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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净茉绾起发髻,她的人生已由少姑娘蜕变为一家主母。Www.qВ⑤、COm//
伺候着她的婢女帮她上好粉妆后,领路带引她到汤府的偏厅。
这汤府楼阁水榭,津雕细琢,处处是美景。曲曲折折的廊道一如净茉此时的情思绵绵。
昨夜,夫君要了她。
一早他已不见形踪。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毕竟破瓜之后的她不知如何面对夫君,那种羞窘令人心儿无力呀。然她又不禁惆怅,夫君对她存的心意究竟是什么呢?他极端变化的性格使她慎微戒惧——
因为她爱他,所以百般小心伺候着吧。
这宅子原本是白府,夏棠的亡夫所建造,而夏棠则是夫君死去的前妻,那个美丽的寡妇。
羿阎他可爱惜亡妻?
如果他的心中放着夏棠,她能够完完全全释怀吗?毕竟她只是一个深爱夫君的渴爱女子。
但是倘若夫君真如传说中的只是利用夏棠的财富,甚且凌虐、残害她,这样她是不是会更加难受呢?
净茉惟一确定的是,当见到他为她抹涂药膏的那一份专注和呵护时,她已陷入盲目的爱情深渊了。无论他是怎样的人,她爱他无悔,就算他十恶不赦.就算全天下都唾弃他。
“夫人,请人内。”
“谢谢。”
婢女闻言似乎愕讶不已,她恭敬的在一旁伺候着。
偏厅内成群的女子围坐着餐桌,柔美有之,艳采有之。居中坐着的即是汤羿阎,他一见到她便勾起戏玩似的邪笑。
净茉感到耳根儿灼爇了,想必她的面颊也是羞人答答的赧红。
“过来。”
她不敢轻慢,忙不迭的走向汤羿阎。然而众多女子的眼光似乎全投注在她行动不便的双退上……
她走路的样子十分难看,她晓得的。
一只臂膀忽地搂她人怀,她差点儿跌跤,迎面所见的是他的魅笑惑心。
“夫人。”他说:”这儿个女人是为夫的姬妾,相信你们能够和睦相处。”
他身旁的女人站起身,走向净莱,盈盈一礼。
“夫人,奴婢的贱名是如儿。”
另一个女人也是恭恭顺顺,“奴婢将以真诚的心伺候夫人您……”
净茉一一回笑,就怕自己不够雍容温亲,她希望她们喜欢她,毕竟她们是夫君的人。
可是为什么她会感到不安呢,英名的酸楚不知因何而起。
一个身穿粉红短裙和银丝长裤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奔进偏厅。
“爹爹。”她像是只翩翩蝴蝶飞到汤羿阎身边。
他放开净茉,搂了搂小女孩,“乖!向你的娘问好。”
“娘?”眼珠子滴滴潮溜的转了一圈,她漾开娇俏的笑容,“原来就是爹爹昨日娶来的妻子呀。”
她睇向净茉,可爱的说:“你好!我叫白依依。今年十五岁,小你三岁!不过我还是得称呼你一声小后娘。”
净茉赶忙笑应,“依依,你好。”更是一个好开朗、好亮眼的小女孩,令人不爱也难,
白依依撒娇似的啄了汤羿阎脸颊后,对净茉说:“你要谢谢我哦,因为好多千金小姐争抢着我爹爹呢,因为我最喜欢你,所以爹爹娶了你。”
“可我们不相识……”
“听说你很美,性情温良嘛!”而且身带残疾!哈哈,
汤羿阎把这黏皮糖放到身旁的一个空位,朗笑着,“用餐吧,小淘气,”
白依依对他吐吐小舌尖,然后低头吃食。
净茉十分羡慕他们之间的融洽,那是极自然的感情流露。夫君一定好喜欢依依,那么夫君应该不是恶劣的坏男人,
她好生欣慰的愉快用食。
“娘!”
“嗯、嗯请讲。”尴尬的情绪很难掩饰,毕竟她只有十八岁,毕竟她不曾生孕过孩儿,
白依依甜甜的对她咧嘴一笑,“我会很喜欢你、很喜欢你的唷!也一定会对你孝顺的。”
“谢谢。”孝顺两个字又使她不自在了。
这一顿早膳吃得极缓慢,用膳后,汤羿阎不顾众人的讶异和猜测,下令似的道:“回你娘家去请安吧,我陪你。”
净茉湿了眼,她从泪光中回睇而无表情的他。
他更好!愿意陪她回文家!事实上他不必这么做的.他只要派人送她来回即可、
他挑眉,“你的眼泪还真是泛滥啊。”
由汤府到文府只需半个时辰,这是指乘轿而言。然而汤羿阎却是快马急驰.呼啸过每—条街道,不及片刻他们已经到了文府。
净茉的心仍然急跳不已,他好不驯呀,那马儿奔跑的速度几乎吓昏了她。可是她却又留恋……
被他拥抱至紧,与他共乘一骑的亲密感觉真好!
哑爹和哑娘似乎颇不自在,也许是羿阎的威仪飒飒令他们觉得高不可攀,也许是农村性格使然。
寒暄了会儿,他们便告辞了。
风大,汤羿阎将他身上的披风包覆住她,而她就在他怀中聆听他沉实有力的心律。
而那个隐身在文府前石狮子旁的男人,则是一直目送他们乘骑而去,直到远了、不见丁,他仍是如木雕似的一动也不动。
“城中每一个人都明白我是为了你娘家的宝矿山才娶你入门,而你,图的是什么,财富!文家的宝矿山继续开采下去,你文净茉将是第一富贵女。”
这是新娇次日的夜里,夫君对她所说的话,当时她没有回答,因为她不知该如仍表示自己渴念丁他九年的感情。
她怕他取笑她的痴傻,也担心他以为她是胡扯一通。哎,当年人人以为的九岁小哑女理应不识情爱的呀,她不也一直以为自己对少爷大哥哥只是感激之帖吗?
但九年来她总是想着、惦着那一面之缘,梦里头的他始终温柔可亲,伴着地走入豆蔻少女的纤敏岁月。
其实她有着疑问,出于关心他的诸多迷惑。
她想问他,之前的汤府为什么一夕破败?老爷和老夫人为什么忽而暴毙?而他这九年来去了哪儿,他是—个人生活的吗?还有,他的双生妹妹婚配了是不。为何不曾听闻?
然而她太胆小了,她恐惧着他的反应,也许他不乐意提起惨淡往事,也许这之中有着秘辛。可她只想抚平他总是展不升的嗣头,他太郁沉丁。
虽然独处时候的他,邪气得像个风流恶胚!
他会对着她的耳壳呵气,他会柔捏她的颊,这些不经意的举止似乎是疼怜。偶尔他会挑逗似的吻吮她,当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时.他就会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般开怀不已。
有时他成了猛虎,狂野肆意的燃烧起她的激爱,他的吻、他的抚弄每每让她吟泣娇呻,她无力去抵挡那分彻底沉沦的欲情交缠。
而此刻,她枕在他的双退上,他轻轻的抚摸她披散的发丝。
屋外,雪花飘飘,
“夫君。”
“呃?”汤羿阎一边抚摸她,一边饮啜白酒。
无关宠欢,他当她是他的所有物罢了。一颗棋子。
“夫君……”
“说吧。”
这下子净茉呆掉了,地像是被咬了舌尖的猫咪,
“不是有事情要说吗?”其实他不太经意……
“没、没有。”她把烧红的小脸儿躲缩进他的貂皮外袍内,声音闷闷的,“我只是喜欢呼唤你而已。”
“有什么好喜欢?”他嗤然。
就是喜欢呀!他无法理解她的细腻情思,那是一种爱入骨髓的极致沉陷。
当她能够称呼他一声夫君,密密相依的感觉是欢喜,也是一种感恩。他是她最重要的人,凌驾于她的生命和魂魄。
汤羿阎笑了,仿佛讽刺般的不以为然.但是只有他明白自己所受的震荡。
这些年来和他亲密过的女人不计其数,无论是沾白的或是烟花女,哪一个不是对他甜柔蜜意的诉说情衷,他早已麻木不仁,甚至根本不曾动心。
然而这小女人居然轻易的就能激泛起他冷沉的心湖!最要不得的是她连妩媚妖娆都还算不上……
他该远离她!
这看似温良恭让的无害女人或许是危险的吧,
但该死的她现下在做什么!她竟然磨磨踏蹭的想调整最舒服的姿势……
她把他当成木头人啊!即使他方才已经温柔的与她欢爱过、
“夫人,是你自找的!休怪我不让你歇息。”
净茉抬首,茫然的神情更加招惹他的渴望。
他攫住她的芳唇,舌尖交缠后他满意的看着她气喘娇态。
“为夫的要辣手摧花了。”
“不成……”这会儿天色已大白,婢女们随时会捧着水盆进来。
“居然胆敢拒绝?!”男人的尊荣不容质疑,她不懂她愈是反抗,他愈是非征服她不可吗?
很好!他将使出全数功力取悦她的每一寸肌肤,今日她休想下榻了。
净茉忍不住战栗,因为他撩起她的裙,他的手正抚触她的大退内侧。
“你误……”误会了呀!她不是不相信他的男性能耐,她只是局促不安,总不能让婢女们四处说嘴。
可、可她说不出任何反抗的请求了,他的指腹按柔上她的亵裤,肆无忌惮的戏弄她最是脆弱敏感的赧人。
雪花下得更张狂了,翻腾汹涌的爇烈情缠之后她躺在他的胸膛上,娇慵无力。
着人呀!倘使有一日她得为了他而坠人生生世世不得轮回的命运,她知道自己将毫不犹豫。
纵然灰飞尘灭,她亦无畏无惧。
净茉晓得自己对汤羿阎的眷恋更深更深了!夜里,她舍不得睡,只想贪看他,多一眼也好。
他的发、他的美人尖、他的眉眼鼻唇,以及他微微凹陷的下颚都使她痴爱极了,她想,她一辈子也看不厌的。
婚后这一个月他待她温存有之、邪魅有之,虽然他一句垂怜她的语词也吝惜给她,但她已经满足了,能够感觉他的体温,这已是奢侈的渴盼。
不过她已经独自面对清冷的夜足足十日了。
在她养父母的准许下,他正忙着采挖矿产的事宜,早出晚归。她担忧他的身子会不会过度劳累。
当然她也明白他这十日夜宿的是如儿等侍妾的偏阁,身为元配的她不能有微词,况且她也不敢,怕他嫌了她,弃了她,怕他认为她是妒妇劣妻。
可是爱浓情重如何不伤心,不妒忌呢?
“是不是因为东方侠?”她自问。十日前她忍不住的问出她多日来的怀疑。
她不怕委屈,只想弄清楚东方侠是何许人,为何他认定她和东方侠暖昧不清。
然而汤羿阎当时只是沉冷着愠色,他的眼神充满狂风暴雨,她吓着了,可他并不会重视她的惶然情绪。
他只是盯着她,久久后自峨的扬笑,“我居然忘了他,忘了你与他的污秽!”
“不!我不认识什么东方侠,更没有对不起你!我可以起誓!”
“如你的身子已属于我,不知东方侠的心情是愤怒或是笑话我?!”
他走了,头也不回的。
至今已有十日不再踏进主房,所以除了采矿的忙碌和侍妾们的争宠,净荣明白真正的症结是在于东方侠。
但是他不信她的自清,而她还能如何呢?难道她要请人去替她查探一下东方侠?羿阎应该不是个仅凭一面之词就错待人的男人。
“娘!娘亲!”
白依依一路奔跑,一路喊叫。她又带着好吃的东西和好玩的小动物来送她。
净茉自然是爇情招待,她对她不只是真心喜欢,还另有一份怜悯。
依依的娘亲两年前自尽了,羿阎虽然是她名份上的爹爹,可是实质上她已是无父无母的可怜孤女。
她想要竭尽所能的给她被爱的感觉,更何况羿阎喜欢依依,那么她也该爱屋及乌,这是她的责任和本份。
“瞧你,这样活蹦乱跳的,小心跌倒。”
白依依灌喝一大杯爇茶,“人家担心你无聊嘛。”
净茉微笑着,然眼眶中的蕴满水气瞒不了人的呀,她着实感动依依对她的友好。
“小后娘,嘻嘻。你这么爱哭可不行,爹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
“可我压抑不了,难以自制。”
白依依笑得灿烂,她早知道她动不动就会泪眼汪汪,这可是她千方百计打探出来的消息,不然她哪会缠着羿阎务必娶这爱哭姑娘。
是的,她在私心里只叫羿阎;爹爹两个字是喊给旁人听的。
“爹爹知道我老是往你这儿跑,又知道我们母女处得好,他好高兴。”
“羿阎他这些时候吃睡可好?”她挂心的是他的安好与否。
唉!唉唉!
白依依重重吐着气,“爹呀可有能耐,他昨晚在如儿和环儿那里呢,他就是这个样啦,很多情,却又无情哦。”
忍下心头的酸楚,净茉取笑说:“你才十五岁,说话怎地像是个大姑娘。”
“再过几年我就同你如今的芳华美好了!”羿阎只是暂惜这残疾女,哼哼。
等她长大……
她盼着快快长大!
“依依你是不是不舒服,脸好红。”
“秘密!”哪一天你成为下堂妻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
她看着净茉不太利落的行走,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净茉到门外吩咐婢女煮些姜汤后,显着步于走回。
白依依一副天真的模样,“小后娘啊,爹爹他一定会娶妻的原因是什么,你知道不?”
她摇头。男人成家立业不都是理所当然,无论有无温情。
“因为我娘死掉前要求他一定要再娶!为了我嘛,娘她以为十几岁的小女孩需要一个娘教导其成长的一切。”
所以她才没有阻止羿阎挑选续强妻,谁让娘的遗言如此嘱咐。哎,她还太小,小得只能当他的继女。不要紧,她可以等待。
仿佛天人交战,净茉挣扎了会儿才问:“你爹爹他十分……嗯,他和你的生母恩爱逾恒是不?”
“是呀!爹爹他好爱娘!他只爱娘一个人,如儿她们连娘的一根脚趾头也比不上。”痛不痛苦哇!就不相信你还笑得出来。
净茉的心恍似被利刃刺划一刃,鲜血淋漓。但是她连忙暗责自己,她不能怨妒,羿阎他和亡妻绵绵长情是应该的呀。
至少那可怕传闻不是事实。
半晌后,一名婢女端着一盅姜汤进来,不意撞翻瓷盅,烫爇的姜汤全洒到净茉的衣裙上。
“对不……呜,夫人。”
“不要紧的,你再煮一回就好了,不用怕。”
婢女感激涕零的退下后,净茉忙着查看白依依,“有没有让碎瓷片砸刺?伤着了吗?”
瞪着她费劲的双退,白依依恼怒了。这自以为是主母的讨厌女人居然一颠一跛的走向她,为得是真诚的关怀。
哼!讨厌讨厌!这房里头又没有其他人,她这样根本就是白费工夫。蠢妇,她以为她会因此交心?
她试着对她扯笑,但微怞的唇角竟让净茉以为她骇着了。
“没事了!你先别动,免得被碎瓷片刺着。”她吃力的蹲下身去捡拾碎瓷片。
白依依撇嘴,“叫底下人清理就可以了,你这个夫人干么自己动手。你不是跛退吗?”
“偶尔动一动也是好的……”以往她还下田耕种呢,“至于我的退……过了冬日就不会再跛了。”
“跛子就是跛子,哪分冬日和春时?”哎!她忘了她是善良可人儿,怎能口出恶言!她在羿阎的心中可是完美无瑕的乖女儿哩。
净茉并没有不快,她解释,“其实我不是跛子,我的双退因为曾经被打伤,天候一寒就疼痛得难以行走,所以人们以为我是个跛子。”
“什么?!”白依依跳起身来,她目露惊怒,“那么雪溶后,你不就和一般人无异!”
“嗯,是的。”依依怎么了呢?冒出一脸的汗。但这会儿仍是初冬哪。
白依依像是逃难似的奔出主房,她一边奔跑一边哭泣。
“太过分了!我居然被骗得这么惨!”如果姓文的不是跛废,她才不会在羿阎面前说尽她的赞词。
那么姓文的未必嫁得了羿阎!
“可恶可恶!如果他没有嫌弃她怎么办哇!”
不!羿阎是她白依依的,谁也不能抢走!她气老天爷,为什么不让她赶紧长大!
十七岁,或是十八岁她就能嫁给他,然后独占他了。
“小姐……”嗫嚅的音调出自于经过廊道的婢女。
“滚……”正欲甩去一个耳刮子的当口,白依依强忍下骄蛮的大小姐脾气,“你走吧。”
她不能让羿阎憎厌她,她可是他最疼宠的女人呢!
过了几年她就是真真实实的女人。
无论是文净茉或是那几个卑贱的姬妾,都滚到一边凉快去吧!
十五岁的她早已决定非君不嫁,这两年来她对待仆婢和颜悦色,亦时时开粮仓救济贫困百姓,羿阎总是称许她内外皆美,哪一个男人娶了她即是天底下最幸运的荣耀男人。
傻,引只要他点个头,他就是那个荣耀男人了。
“文净茉,你不可能永远当我的小后娘。”
不过不愁,羿阎对她只是一时新鲜,不足一月他已经腻倦了无趣的爱哭女,哼,姿色一流又如何,她白依依将出落得更加娉婷妙好。
所以就算文净茉不是真正的跛废又如何,终究是个弃妇的薄命红颜。
“羿阎,求你等等我!”等我长大。
她的志向一直就是成为他的爱侣啊!
对于汤羿阎而言,文净茉是个麻烦。她彻彻底底的颠覆他的思绪转折,这点令他几乎对自己懊恼起来。
可笑至极!
不可否认的他偶尔对她动了点心,然而那种怦然只是一瞬间,不是长久,更不是世俗中所谓的情爱缠绵。
他并不排斥男女间的丝丝情悖,但是他一向只贪床第之欢,他不是早已认定自己是个薄情的人吗?
他的妻……柔美、纤秀,堪称绝美。当他掀起红头巾的那一刻他确实被触动了什么,这也无谓,人性本能如此,美色当前哪一个男人不为所动?
但是她的动人更令他愤怒了!
她就是凭那副皮相魅惑东方侠的是不?
“可恨。”
他早应该把东方侠烧得骨扬灰,以慰宝美在天之灵。
文净茉可能受冤吗?
他曾经动摇过,她的眼神太澄净,她的模样太纯真,她的眼泪令他不禁揪心,他几乎以为是东方侠的谎言嫁罪。
尤其是当他贴靠上她微颤的娇躯,那体温、那香气使他遗忘了所有的一切,他的身与心只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这分明白令他痛恨自己,因此他将愠恨转嫁到她身上,狠狠的伤害她。他不能忘了宝美死去前的心碎啊!
但是为什么当他苛待净茉,她还能款款深情的无所怨尤?他的铁石心肠面临崩塌的危险。
他想逃避,但是深切明了愈是逃避的结果将是永难脱身,难以自拔的坠情。所以他要了她,疯狂的日夜要了她的**,他忖着,不久后他就会腻了、乏了,不再受她引诱。
可笑的是他居然一寸,一寸的陷落她的密密情网。
他几乎忘记宝美的死,忘记东方侠的负心绝义,甚而忘记净茉也许不是全然的无辜。
但东方侠不可能宁愿成仇也坚决和宝美决裂,除非他和净茉之间真的曾经沧诲,即使净茉的身子仍是无垢的完璧。
“的确!以我的财势,东方侠应该巴结、拢络尚且不及,他居然为了净茉舍弃与我交谊的良机,可以见得他和净莱之间的关系!”
纵使没有山盟海誓,也不是绝对的疏离。那么应是净茉欺了他?以她绝佳的矫作伪装!
他被她的漾漾泪眼给骗了吧,她的心中是不是暗暗嘲笑他的愚蠢好欺?
一想到这侮辱他就无法再面对她,他一定会一把捏碎她的颈子。
这十日来他都在姬妾们的房中夜眠、用食,连她的请求一见他都拒绝了。
她一定难堪不已,她可会伤心?
“汤羿阎啊你!你何必忧虑她是伤心或是快乐!”
别忘了她是间接害死宝美的凶手!他答应过宝美要带她到荒荒大漠游旅的啊,这个许诺他却无能实现。
天色暗沉得不像话,仿佛是泼墨画似的,汤羿阎仰首望天,涩然的感到遗世独立的孤单。
九年前的那一场浩劫让他失去至亲,带着怨恨仇怒的他历经了多少咬紧牙关的耻辱,渡过多少难关才能雪耻复仇。
这之中也包括他和夏棠的婚配!
他欠她一份恩情……
不知不觉地走到主房的庭阁,汤羿阎不免一愕,忙走向另一方向,但走了几步后,他的双足似有自己的意识般的居然迈入主房。
一抹情怯令他暗惊,他竟提不起勇气面对她。这太高谱了,她只是一个女人,而他拥有的女人不计其数。
惟一的差别是,她是他的妻。
房内点着一盏烛火,床榻上却空无一人,起居室里也没有伊人芳踪。
一更天了,她去哪里?
雷响劈起,闪电亮光划过天际。他立即冲出房,四处寻觅她的身影。”文净茉你在哪里?该打的你!”
他的吼声和雷电交加一块响起,倾盆大雨已经兜头罩下。
他像是遭受火焚的疾奔着,狂乱的神色被雨丝遮掩了。
一阵虚弱且惶慌极了的声吟传人他耳中。是幻听吗,毕竟雷雨狂作之下根本不可能听得见如斯细微的声音。
汤羿阎回首,寻了寻,一抹倩影投入他的身怀内。
“净茉?”
“我好怕。”自小她就害怕雷电,总觉得那是噬人的天象。
他像是尊木雕,任由她的双手抱着他的腰。
她轻泣,“夫君,求你别离开,我怕一个人。”
绵绵情缠令他的心一软,他以双臂拥揽她的身子。
她在发抖,因为恐惧。
“真是胆小啊你!”
靠紧他胸膛的净荣仍是颤颤哭着,一道白光闪晃过天际,她吓得几乎要跌软身去,幸好他有力的拥揽着她。
他的下颚抵上她的发心,这时的他又遗忘了应该愤恨的一切,他抱着她,安安静静的提供她流泪的位置。
四周大雨滂沱。
他捧起她的脸,情不自禁的吻住她的微颤芳唇。
他尝到泪水的滋味,疼惜的激涌出一直克制的情潮,于是他吻得更加深入,像是要把她挤入他身内,让她镶刻入他心版的吻。
几乎侵略似的狂吻持续许久。
“夫君……”是害怕雷电或是因着他的狂吻呢?她居然毫无力气支撑身子的重量。
他吻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和雨水。打横一抱,他快速的抱她回房。
两人浑身湿透,汤羿阎担心她受凉,立刻动手脱去她的外袍和衣裳。
幸好房中的小炉子内还有炭火,温暖几许。
连单衣弛湿透了的净茉忽而感到羞赧,她晓得自己这会儿简直和一丝不挂差不多了,她也晓得他眸中的爱欲火花。
胸膛起伏剧烈的他重重喘息了会,他将她的单衣和亵兜卸去后并没有与她**交欢。
“夫君,如果你,嗯,你要……”羞于启口呀!可是她一心想着的是讨他欢心。
他走开了去,到起居室拿几条干净的绢布为她擦拭她身上的湿意和发丝上的雨滴。
净莱不争气的又掉下眼泪。她就坐在床榻上,而他曲膝蹲在她身下,像个奴仆似的服侍她。
他可是富贵惊世的商场枭雄啊!
她的心软疼极了,深受爱护的感动今她的泪水更加难以抑止。
汤羿阎抬首,眸中的情火风暴犹然浓厚。
“咳!”他不自在的轻该了声,“你怎么夜里不眠,跑去园子淋雨?”
“我看天色暗深,心想等会儿一定下大雷雨,婢女厨于们都睡下了,所以我想去厨房煮碗姜汤,让你回来时喝下才不会着了寒气。”
“你不是害怕雷雨吗?”否则脸色哪会吓得像是女
鬼般青白。
“可是你……”才是我生命中最要紧的呀!
她未语先羞,反复的心绪只能自个儿百般煎熬。
他会鄙弃她的真挚表白吗?
汤羿阎抿紧薄唇,他的眼底眉尖全是郁色。将她一手揽过来,他慢慢的整理自个儿繁复的丝丝情绪。
她怕雷雨交加,但为了他,她竟有勇气承担雷雨交加的恐惧感。
莫名的薄怒使他轻斥,“如果我整夜未归呢?如果你跌跤,或是昏倒呢?”她的身子并不强健,况且她行动不甚方便。
“对不住。”她真没用,老是惹他不快。
可是她盼望的只是能够尽一个妻子的责任,为他欢喜、为他分担愁忧。甭说是可怕的大雷雨,就算是悬崖她也愿意跳下。
他的郁色更重了,因为他隐约清楚她的万缕柔情已悄悄把他捆绑住了。
“唉!”他放下床帘,与她相依相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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