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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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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怀古驱使磅礴锐利的剑气迎面袭来,声势极为浩大。陆山君三人仅仅只是站在一边观战,就有顷刻间被万剑临身的惶恐,心脏一个劲的狂跳,似堕入虚空,无尽沉沦。

    这种堪比生死间的大恐怖,让他们差点发狂。不由自主地鼓起全身功力,在筋脉中疯狂运转,以期隔绝这种痛苦的感觉。

    而直面这一切陈余庆却面色平静,毫无异样。只是低喝一声,气势陡然间暴涨!一柄有形无质的天刀从身后升起,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对已经临近面前的数十道剑气一斩而下。

    明明场中两人都是以无形的刀剑之气对撼,却传出极为刺耳的金属碰撞之声。随后如同爆炸一般的声音连响,两人之间烟尘弥漫,大小不一的碎石到处溅射。

    刀剑之气相互消弭的同时,四周亭阁门廊或摇摇欲坠,或被飞溅的碎石击裂,一片狼藉。

    幸亏陆山君、王信和薛虎三人,在陈余庆气势乍起之时已不能同时承受两大绝颠高手的力场,连退十余丈,这才勉强保住自己的性命。但是,他们也绝不好过,不仅身上衣衫破败,多处外伤血流不止,内里五脏也受到巨大冲击,连连呕血。

    此时,方才明了之前与陈余庆交手时是多么幸运。那时陈余庆不知,也想不到江怀古会出现,对付他们三人根本不值得全力出手。

    终于,陈余庆和江怀古在第一招试探性交锋之后,真正撞在了一起。旁人根本无法看清他二人的交手过程,只看见眼前一青一白两道流光不停的交错纠缠,但却无半点兵器相击的声音传出。

    薛虎有些惊愕的看着两人交手之处,说道:“聚功双眼也看不到他二人半点动作,甚至连身形也看不清楚。人......真的能修炼到这一步吗?”

    一旁王信看他双眼暴突,布满血丝,忙阻止他道:“莫要再运功了,这对招子不要了?”说完,即刻伸手在他背后龙骨穴处一拂,断了薛虎的气路,不让他再看。

    一旁陆山君也收了功力,不再去看。说道:“兵器交击之声一点也无,可见二人俱是攻到一半便被对方破招,只能中途再变,如此才会没有兵器拆挡的机会。”语气中没有敬佩叹服,倒满是艳羡之意。

    王信似对陆山君此人极为厌恶。冷哼一声,说道:“这两人是当世最顶尖的高手,岂是我等境界可以猜度的?现下正是时机,且快去将那陈天刀的家眷宰了,也好交差。”

    闻言,薛虎点了点头,拿着已经有些残破的短刀正要跟着王信动身。陆山君却又说道:“如今知道绝颠高手的恐怖,这二人未必能分生死,杀了陈天刀的家眷,不怕他事后将你们碎尸万段吗?”

    王信不屑的冷笑一声,说道:“既应了差事,自然要做。我青花蛇虽作恶多端,但从不失信于人。”

    说完也不再理会陆山君,纵身向正堂掠去。那薛虎则鄙夷地看了陆山君一眼,同样展开轻身功夫跟上。

    陆山君面不改色的看着二人离去,没甚情绪的轻轻一笑,随后身躯微微一晃,只眨眼之间就失了踪影。如此轻功已入绝顶,他却从无在人前展露。

    王信与薛虎两人绕了个圈避开两大绝颠的战场,终掠到陈宅正堂门前,直接破门而入。略一环视,眼前竟无人影。正待搜寻,身后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回头便看见张环和李氏两人从墙角阴影处窜出,拼命奔逃。

    两人自然不肯放过,几个纵掠,便已到李氏身后。不曾想李氏转身举手对准二人,只听“嗖嗖”数声轻响,五点寒芒瞬息便至。

    这意想不到的暗器突如其来,王信心中一惊,下意识的举掌便打,到底是一流高手,内力浑厚,几支小弩被掌风带偏,从王信身旁飞过。而薛虎原在王信身后半个身位,视线被阻,只凭听声辨位避过袭向自己的小弩。不曾想王信掌风扫过的一支小弩变了方向,刚巧钻进了薛虎的肩头。

    “直娘贼!”薛虎叫骂一声,伸手将小弩拔出,丢在地上,狠狠地瞪了王信一眼。王信有些讪讪的尴尬一笑,抱拳上下一摆,以表歉意。

    只这一会儿耽搁,李氏与张环已经跑到院门处。王信两人并不着急,对付一个不会武功的妇人和一个武艺粗浅的汉子,不过翻手之事。

    李氏一边跑,一边从怀里掏出仅剩的三支小弩装入臂上的弩匣之中。张环虽武功不高,但脚力并不差,这会儿已跑到大街上,将李氏远远落在后面。

    不是张环不顾李氏,而是为了尽可能保陈泽生这孩子,李氏千万叮嘱过由她断后,让张环定要尽力跑得越远越好。

    可惜事与愿违,奔跑中的张环突然眼前一花,身子腾空而起,不知飞越了多少距离,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觉腰背处一痛,被人仍在地下。“叔叔!”听到李氏一声叫喊,抬眼一看,才发现自己和李氏已被三人围在核心。

    “咦?我当你已自顾离去,原来还在。”王信手指间夹着方才李氏用来阻挡他们的最后三支小弩,有些意外的说道。

    陆山君指着地上的张环笑道:“方才就在街边,看这汉子跑得甚远,就顺手带来,省得麻烦。”

    这时薛虎却嘿嘿一笑,有些调侃的说道:“街边?莫不是你想等那两位斗个两败俱伤,好寻机做个鱼翁?”

    薛虎本是随口一说,不过调笑一下,谁知陆山君眼角微不可查的一抽,面色却是不变,笑道:“说笑了,哪里有此胆量。”

    一旁王信打量了一下李氏和张环,见他二人虽被不可抗力的高手围住,却无半点胆怯,心中到是有些佩服,想给二人个痛快便罢。于是说道:“说些废话作甚,快快了结吧。”

    话音刚落,就见陆山君对着李氏额头一掌拍下。周围几人尚来不及反应,李氏已经软倒在地,香消玉殒。

    眼前这一幕大大出人所料,连王信和薛虎这等作恶甚多的江湖败类都感觉如此突兀和不真实。没想到这外表正气凛然的陆山君竟会如此杀伐果断。

    “嫂嫂......嫂嫂!嫂嫂啊!”尚且坐在地上的张环看见李氏就此故去,哭叫的声嘶力竭,目眦欲裂,两眼中热泪划过,竟带着丝丝血印。

    那陆山君如此果断也是事出有因。陈余庆和江怀古两大绝颠大战,并非只是比武切磋,而是要致对方于死地。因此两败俱伤的可能性非常之大,陆山君盘伏于街边,就是要等待时机,但凡能有一点收获,对他都是大有裨益。尤其是今日领教过两人的恐怖,心中贪欲更甚。

    后看王信与薛虎两人追出来,不过片刻就能将李氏和张环解决,若是解决之后也生出他想,未免横生枝节。因此索性现身抓住张环,以应对之后可能出现的变数。

    不想薛虎随意一句话,竟将他的心思戳破。虽然知道其只是随口一说,但既已说出了口,就可能念头翻转,付诸行动。若真是如此,那他近身在两人身边,更容易偷袭得手,剪除后患。

    现下果断出手杀了李氏,就是想分散王信和薛虎的注意力,不给他们转变念头的余地,毕竟自己武功虽高于他二人,却奈何不了他两联手。有此可见,这陆山君生性何其谨慎,即便只是可能,他也要尽量掌控在手。

    不理还有些惊愕的王信和薛虎,反手一掌又打向张环顶门。谁知,此时张环突然暴起,满脸狰狞的一拳打来,原本应该打在他头顶的一掌落向了其一直紧紧抱在怀中的婴孩。

    这一掌要是打中,陈家唯一的骨血必定被拍成肉泥。狂暴中的张环仿佛被触中了神经,尽然极为快速的将怀中襁褓移开,掌力擦着襁褓正中张环胸口。

    也幸好陆山君武功极高,掌力凝练异常,不然就散溢出来的气劲,也能致这婴孩于死地。

    张环被这威力极大又饱含灼热内劲的一掌打得倒飞出去。胸前中掌处的衣衫居然被内劲烧灼出一个大洞。一本书册从张环怀中飞出,陆山君眼疾手快,将飞在半空中的书册拿住。

    定睛一看,那书册虽有些被焚焦的痕迹,但并无大碍,只是书册封面上《武法六韬注》五个字让陆山君瞳孔一缩,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顶门,身体竟微微颤抖起来。

    还来不及冷静,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陆山君手中的书册。陆山君一直以来引以自傲的城府瞬间崩塌,毫不犹豫的攻击这只手的主人。

    “哼!”王信一边拆解陆山君的招式,一边冷笑道:“幸得我眼力向来过人,不然这武林瑰宝便要被你吞了去。”

    薛虎虽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也不是傻子,见两人争夺一本书册,知道定是宝物。当下也加入战团,他与王信素来交好,自然帮着王信对付陆山君。

    陆山君以一敌二,虽有心遁去,但一时间无法摆脱二人纠缠,正暗暗着急。却不想,一道霸道凌厉至极的刀光,从天而降,将三人全部罩在当中。

    这道罡气凝成的刀光宛若实质,所过之处虚空震荡,竟有割裂之感,在根本空无一物的半空中划出一道道黝黑细小的裂痕。这些裂痕仅出现一息便消失不见,甚是诡异。

    刀光底下的三人惊的魂飞魄散,死亡压迫之下,只能合三人之力,拼命凝成气罩抵挡。本以为只要挡过一时,那气劲形成的刀光自会散去。然而,他们根本不了解真气和罡气的区别。

    三人仅仅抵挡了不到五息,内力便有枯竭之象。陆山君心知如此必将死于此地,向王信瞥了一眼,又用眼角余光看了看两人依旧紧紧抓着书册的手。

    一咬牙,用力撕扯,将书册一部分扯下,鼓起最后的内力,身形一晃,便在十丈开外,再一晃,已不见踪影。

    这可苦了王信和薛虎二人,少了一人支撑,气罩瞬间开裂,两人此时恨不得将陆山君生吞活剥。连叫骂的时间都没有,“啵”一声轻响,气罩崩碎,刀光直斩二人。

    眼看着就要命丧当场,薛虎猛的一脚将王信踢了出去。刀光落地,腾空而起的王信眼睁睁地看着薛虎带着一丝笑意的丑脸被白光淹没,随之一起淹没的,还有一只拿着半本书册的左手。

    一连串的轰响,整个街道被刀光斩出一道幽深的裂口。撞进街边房屋内的王信茫然的坐起,失去了左臂的肩膀还不停的流着鲜血。

    但此时的他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待缓缓地冷静下来,断臂处的刺痛才渐渐明显,越发让人无法忍受。

    可此时王信的心里,再痛也抵不过他要杀了陆山君为薛虎报仇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