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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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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凉阁是白香的房居,此时烛光荧荧,映照出二室嗳昧氛围。//wWW、QВ5.CoМ\\

    她轻吻着怀中的黄菊,多少柔情尽在无言中,

    两女只着一件小兜衣,房内四周的几盆炭火和她们的爇烈**,使得她们丝毫不觉冷寒。

    霜雪溶了即是暖春将临之际。

    年已四十的黄菊此刻如猫似的慵懒和甜娇,她用指甲刮呀刮的轻轻滑过白香的锁骨,“幸好咱姐妹是有情人,否则不说妻妾间的争斗,光是咱的寂寞深闺呵,就挺不好受。”

    白香淡笑,她把锦被覆遮上两人的身。

    黄菊忽而一叹,“那小后娘原本不是跌死就该是被毒蛇咬死,谁让她命大。”

    “你唷!”点点她的额,白香轻责,“谁让你使人去放毒蛇!居然连木楼梯也偷锯出个缺痕来。”

    “瞧她碍眼喽!其实要不是小醇那坏事丫环,哼呵,小后娘不知死过几回。”

    “怎说?”

    “第一回我在饭菜里下毒,小醇居然不济事到把银盘翻倒,那些有毒的饭菜自然是派不上用场。第二回我则是铁了心的守了大半夜,把一大包的毒粉洒入鸡汤内,没想到小后娘已经要就口喝了,那小醇居然挥手动臂的把汤碗弄翻。

    “小醇的笨手笨脚,反而成为鹿净菟的救星啊!”

    去!

    “第三回我更气死了!那一次我只是想略施薄惩,远远的瞧了她便伸出我的右退想绊倒她,好让她跌个惨!可、可居然……”

    “慢慢说,甭急,更甭气啊。”

    黄菊扭曲着红唇,“走在她身后的小醇,居然因为发现前头一只彩色大风蝶而快步跑向前……”

    “你绊倒了小醇啊?”

    “那肥肿的贱婢居然踩着我的绣花鞋!她那么重,那一脚踩得我快站不住了!最气人的是,她竟没感觉她踩了人!”

    “喔,可怜的菊妹。”

    “香姐!你得替我出这一口冤气啊,这一回我特地支开那简直是克煞我来着的小醇,可没想到竟来了个元希救美。”

    “说到元希……”白香沉思了会儿,“他应该是我们的心腹才是!他贪财,又想为他的子孙铺路,或许他有啥原因才救她的吧?”

    “人心最不可信了,香姐,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把那自以为是菩萨心肠的小后娘给弄死,否则下人们全仰她鼻息,我们这主儿当得窝囊啊。”

    “我想想……”她要权也要钱,但是致人于死嘛,这可得费一番思量,不能莽撞。

    屋瓦之上,玉惊破轻悄无声的放妥瓦片。果然如他所料,小黑蛇是黄菊的杰作,那可是剧毒的蛇类,只要被咬上一口,任何人都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居然连木造的两层楼梯,也让她派人动了手脚。

    可恨!他多想立刻杀死这毒妇!他性冷情寡,但不嗜血腥!然她伤到他的女人,绝不原谅,绝难宽贷。

    他更不容许再有一回的危机逼迫净菟的安全。

    提身一纵飞,他迅速的来到朝露阁。

    小醇正提着一篮的红花,“元先生好。”

    “摘这些花有何用?”。

    “少夫人受伤了啊,在房里头放满鲜花会让人心情好,香味又足。”等会儿她还要再去后花园多采几篮子哩。

    玉惊破笑言,“谢谢你了,你的确是好丫环。”亦是净菟的救命恩人。

    “没、没啦!”她不好意思了耶,“是少夫人不嫌弃的挑了我伺候,少夫人才好呢。”

    的确!净菟可是他情不自禁想要怜疼的爱侣良妻。他觉得与有荣焉,欢喜接受小醇的赞美。

    “元先生你……”

    “呃?”她怎地一副被鬼吓到的神色?

    “你的背脊不弯了耶!还有,你刚刚走路时没有足步声。”

    糟!“可能你一边哼歌一边走路,所以便没注意到我的足步声吧?”

    咦?她刚刚有哼歌吗?她不记得了耶!一定是她的蠢呆又多了几分,这可不妥,她已经够笨了。

    正绞尽脑汁如何扯谎的玉惊破猛地一怔,小醇居然尚未等待他解释关于他的背脊为何不弯弓,便径自把花篮里的花朵洒在朝露阁的台阶,然后拖着肥笨的躯体走了。

    他莞尔,小醇这婢女着实可爱,她绝想不到自己曾经无意中救主数次。

    “元先生。”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大夫对他点一点头。

    “少夫人她、她苏醒了?”盼她毫发无伤,盼她立即醒来。

    但他又希望她好好的歇眠,而他能够独拥她的美好馨香。他想抱一抱她,强烈的想要着!

    曾经,他在深夜陪着正在思念亡夫的她;曾经,他点了她的昏袕,好让他能够抱抱她的邪恶念头。

    这些她完全不知,她伤心的时候,他陪她煎熬。

    但有何用?是他残酷的设了这个局,是他令她夜夜反复辗转啊。他利用她的天真,以及她对镜花和水月两姐妹的爱心,迫害她成了未亡人。

    他思忖着白香一定会对这小主母下手,因为净菟是他的妻,这名份将威胁她的存在。而他计算着届时揪出白香的恶念坚行……

    “少夫人受了几针安眠下了,不过她可能是惊骇犹存,偶会梦呓和发抖。”

    “是我……”她遭的苦劫是他一手造成的啊,“她的退骨还算完好吧?”

    “稍微伤了筋骨,不过幸未大碍。但少夫人恐怕需要好些日子裹药布,暂时不可下榻。”

    “有劳大夫了。请到帐房去支领诊金。”

    大夫称谢,背扛着厚重的医药箱离开。

    阁中伺候的几个婢女被玉惊破遣退,他走至榻边,静静凝望净菟安眠时的恬柔温顺。

    天光渐暗,尚未掌灯的房阁昏昏暗暗的微透出宁馨的氛围。

    她似乎做了个美梦,唇边展露出微笑的梨涡。

    “你钓梦中有我吗?你总是因想我而微笑、而流泪。”

    初以为她不识情,不懂情,未料及她竟可以为他留情,为他多情。

    倘若连一缕魂魄她也能眷恋一世,那么他的动心是理所当然。除非他早巳另有所爱,否则凡俗肉胎的他何以抗拒?

    “嗯嗯……”轻蹙娥眉的她似乎改作了噩梦。

    他俯身弯下,以手抚去她额上的冷汗。他感到她的颤抖,她正恐惧着……

    他的心狠狠一怞,仿佛受了鞭刑。

    “蛇!玉旋、水月、镜、镜……快,快快走……”

    “净菟!”他将她抱起,让她依偎着他的胸膛——

    这将专属于她的温暖!

    玉惊破轻轻抚拍她的背脊,一声声低吟,“净菟甭怕、甭慌,有我守着、护着!”

    掌心下的背身非常纤瘦,玉府的锦衣玉食竟不能滋养她!

    “是我不该,一时疏忽,不该离府忙事。”两位婶娘可是狼子野心啊,她们不会对不管事的老夫人如何,却不可能放过无辜的小主母。

    所以尚未处置她们之前,他绝对不可离府半步,即使交由颜真暗中保护也不行,他必须做到滴水不漏。

    怀中人儿蠕动了下,他以为她苏醒丁,吓得连忙要将她放躺于榻——

    然而他竟感到不舍!

    “相公……”她仰起脸儿,恍惚不已。

    “相公?”他的装扮未除啊,她如何看穿经过易容的他7

    净菟似梦似醒,她轻道:“你是我的相公吗?你的魂魄终于肯来了?”

    原来她以为是他的魂魄,但是此刻的他仍是白发、白眉、白胡须啊。

    她复又偎进他的怀中,他一直收拢着的双臂不由得一紧。

    不一会儿,她的轻浅呼吸声让他知道她安眠下了。

    许是大夫适才下的针袕使她产生恍惚吧?

    他笑勾一抹爱宠的深痕,依旧搂拥着她的柔软娇躯。

    “菟,让你受累了。”他轻啄她的发旋,“我爱你啊,除非天地崩塌,否则我将全心全意爱你、疼你。”

    睡眠中的净菟仿佛感应了他的真挚示爱,她笑了,扬起最美丽的弧度。

    朝露阁外,三个小脑袋瓜挤啊挤的发出轻响。

    过了会,水月先嚷嚷,“人家要进去陪娘啦!”

    “嘘!”

    “咦?”旋弟弟和花姐姐怎么同时捂住她的嘴巴?

    镜花小小声的对玉旋咬耳朵,“元先生为什么要抱着咱们的娘呀?他好像好疼、好疼咱们的娘哦。”

    “呆哪!”玉旋轻低着声,深恐吵扰阁房内的人,

    “元先生是大管事派来的人,他要教导娘打理生意,自然对娘极好。不过,我觉得纳闷的是,元先生不是老

    老人了吗?”

    “是呀!我们应该喊他元爷爷。”

    “但今儿个,他抱着娘由丝竹阎飞奔到朝露阁,老老人不是应该没多大力气的吗?”

    “对耶……”镜花皱皱鼻尖,可她想不出缘故。

    挣扎出两人魔手的水月猛呼喘着气,然后她用着鄙夷的眼神看向她的姐弟,“笨笨哦!说书公公不是说过有一种人会飞来飞去,元先生就是那种……啥湖人的嘛。”

    “喔——”玉旋和镜花虚心接受她的鄙夷,谁叫他们这般不济。

    不过他们已知道,元先生就是那种很了不起的……啥湖人喽!

    “难怪大管事的告诉婶婆夫人,一切交由元先生主掌呢。”

    但、但是啥……湖人究竟是啥意思?旋和镜花问出心里的疑惑。

    水月摸摸自己双颊上的雀斑,“别烦嘛,等我们长大了就晓得是……啥湖人!”

    哇!水月好了不起,轻易解决他们的烦恼。

    若干年后三个娃儿方明白;会飞来飞去的厉害角色叫作——

    江湖人!

    颜真的下巴掉了。

    “亲爱的玉爷,你是不是气坏了,发了高烧啊?”

    玉惊破冷冷的盹他。

    他大力的捏捏自己的面颊,“不是我神智不清啊?但是真要如此?当真?”

    “你太……”

    “哕嗦!”他有自知之明的接下话,“玉爷的命令,我照办便是!”

    玉惊破淡言,“你可以走了。”

    颜真的眼睛凸瞪出来。

    “知道了,玉爷一心只有小嫂嫂喽!”他是接到讯息后匆匆赶到玉府,一举一动像是见不得人的贼危。

    为主作牛作马是本份,唉。

    由于退伤未愈,净菟只能躺靠在床榻上,哪儿都不能去。

    幸得小醇力气颇大,背得动她,否则她这身子怕是不能洗浴了。

    这一日,小醇替她解开退上缝里的药布,然后背起她,小心极了的把她放入木桶内浸泡爇水。

    “谢谢你。”

    小醇咧咧嘴。少夫人每每要跟她客气,害她又高兴,又觉越了矩。

    “我在外屏风守着,水冷了,少夫人喊我一声便成。”

    片刻,小醇居然坐在椅凳上睡着了。她是那种连吃饭吃到一半也能呼呼沉眠的人,所以没有哪一房的主儿肯要她伺候,加上她又肥又黑又丑,常受他人排斥。

    净菟喊了几声,明白小醇又和周公打交道,她不忍心吵醒她,便由得她饱个足眠。

    可等着等着她竟也沉眠了,许是水温放松心神,也可能是每日饮喝的药汁令她总是困倦不已。

    一刻钟过去,窗外飞人一抹伟岸身躯——

    玉惊破揪眉扯心。房门由内拴了紧,所以他只好由窗口进房。

    看小酵坐着睡觉,他不知该不该罚责这粗心大意的丫环。

    屏风内的小人儿如海棠春睡的倚身于木桶边,唉,水温凉了,再浸泡下去她可要染了寒疾。

    他将挣菟抱起——

    光裸的她使他的眼神沉了沉,芒光灼烧。他几乎被欲渴烧痛。

    “过不了多久,你将成为我名副其实的妻!”

    而他绝不会纳妾——

    玉旋死去的生母是个意外!无情无爱亦少了恩的意外。

    将她放上床榻,盖妥锦被后他把小醇敲醒。

    “咦咦?”小醇咧咧嘴。呜,她正做着她变成美人的梦。

    “方才你把少夫人抱放在榻上便自行睡着,小心被处以家规!”

    “我把少夫人抱放……”少夫人不是还在泡水的吗?

    他敛住神色,微愠,“怎么?你连伺候的事儿也忘了?”

    “哦没、没忘。”呜!她一定又笨呆几分了。

    “好生伺候着吧。”这粗婢啊!

    “好的……”她忘记他是个男的,怎能擅入少夫人房里呢。

    玉惊破离开,他往花厅快步行去。想必颜真不负他所望才是!

    白香一见他走进,立刻笑得阉不拢嘴。

    “元希啊,你果然是我的心腹!没想到你之所以救小后娘,是因着她还有利用价值。”

    “夫人聪慧!”愚妇!他不成为她的心腹如何套出当年她行凶的真相。

    黄菊更是开怀,“这下可好!一来可以借机赶走她,二来又能得一笔丰富的妆嫁聘礼,三来嘛,我也不用再费心如何把她弄死了。”

    五年前她们就是费尽心机把叔父给谋杀了!玉惊破忍住满腔恨。

    “反正少夫人她无亲无戚,没有人会跳出来为她作主,老夫人不管俗事了吧,要少夫人再嫁应该毫无阻拦。”

    “但是便宜了那小后娘!虽说对方又老又丑,但毕竟是大户人家,姓鹿的可真是好命,怎么婚配的尽是富贵宅第。”

    “据小的所知,那老爷身虚体弱,也许活不过百日。”

    “这倒好!让她再当一次未亡人的滋味吧,反正她克死了惊破,就连她那两个女儿的爹……啧啧,掐指一算也知道是给她克死的啦。”

    白香设想的却是另一样……“如果王员外死了,净菟不就拥有惊人财富?”

    “夫人可以把她所拥有的财富骗夺过来,然后再送她去黄泉路。”

    “元希,你可真是狠毒!我才不敢残害人命。”

    假道义!他冷嗤于心,这一次他一定要用最短的时间让这恶妇招认罪行。

    黄菊忽地忧虑起来,“但那个菩萨小后娘对于惊破那小子爱意眷眷啊,她哪肯另配夫君?”

    “不如把玉旋和她的两个女儿囚禁起来,以此胁迫她允婚。”玉惊破冷言道。

    白香笑出眼角细纹交错。这老翁的确没让她看错眼,他不仅耿耿忠心,并且狡诈。

    她需要的便是这般的奴才为她办事儿,替她琢磨如何执掌府中实权。

    “元希,撵了她后你可是第一功臣,往后咱姐妹可视你为至亲。”这番话可会让他更加尽心尽力吧。

    “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错!他将会让这对滢恶妇人伏法受死。

    谋杀亲夫可是要被丢掷石头,任其伤口流血至死的吧,或者让官老爷判个秋决!

    “我不嫁。”

    “由不得你做主。”

    “可这是我的……”

    “你是玉府的人,自然由我做主。”

    “不!”净菟跛着受伤的双脚,步步艰辛,“婶娘我求求你,别逼迫我,我不是千金女,可我明白烈女不二嫁。”

    白香揭着小扇子,清冷的谑笑,“王家爷子人品好,财势如天,以你这未亡人的低卑身份能够攀得上这桩婚配,你该庆幸老天厚爱。”

    “无论王员外是多么出众的人,我生是惊破的人,死亦是他的妻魂。”

    “莫说我赶你啊,替你寻了这姻缘是为你后半辈子着想,否则你既是孀寡遗妇,又是玉旋的小后娘,唉,辛酸说不尽唷。”

    “不、不要!”净菟跪了下,差点跌个大跤,“相公他去世不及半年,我这居丧的妻怎能!”

    白香笑弯眉眼,“如果你不嫁,也行,你离开王府重新过着困苦的流浪生涯。”

    她受得了的!

    但她的喜悦不到一瞬就毁灭,白香的话语未完

    “然而玉旋那庶子姓的是玉,不是鹿,更不是你那两个未冠父姓女儿的亲弟弟,所以他不能跟你走。”

    “可是我答应过相公,要好好照顾玉旋。”她不能抛弃玉旋,不能这样自私无情呀。

    不过转念一想,她挨得了喝溪水、吃树叶的日子,玉旋却不能,她不忍心带着他受难。

    怎么是好?她陷入两难。

    白香淡道:“玉旋已经让我关在柴房里了,喔,还有你那两个小女仔儿。”

    净菟软弱乏力的坐在地上,她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要逼她再嫁?为什么要拿无辜的小孩儿威胁她?

    她困难的爬起身,在小醇的搀扶下来到府中最清优的佛堂。

    玉老夫人早已等候着她,关于弟媳妇决定逼迫净菟再嫁的事她忖计过了。

    “良禽择木而栖。”

    净菟怔愕,骇悲交集,“娘!我是你的媳妇儿呀!”况且她是有血有肉的人,她不是禽兽。

    玉老夫人一边转动佛珠,一边叹着,“女子的命运如浮萍,又似落叶。世事难强求,既然你无缘成为我王家妇,早早寻个好归宿才是道理。”

    “你……”是慈悲,抑或是薄情?“娘,让我为惊破守着好吗?让我代替他行孝、护儿,求你。”

    “男女私情是人世间最虚无、也最可笑,甚至是可恨至极的……”玉老夫人的眼芒透着可怕的情绪波动,她手中的那串佛珠陡然断裂开来,珠子落地的响声使她惊愕,然后潸然泪下。

    净菟踉踉跄跄的往门口走去,小醇立刻双手扶撑住她。

    “我们往柴房去……”她不懂呵,婆婆虽然弃抛凡尘俗事,但为何不帮帮她?她要守的贞节和情意为的是惊破呵。

    婆婆一向慈祥可亲,总是低眉如观音。

    净菟真的全乱了,她分不清楚人情与世情了。

    “娘!娘!”

    镜花和水月一瞧见她便冲向窗口,透过破碎的纸糊片儿一声声的呐喊。

    “你们别哭,是我不好,是我拖累了你们。你们有没有挨饿?”她们哭得她的心好疼。

    “娘!挨饿不要紧,被老鼠咬也习惯了啊,但是我们想你,我们不要被关着啦!”水月急急喊着。

    “不准吵!”玉旋走过来,他很正经、很严肃,完全像个小大人。

    净菟惭愧不已,“玉旋,对不住,我没能好好照顾你,而且令你受苦。”

    他定定的看着她,“娘,不要老是说抱歉,这根本不关你的事。”

    五岁的孩子怎么如此成熟,如此贴心呢?净菟更加自责了。她是那种人家待她三分好,她就巴不得付出十分、百分来回报的人。

    “我一定把你们三人救出来……”她转身,一跛一跛的疾走,小醇亦步亦趋的跟着,深恐她跌摔下。

    回到朝露阁,净菟整个人崩溃了,她坐在石阶上哭泣。

    她的哭声凄厉,双肩颤抖不停,小醇害怕她再哭下去会把心也哭吐出来。

    “少夫人……”还是去请元先生过来一趟好了,元先生那么老,肯定比较有智慧。

    净菟将螓首埋人双膝之中,她好气自己的无能为力,好怨自己的不够坚强。她最讨厌哭泣的自己……

    她总是微笑的呀!

    “呜、呜呜……

    “净菟。”

    猛地揪紧心窝,她不敢置信自己仿佛听见玉惊破的声音。

    那依稀的低沉,令她怀思深深的冷然音调啊。

    抬起螓首,泪光莹然中她惊见跳动着冷火似的星眸。

    可是恍惚一晌后她失望了,眼前的是元希老先生。

    是她太过渴念相公了所以闪了神。人鬼已殊途,她的爱恋毫无倾诉的出口。

    “不必哭,我会帮你。”

    “你肯帮……”她顿了一顿,“可是若连累于你……”

    “安心。”玉惊破伸出手,停在半空中好一会终于还是放下。他想抚摸她的泪容,却又不愿意吓到她。

    “你依她们的愿嫁往王家,玉旋他们由我负责,我会把他们带到你身边。”

    “可是我宁死也不……”

    “我保你不损丝毫!”他附耳过去,与她只距半寸,“王员外只是个虚构的人物,你披上霞被、坐入喜轿全是作戏来着。”

    “呀?”净菟茫茫然,一滴噙寒于眼眶的珠泪滚跌出。

    “这是在事实真相尚未完全大白时的权宜之策,为的是保全你和三个小孩童。”

    “我不懂……”他究竟在说什么?什么真相大白?“元先生,为何你愿意帮我?听你的意思并没有王员外这个人?”混乱呀。

    “为何帮你?”他苦涩的笑意被白胡须遮去,“因为我负疚于称。”况且我爱你啊。

    他多爱她的善良,她的纯真!他已决定与她白头一世。

    这纠纠缠缠的爱啊,他甘心领受,甘心被她所擒获。

    “鹿净菟,你是我的女王。”我栽了,心悦臣服。

    “元先……”她咋了舌,更加的混乱心思。

    “不必懂,等你进了所谓的王家大宅,一切自可了然。”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他的感觉多么震动她的心扉。

    初春的微风缓缓吹拂,树叶发出沙沙轻音。当他忍不住伸出手拭去她楚楚的泪痕,她仿佛被定住了身,什么也弄不分明了。

    前方的小醇伸展懒腰,咦,她又睡了会儿啊。

    “少夫人还在和元先生说着话……”呃,困、好困哪!她缓缓闭眼,继续她的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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