约。
天元历三零六零年七月三日，“盖亚之光”植物被检测出绕开医疗检测手段进入潜伏期。在世界人口锐减的客观事实下，全球资源分配趋于正常化发展。激光军备系统的完善一定程度上显示出高端科技武器与传统热兵器、核武相比更具环境亲和力的特征，某强烈反对“盖亚之光”的国际恐怖组织单方面宣布成立世界整顿清理组织，各国反恐局势日趋紧张。
天元历三零六四年一月四日，“盖亚之光”完成自我进化再度爆发，以细胞分化为主要形式修改感染者本体基因。感染者出现狂乱、全身器官衰竭等症状。在感染者生命体征丧失以后，病毒正式接管宿主身体，开始攻击正常人类，场景酷似数十年前恐怖系列电影《生化危机》。
天元历三零六九年四月九日，人类阵营全面溃败，残存部队退往极地岛计划组织反攻以及营救活动。
天元历三零六九年五月七日，白马骑士降生……
……
在所有的异象消失以后，白马骑士收弓下马，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可强行表现出来的平静掩盖不了眼神深处的动容，尽管早已多次在内心进行预演，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么叫身不由己。
许久，他叹了一口气，开始建立与其他三位天启骑士的心灵锁链。
“任务已经完成，请立即前往极地岛待命，准备迎接第五印的开启。”
“好的，兄长。”首先传来的是黑马骑士肯定的答复，时隔多年，她的声音依旧跟白马骑士记忆中的一样清澈，这不免让他感到有些欣慰。可这点欣慰在联想到两人的杀戮以后便荡然无存，征服者往往没有权力自我征服。
“我没意见，现在就过去。”绿马骑士略显轻浮的声音随即传来，倒是在白马骑士的意料之外，只剩下红马骑士没有给予响应。
“怎么了？”白马骑士见状冷笑数声，嘴角勾起鄙夷的弧度，讥讽的意味不言而喻。“大领主阁下难道是有什么疑惑不成？”
“……确实如此。”见得白马骑士如此作态，红马骑士不免有些愠怒，低沉的声音适时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在距离你半径五百米的地方，还存在着人类的气息，请你解释一下。”
“我很久以前就警告过你……”白马骑士把跨在腰上的大弓取下，手中自动凝聚出一支白色的圣光箭矢。他缓缓地将箭矢扣在弦上，随后松手。光箭破空而去，消失在他的眼前。
远在千里之外的红马骑士突然感应到强烈的死亡威胁，吓得他连忙将自己的大刀召唤出来，熊熊燃烧的红色烈焰护住他的周身，饶是如此，圣光箭矢依旧破开所有的防护，擦着他的头顶钉在不远处的墙壁上。
红马骑士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他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耳边传来了白马骑士先前没说完的话。
“你的弱小让你没有资格用这种语气和我对话……知道你为什么需要用数十年的布局来完成你那四分之一的杀戮，而我只需要一箭吗？归根结底是因为你的无能和弱小定义了你的上限，所以注定了你永远无法和我进行平等的对话，也注定了我从来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去给你什么解释……”
“但话又说回来，你们毕竟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尽管过程有些曲折但也算是为我分担了一些工作。所以我就在这里告诉你们实情。”
“我所留下的那个人，叫做尤利乌斯四世，是现任教皇，而且是比较罕见的‘位高权重的圣徒’。按照主的规矩，未受权力腐蚀仁爱世人者，当归圣徒。再加上我的保留名单，于情于理，他都有资格进入羔羊的第五印……懂了吗，大领主先生？”
“我明白了。”红马骑士咬着牙做出自己的答复，尽管心存不甘，可悬殊的实力差距让他不得不向征服者低头。
“嗯……”白马骑士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切断了心灵锁链。
可就在白马骑士稍作整顿，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一支光芒更甚的白色箭矢自虚空暴掠而来，将离他不远的尤利乌斯四世贯穿消融。原本以白马骑士的手段，完全能够出手救下近在咫尺的尤利乌斯四世。可一切来得是那么的突然，敌人好像对他的习性了如指掌，知道他什么时候放松警惕，也知道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展开攻势。
白马骑士浑身上下闪烁着白色的光芒，他极力去捕捉来者的气息，可敌人的气息在射出那一箭之后便彻底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过了一会儿，白马骑士像是意识到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样，双目迸**芒勘破虚妄，直达羔羊所在之处。
原本他与羔羊达成协议，留下尤利乌斯四世的性命延缓第五印的开启，可是如今尤利乌斯四世已经身亡。羔羊感应到最后一个人类的消失，便自动地迈开双蹄前往卷轴的第五印。
就在它的蹄子准备揭开第五印的时候，敌人的气息再度出现。
白马骑士赶忙前往虚空准备营救羔羊，可他还是晚到了一步。敌人的箭矢已经将羔羊击杀，并且将它的尸体钉在卷轴的第五印上，黑白相间的箭矢流淌着羔羊的鲜血，而这也宣告着宇宙开始从虚空的方向往外坍塌。
来不及多想，白马骑士狼狈地逃亡那些未受混沌波及的地区。可无奈，他可以与世人为敌，却不能与世界为敌。混沌很快便追上他，将他整个人吞没抹除，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而另一边，感应到危险的另外三个天启骑士都用尽自己全身力气在逃窜，他们的实力虽说可以主宰很多东西，可却远远不如白马骑士，比起整个世界更是微不足道。绿色骑士首先被吞没，紧接着便是极力反抗的红马骑士。
在混沌即将追上黑马骑士的时候，一颗晶核体状的东西从黑马骑士的头顶出现，随后又在她的指令之下消失不见。做完这些以后，黑马骑士停下了自己的步伐，临死之前露出最后的微笑。
……
此时此刻，在混沌尚未抵达的宇宙角落，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
“看来我们好像失败了。”男子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沮丧和失落，隐隐约约还带着一丝无奈甚至是绝望。
“准确地说，是‘我们’又失败了。”女子倒是十分坦然，好像这一切是预料之中的一样。“还是把这一次任务的细节传给主神系统吧，这样能少走点弯路。”
“也对。”男子沉默了片刻，便再度开口。“已经传输过去了，这事也算告一段落了……只是没想到，我们竟然不是主角……”
“哪有那么巧的事，如果我们是主角的话，我早就推算出来了……”女子停顿了一下，又开始安慰男子。“他们，或者说是‘我们’，总会胜利的。”
“哥，我们总会胜利的……”
说完，混沌已经覆盖整个宇宙，世界归于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