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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明与苏蓝策马赶路,只见两匹快马奔走在夜色当中,阵阵清脆的马蹄声回荡四周,惊的官道两旁树冠上的乌鸦,群群飞起……
大约一刻钟后,二人在城门将要关闭的瞬息间,入了白月郡,与苏蓝分别后,萧月明将球球安顿到客栈的马棚中,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地字房中,将装满竹条编织物件的篓筐,随手扔在了地上,萧月明脱去了黑色的外袍,只穿着白色布料缝制的内衬,贴身的衣物称托着他那健硕却又不臃肿的身材。
盘坐在木床之上,作为一名武者,萧月明虽然资质超绝,但每日的刻苦修习是绝对不能落下的,通体银白如飘雪的青渊剑,横放在双膝,随着丹田处升腾起阵阵轻微的灼烧之感,盘旋的内力化作道道,流过五脏六腑,冲击着尚未破开的经络和窍穴。
运转着九转敛息法,这秘籍不亏为顶尖功法,萧月明丹田处的内力在不停的缓缓增强,随后顺着功法特殊的行径路线,逐步滋润着整具身躯,顶尖功法傍身,再加上萧月明自身非凡的资质,他的修习进度,已比天下间九成九的武者,快了不知几许。
时间缓缓流逝,萧月明额头上布满了点点的细汗,双手提至胸前,随后逐渐下压,一股浊气从口中吐出,顿时,灵台一阵清明,些许的疲惫,亦消散殆尽。
“内力不够雄厚,第十六条经络,目前还冲破无望,但四十二窍穴却突破在即,想来在经过几日的冲击,便能水到渠成了。”
“果然,修为越高,突破便越是艰难,现在我的实力徘徊在普通二流的境界,还是太过弱小了,二十岁之期,距离现在,尚剩下区区四年,如此短的时间内,纵使我是天纵之资,也断不可能突破到一流之境,没有绝对的实力,想要复仇,终究是一句空谈罢了。”
“穆因姐姐的资质,其实在某些方面甚至强过我,但也是在三十岁时,才突破到一流境界的,时间,我现在缺的便是时间,找到解毒之法,能活下来,才是当务之急。”
坐在茶桌旁,拿出今日在万界商会购买的舆图,将其展于桌面之上,望着舆图上绘制的密密麻麻,如同蚂蚁般微小的地名,萧月明喃喃自语道:
“青壶神医,您老是否还健在人世,若在,不防给小子指条明路……”
日升日落,阳起夜散,宁静的一天就这般悄然过去了,但对于天云村刘家的刘林来讲,昨夜,过的却是并不平凡。
刘林将床铺收拾整洁,只见他的房间靠墙处,铺了一块儿白布,白布下鼓鼓囊囊的,不知放了些什么。
刘林走到墙角旁,随后伸手拉开了白绸布,一堆竹条编织的小物件,暴露在了眼前,旁边还堆叠着几个篓筐,刘林满意的望着眼前的景象,好像这一堆普通廉价的玩意,在他的目光中已经变成了白花花的银两,触手可及,摸着胸口处有些硌手的元宝,刘林不禁笑出了声。
弯腰重新装满了一箩筐的物件,刘林穿好粗布麻衣,便背着篓筐匆匆出了房间。
正在摆放着碗筷的二麻子,见刘林如此着急忙慌,连忙大声道:
“你今天怎么出去这么早,我都做到饭了,你不吃点吗?”
刘林头也未回,只给二麻子留下了一个背影:
“不了不了,我先去集市了!”
“这小子,唉。”
二麻子微微摇了摇头,自己这弟弟从小就是毛手毛脚,风风火火的性格,从小到大也不知闯了多少祸,年长了些,这才稳重了点。
拿起瓷勺盛了一碗米粥,放在了老人的面前,二麻子说道:
“娘,快些吃吧,还想吃什么,可以和我说,中午给你做。”
老人缓缓点了点头,随后用手有些颤抖的端住瓷碗,小口呡着米粥:
“儿啊,娘年纪大了,胃口也不好了,哪有什么想吃的东西,现在娘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这次和两位大人走江湖,娘不求你闯出什么名声,荣华富贵来,能平安的归家,就是最大的收获了。”
握住老人的手掌,能清晰的感知到因为缺失水分,而有些粗糙的皮肤,二麻子不禁出言安慰:
“娘,你就放宽心吧,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道保护自己的,再说萧兄还答应教我武功呢,到时候习得一身武艺,也要学一学说书先生口中的大侠,仗剑除奸!”
老人慈祥的点了点头,她不是将孩子拴在自己身边的母亲,二麻子心怀理想,她定会支持,不为别的,只为求一生无憾,老人虽然目不能视,耳不能闻,但心清如明镜,只要自己不愿,二麻子必然会放弃远游,陪伴在自己身边。
年近七十,她已看破了世间的虚妄,明白了太多,正因如此,才不会因为自己的私欲,断了念想,而拦住了二麻子前进的步伐。
一碗粥,一块饼,不丰盛,却甚在温馨,二麻子知晓,这是自己和母亲,在临行前,吃过为数不多的餐饭了,因此,他吃的很是认真,二麻子凝视着老人的面容,一缕缕花白的发丝,深深的皱纹刻在粗糙的皮肤之上,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亦象征着快要消散的时光……
老了,母亲真的老了,在这个贫苦的村落,撑到古稀之年的老人,仅有她一个,二麻子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次出门远行,是否还有再见娘亲的机会,自己为了心中的热血,就这样离去,是否做错了,是否会后悔……
老人失明,并不代表着她真的看不见了,混浊的眼睛闪过一丝黯然之色,她感知到了二麻子心中的挣扎,放下了碗筷,老人随后语气低沉平静的说道:
“随娘来。”
二麻子不知娘亲意欲何为,但也赶紧上前搀扶,二人缓步来到了东侧的房间。
老人家的房间非常的干净,衣物和被褥都叠放的整整齐齐,完全不像是一位古稀之年老人的住所。
二麻子有些不知所云,不明白娘亲为什么领自己来她的房间,老人家的住所里,没什么多余的家具,除了一张普普通通的木床外,就只有一个一人高的木柜。
老人家挪错着脚步,布鞋底子和木地板相互摩擦着,发出呲呲的声响,来到木柜旁,老人指着红木柜的顶端说道:
“儿,将那个箱子拿下来。”
二麻子闻言,神色不由得一愣,望着正在木柜上安静摆放的木箱,原本早已淡忘的儿时记忆,一幅幅的回荡在了脑海中。
伸手将木柜上的箱子小心拿下,轻放在地上,箱子常年未动,上面已经沉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二麻子挥了挥手,将荡起的尘土散去,随后有些疑惑的问道:
“娘,这是?”
老人家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木箱,手指划过沾满灰尘箱顶,留下了几道痕迹。
“儿,你是否还记得这箱子?”
二麻子点了点头,流露出了追忆之色:
“这箱子,我在小时候便见过,还记得那时候我和小林一起玩耍,就想到了这木箱,娘亲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不能碰这箱子,但那时候我们还小,对这箱子颇为好奇,就趁着娘亲不注意,给偷了出来,结果还没等撬开箱子,便被发现了,最后娘罚我们一天不准吃饭,自那以后,我和小林就再也不敢打这箱子的主意了,如今这些年过去,我也将它忘了,娘亲,莫非其中装着什么贵重的东西不成?”
老人并未回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钥匙,这钥匙表面非常光滑,想来是因为老人长期放在口袋中,钥匙一直和布料摩擦所导致的。
从娘亲手中郑重的接过钥匙,二麻子疑惑的望了一眼娘亲,随后盯着积满尘土,将近十三年从未打开的木箱,心中已经隐隐间猜测到了什么。
“去打开它吧。”
老人家沉声道。
二麻子手中紧握着钥匙,缓缓蹲在了木箱前,这木箱有大约三尺长,看起来很是普通,箱子前挂着一把铜锁。
将钥匙插入锁眼中,轻轻一转,已过去了十多年,铜锁已经生锈了,钥匙转了一半,便卡住了,二麻子抓着铜锁,用力拧动着,随着一清脆的咔嚓声响起,老人家埋藏了十三年的秘密,将随着木箱的开启,暴露于尘世。
将内芯早已锈透的铜锁拔下,随意扔在了地上,二麻子的神色肃穆非常,双手轻轻放在木箱顶端,只要打开它,便能知晓其中的一切。
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有些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尘封了十三年的箱子,在二麻子的手中缓缓开启……
木箱被彻底打开来,其中的一切,尽皆展现在了二麻子的眼前,只见箱内平整的叠放着一件衣袍,衣袍的布料成暗蓝色,有些灰暗,想必是经过多年的放置,布料有些许褪色了,将衣袍轻轻捧在手掌中,二麻子觉得,他与这衣袍的主人,有些若隐若现的联系。
将其小心的放在凳子上,木箱中,还斜放着一柄长剑,和一封信件,将长剑拿在手上,此剑剑身通体为黑色,入手颇为沉重,剑柄上还绑着一个红色的剑穗。
握着剑柄,用力一拔,只听铮的一声剑鸣,长剑离鞘而出,虽然已过多年,但雪亮的剑身依旧闪过丝丝寒芒,将长剑举在手中,二麻子的手指轻轻划过剑身,只见崭新如初的剑身上,刻着一刘字。
“刘……”
二麻子的眼神有些迷茫,从他接过钥匙的那一刻,便隐隐间猜到了什么,但真当亲眼面对时,二麻子却依旧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