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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州背靠青山,面敷绿水。
马车经过一片片水田,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红云遍布,晚霞漫天。连莫秋觞都忍不住叫停了马车,随着云飘和连峰下车欣赏一番。
“公子还有十里路就到县城了,我们可以悠闲的走走。”延平回禀道。
莫秋觞挥挥手,让他们赶着马车在前面慢慢走,自己则跟随着云飘在田间悠游。
“坐了一天的车,总算能下来跑一跑了。”云飘穿着男装的她,束发比甲,干练又精神,跑起来如同一只飞燕,时不时的还朝着莫秋觞和连峰招招手。
“看你现在的样子,只要看见这丫头,就不自主的笑起来,一点也不像你以前了。”连峰半带调侃,报复式的说道。
莫秋觞倒是没有介意,“这样不好么?我倒是挺喜欢现在这样的感觉。”
“所以你才决定坐马车出行,放慢速度,一点点的走么?”连峰捻着一片落叶在手中卷曲起来。
“就当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我觉得她也需要一个自由的环境,稍微缓一缓。”莫秋觞看向连峰。
连峰赞同的连连点头,“这丫头着实让人心疼,看她那个样子,前面的十二年,几乎没有做别的,都是在练功,就准备着报仇,然而却是如此的下场。能有如今的心态,看来你引导有功啊。”
莫秋觞道:“还是她本身的天性使然,不管在那么严苛的环境里,都保留着一丝天真,这太难得,我不如她。”
“你们在说什么?走的这么慢?”云飘在远处向他们招手。
莫秋觞笑道,“我们追上去。”说着脚下生风已经飞了出去。
连峰哪里肯示弱,也紧随其后,二人一左一右,来到云飘身边,架起她,风一般的向前。
云飘也尽量的施展轻功,可是也紧紧能将身法放轻而已。三人在洒满红云的水田上悠游而过。
刚好一些白族的小孩子牵着黑狗从家中出来,正看到他们三个,指着拍手笑道:“妈妈快来看,我见到仙人了。”
云飘回头看时,一个白族少妇从屋里出来顺着小男孩的手指的方向,向他们看来,然而她再也听不清,那少妇说了些什么,只见她一身装束倒是和母亲画像里的装束有些相似。
湖州县城不大,因为之前做了安排,他们一行人也没有住客栈,而是直接住在一个由雨阙暗中经营的,贩卖布匹的店铺里。
“我们这一身衣服倒是对景,像个出门跑生意的客商。”连峰来到后院,在廊下坐下,正对着一株白栀子。
“就是特意如此的,否则,我干嘛跟你说让你穿的儒雅一些。”莫秋觞让下人上了茶来。
连峰笑道:“我平时也很儒雅啊。”
莫秋觞不由得笑出了声。
“切,我不像你这么爱装着深沉罢了。”连峰不屑的瞥了莫秋觞一眼。
云飘刚好进来,见他们二人一个在廊下歪坐,一个在门前正坐,又见这院子里的开满了白色的花,秀丽可爱,“这是什么花,这么多,而且形态各异。”
连峰见她不懂,解释道:“这叫白栀子,此地的名花,长江以南的地方多有种此花,不过湖州这边品种最好。”
云飘嗅了嗅,花香怡人,不由自主的就看向莫秋觞,二人对视之下,云飘没有闪躲,而是还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第二日一早,莫秋觞拉了云飘道连峰的住处,按着她坐在铜镜前,云飘也是莫名,“这是做什么?”
“让他给你改个样子。”莫秋觞促狭的笑了。
“谁?让连公子给我改个样子?”云飘不可置信,只见连峰从屋子角落里拿出一个小箱子。
莫秋觞点点头,转头对连峰道,“只帮她把眼睛易容一下就可以了,其他都不用动,省着回来处理起来麻烦。”
连峰笑道:“小姑娘,你想要个丑的还是俊的?若要俊的,那就得叫我几声好哥哥才行。”
云飘看向莫秋觞,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反正是要改装的,丑的俊的也都不是我,我也无所谓啊,好哥哥。”
“恩,还是小姑娘懂事,那好哥哥帮你弄个俊的。”连峰满意的连连赞叹。
莫秋觞见他俩倒是互相调侃的顺口,耸耸肩,坐在一旁喝茶。
“原来连公子还有易容的手艺,你们竟然都不告诉我。”云飘嗔道。
连峰一边在在她脸上贴贴画画,一边笑道:“我这手艺可比武功厉害多了,若称第二,天下也没人敢称第一了。”
云飘小嘴圆长,望向莫秋觞,一脸不可置信,谁知莫秋觞却报以一个肯定的微笑。
“别乱动,回头画丑了,我可不管再给你弄,就让你变成个丑无盐。”连峰说着用左手固定了她的下巴。
不一会儿,铜镜里出现了一张细眉细眼的脸,云飘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是我的脸?”说着用手去摸。
连峰连忙阻止她,“别碰,为了让你回来以后好处理,不伤你皮肤,我弄的不是特别结实,碰坏了,我可不负责。”
莫秋觞也过来看了看,“不会一会儿就掉了吧。”
连峰收拾好了箱子,还放回原处,“掉是不会掉的,只是别用手碰。”
云裳和莫秋觞面对着一座宅子,灰瓦泥墙,蓬户瓮牖,早已破败不堪,若不是提前打探过确定了这是骆影宣的住处,莫秋觞也不会相信这是曾任西境经略的大将军骆影宣曾经的居住地。
“这里的确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云飘绕着宅子转了一圈回到莫秋觞身边。
莫秋觞上下打量着木门,从缝隙之中能看到里面废弃的庭院,“要进去看看么?”
云飘眉头紧皱,一时竟不知道如何作答,她自然想进去看看,但是又感到害怕,似乎又闻到了十二年前那个晚上的血腥味。
“如果你今天不想进去,我们可以再找机会,不要为难。”莫秋觞低头看她。
云飘沉吟了片刻,抬眼望向莫秋觞,刚要说话,远处来了一个大婶,提了一个菜篮子,见他们站在这门前,忙跑过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也不怕么?这可是附近远近闻名的鬼宅。”
云飘听说心中有些恼怒又有些难过,刚要说这里不是鬼宅,莫秋觞却接话道:“我们是往来的客商,做布匹生意的,想要买个宅子做个落脚,听人说这里有个空宅,便来看看。”
那大婶啧啧几声道:“谁跟你说的这里,也是够蠢够坏的,这里都荒废十几年了,听说之前有人进去过,但是回来不是中邪,就是浑身紫涨而死。”
云飘听她说的玄,皱眉问道;“大婶您住在这附近么?”
那大婶道:“是啊,我在这住了二十几年了,我是从邻村嫁过来的,二十几年来一直……”
莫秋觞见她就要滔滔不绝,忙打断她,“那这宅子之前也是这样么?”
大婶有些气他打断自己的话,斜眼睨他,“那自然不是,十几年前吧,这里搬来一家人,后来住了没多久,就都死在这里了,我都听到那晚上的哭嚎声,吓得我们一家人躲在被子里都不敢出声,我那小子还因此发了热,请大夫吃药治了好久才得好。要不是看到你们在这边,我是宁肯绕着走的,也不愿意离着这个宅子太近。”
莫秋觞继续问道:“原来是这样,那大婶见过这宅子之前的主人么?”
大婶连连窑头:“没有见过,很早之前从这边路过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听起来像个当官的,不知道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要不能住在这个地方么?而且我记得他家的女人爱唱小曲,都是这边的小调。后来很多人都说这宅子里有女鬼唱曲的声音呢。”说着那大婶打了个寒颤,“我劝你们千万别买这宅子,不行,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得走了。”说着她转身快步要走。
莫秋觞追了上去,“这个算是一点心意,多谢大婶提醒我们,若有什么其他的宅子,大婶得知了,可以告诉我,我们的布行就在庆善街,叫尺素的。”
大婶见是一只金叶子,眼睛立时放出光彩,擦了擦手,“哎哟这哪里敢当,多谢大官人了,若有消息,一定去告诉大官人。”
莫秋觞笑着目送走了那位大婶。
“原来在湖州,你不止有一家店面。”云飘见那大婶走得远了方才问道。
莫秋觞道:“这个自然,此处极为重要。”说着又向里面看了看,“咱们是现在进去,还是……?”
“我们还是进去吧”云飘定了定神,望向莫秋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