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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谭家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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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韶州城东,有一占地甚广的园林,名为杏园。此园内多栽杏树,有一片杏林,春翠秋黄,煞是好看。奈何园林乃谭家私产,内里风光,外人轻易不得见。

    此园之主便是江湖上极有名声的谭神医,名永,字水长。谭家医武传家,这谭神医不仅医术高绝,武艺也是不俗,算得上一流高手。

    园内,陈泽生伸着手臂静静地坐在石凳之上,手腕处被谭永一指轻点,细听脉路。如此已有快半个时辰,园中颇为安静,只有谭永时不时或赞叹,或疑惑,或啧啧称奇的声音发出。

    坐在另一边的曹利用,面色总是随着谭永发出的声音变幻不定,很有些精彩。到是让无聊至极的陈泽生找到了打发时间的物事,边看边在心中吐槽。

    终于,谭永收回了手指,一边捻着胡须,一边振振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曹利用总算耐不住,便问道:“谭神医,敢问我侄儿这病症如何了?”

    谭永白了曹利用一眼,似乎在怪他打扰自己的思绪。不过还是说道:“不好说,看着不像病症。”随后转头问陈泽生道:“陈小公子习练的可是蜀中龙门山落星谷的功夫?”

    陈泽生点头回道:“确是落星谷的入门功夫。教我武功的叔叔乃落星谷真传,因未得师门允许,故不敢私传独门内功,只传了入门内功和掌法轻功。”

    “嗯......”谭永沉吟一阵,复又说道:“曹大人大可不必担心。老夫认为,陈小公子并未得什么病症,实是资质过高之故。”

    “资质过高?”曹利用听闻并无病症,稍显安心。可资质过高四字就有点装逼的意思了。虽说曹利用并不懂装逼为何物,但不妨碍他生出好奇心。

    陈泽生到是没什么情绪,淡定的很。毕竟,哪个搞穿越的没点业务能力?更主要的是,他帅啊!帅的人要是不牛逼,被人嫉妒遭人暗算怎么办?

    谭永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组织语言。随后缓缓说道:“陈小公子体内生机勃勃,且八脉具通,实是万年难见的天赋资质。只是这资质有些太高,经脉之中充满了一种不知名的元气,老夫亦从未见过。不过这元气生机极旺,可以肯定并非坏事。

    然而,陈小公子习练的内功过于粗浅,无法收元气为己用,造成堆积。所谓盈满则溢,每当体内元气满溢之时,便会使人昏睡,全身毛孔张开,散出元气,故有此症。”

    陈泽生大喜,虽然至今没有发现什么传说中的“金手指”,但有了这么妖孽的资质,他也就无所谓了。便问道:“谭神医的意思是,我只要换一门高妙内功修炼即可解决?”

    谭永先点点头,复又摇了摇头。说道:“若有极为绝顶的内家功法修炼,确是可以解决。可惜,就老夫来看,这世上难有内功能达此效。”

    “呃......”陈泽生原本欣喜的面庞一定,渐渐地垮了下来。

    “不过......”这个转折来的好突然,陈泽生垮了一半的面容又复欣喜之相。双目放光的看着谭永,只见他说道:“若是能习得三大绝颠修行的功法,且得到他们倾心指点,或可有成。”

    “......”

    陈泽生此时真的很想掐死这老头!三大绝颠的功法是那么好学到的吗?更别说还要得到他们的倾心指点。

    衍化真人白司空已十数年未现江湖;江怀古似乎疯了,也不知跑去了哪里;最最最最让陈泽生扎心的是,他爹就是三大绝颠之一,还是最强的那个。

    问题是,他爹飞了啊,不知道飞去哪里了,也没留个家传武功下来。

    到是有留下一本武学心得,可是隐约记得,他娘亲和叔叔张环带着他逃跑时,这本心得被陆山君那个王八蛋抢走后也失踪了,让他去哪里找?

    说话大喘气,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正在陈泽生脑子里对谭永大肆吐槽时,他又说道:“陈小公子若是愿意的话,可在老夫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待老夫尝试以行针之法辅助你修习内功,快速增强修为,可延长清醒的时间。

    另外,谭家家传内功《仑灵行气决》虽不是绝顶,但也算是一流心法,老夫可传授于你,不知意下如何?”

    “咦?”陈泽生并非痴傻之人,听谭永此言并不欢喜,反倒疑虑甚深。

    见陈泽生带着警惕的目光看着自己。谭永坦然的说道:“陈小公子无需见疑,你体内之境况老夫从未见过,因而见猎心喜。

    传你内功,算是交易。不过,你也大可放心,老夫承诺,绝不让你受半点损伤。”

    陈泽生尚在犹豫,曹利用过来将其拉到一边,低声道:“生儿,此事对你有益,你大可放心。

    且不说这谭神医向来纯善谦和,无有劣迹。此行你由我带来,自有朝廷背景,他一个小小江湖郎中,不敢造次。”

    闻言,陈泽生一想也对,便点头答应。曹利用又道:“我此去平定岭南,总要经年方回。你在此暂住,我也安心些。待功成之后,自会回来接你。”

    陈泽生知曹利用来岭南平定叛乱时间甚是紧迫,却依然从百忙中抽出时间带自己沿医问药,心中着实感激。

    便说道:“生儿明白,请曹叔叔勿以小侄为念,只管放心杀敌建功便是。小侄定会看顾好自己,迎接叔叔凯旋。”

    曹利用很是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回身向谭永说道:“谭神医,我这侄儿便暂托于你,劳烦多加照看。然不得不提醒一句,生儿与宫中贵人甚有干系,谭家切不可自误。”

    谭永眼角一抽,颇有些后悔。但话既已出口,自然不能收回,只得说道:“曹大人安心便是,谭某自当省得。”

    ......

    时光荏苒,满园杏树叶已泛黄,不知不觉夏去秋来。陈泽生在杏园已住两月有余。

    这期间,他已将谭家《仑灵行气决》习练的甚为纯熟。内力修为大涨,已近三流。且每隔七日便由谭永行一次针,不仅修炼速度比之以往快速许多,这两月余竟无犯昏睡之症。

    他欣喜之余,修行更加勤奋。除了内功,刘琦传授给他的落星谷上乘掌法《绛河天辰掌》,以及轻功《图录七星阵》亦是进境极快。

    这日,在陈泽生居住的小院中,他正与一个年龄相仿的黄衣少年切磋较技。两个少年人年龄虽小,但一拳一脚之间颇有法度;且招式使用并不刻板,相互拆解中时常透着灵秀,偶尔还有妙招显现,让人眼前一亮。

    此时,只见那黄衣少年一拳捣向陈泽生胸口,带起拳风劲力不弱,且无散溢之感,可见其对内气行运与招式相合之意已得其中三味。

    陈泽生举掌欲封堵其拳势,谁知就要碰上之时,那黄衣少年突然变拳为爪,翻手抓向陈泽生手腕。若是抓住,自有后招步法配合,移形换位,切往对手身后将其擒拿。

    眼看就要抓住,却听陈泽生“嘿嘿”一笑,变招极快,掌势一收,画出一个小圈,带出一道绵柔弹力。那黄衣少年反应不及,爪法被柔劲一弹,立刻变了形。

    陈泽生趁机在其腕部暴露的神门穴上点出一指,那黄衣少年如遭雷击,身形一颤,就觉得整条手臂酸麻难忍。

    连退几步,一边揉着手腕一边道:“且住,且住!我认输。”

    陈泽生收回手指,哈哈笑道:“怎么样?十一,算上这次,你输了三次啦。”

    那黄衣少年名叫谭十一,是谭永的独子。年纪虽小,但为人机敏聪慧,品行端方。这段时日常和陈泽生一同习练武艺。

    由于家传医术学的也不错,每次谭永给陈泽生行针时,都由他负责收针。两人日渐熟悉,又对脾气,自然成为好友。

    谭十一有些羡艳的说道:“阿生,你的武学天赋真是让人羡慕。不过两月余,我已不是对手。”

    说起谭十一,为什么要叫十一?因为他是谭永的第十一个儿子。说来也是奇怪,谭永一生悬壶济世,应该很有些功德了吧?可是他仿佛被诅咒了一般,几十年来生了十个,而且全是儿子,可偏偏没一个养得活的。

    直到六旬高龄,生了这第十一个儿子,方才养住,无灾无病活到现在。

    对此,陈泽生的心中是极为酸楚的。为啥?因为这糟老头子这么多年总共纳了二十三房小妾!最年轻的才十九岁!

    当陈泽生知道这事儿的时候,简直目瞪口呆,风中凌乱,极为羡慕......不是,是极为厌恶。

    当时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后,就暗道:“哼!总算知道这老儿为什么养不活儿子了。这么暴殄天物,这是报应啊。”

    陈泽生一边上前帮谭十一按揉着腕部,一边说道:“何须羡慕?你的习武资质,已是万里挑一。否则云台山三辰观这种顶尖大派也不会特意来杏园,找谭神医商议收你为真传。

    我虽修炼快些,可这昏睡的毛病一日不除,我就一日难安。我可不想某天遇见对头时突然之间睡过去,那不是任人宰割嘛。”

    谭十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三辰观之人这两日该到了,其实无需商议,父亲接到三辰观书信的时候,甚是高兴,还嘱咐我以后定要用心习练武艺,不可怠慢。”

    陈泽生撇了撇嘴,说道:“谭老头能不高兴?谭家家传功夫虽然不差,但岂能与三辰观相比。以你的天赋,将来定能有所成就,推陈出新。到时,谭家自会拥有更高的武学传承。”

    说罢,陈泽生转身去拿院中石桌上的茶水喝,却无意间看到院外一座四层高的阁楼。

    想起这段时间常听到的异响,便问谭十一道:“十一,我早想问询,那边那座阁楼是做何用?为何时常听到那里传出人声,却从未见有人进出?”

    谭十一顺着陈泽生的指向看去,说道:“此事我也不知。这阁楼原是制药之用,在你来前半月,父亲突然将此楼封闭,不准任何人靠近。”

    “哦?居然如此怪异。”陈泽生摸着下巴,看着不远处的阁楼,心里总有种异样的别扭感,似乎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