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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弦堂的庭院,秦南弦下了马车走到庭院,他忽然停下了脚步,望着庭院里的一切,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
秦风拴好马车尾随到身后,看着不肯进屋的秦南弦,问道:“师傅,您在看什么?”
秋风瑟瑟,吹起一阵落叶,秦南弦淡淡的道了句:“你今日没扫院子吗?”
秦风以为师傅要责怪,忙道:“扫过了,只是秋季落叶挂不住,风一吹便又掉了,我这就去扫。”
“不必了。”,秦南弦的话让秦风停足回眸,看着那张略带悲伤的面容,却不知师傅在难过什么,道了句:“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秦南弦摇了摇头:“既然终究是扫不完的,便不要扫了,随它去吧。”
一句随它去吧,道出了秦南弦心中无限惆怅。
秦风到底还是疑惑不解的问着:“师傅,您怎么了?自打见过太后,您就沮丧着脸。”
“呼……”,沉重的呼吸声,从秦南弦的鼻息里喘出,环顾四周,道了句:“记得我安身于此时,觉得这地方真好。”
秦风不知师傅为什么要提起这个,不过还是跟着回想当初第一次来南弦堂的时候,想起曾经,他点头道:“是啊,师傅说终于不用再过居无定所的日子了,您也是有家的人了。”
“家?”,秦南弦质疑了一句,立马露出一抹轻笑。
家,何以为家?
轻笑过后半带讥讽道:“那时候真好啊,韶子卿还没变坏,邹凌骁也没疏远。”
语毕,秦南弦望着眼前的屋子,上了台阶推开门,空荡荡的屋子里,似乎闪出一副温馨的画面,他的眼睛在屋前迷离着,回忆道:“第一次住进这里,当晚我们三兄弟便在这地方畅饮对杯,一直喝到深夜,喝到不省人事,第二天邹凌骁还骂我和韶子卿误了他上朝的时辰,韶子卿还笑他酒量太浅,那时候,真的很好。”
面对秦南弦所说的一切,秦风当然是知晓的,因为当日他也在,讨了一壶酒坐在屋檐上把风,虽不曾参与,却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三兄弟的喧哗。
回头想想,时间真是残忍,不过数年光影,三兄弟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脑中的画面消散,回到了真实,看着冷冷清清的屋子,秦南弦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心头酸楚却不说半句。
走进里屋,秦南弦身子一歪,斜在了藤椅上,眼睛空空的瞧着天棚,道了句:“我这把藤椅,还是当初邹颜倾送我的。”
秦风看了一眼秦南弦身下的藤椅,点了点头:“记得当时还是韶子卿带着邹颜倾来的,比起韶子卿,邹小姐倒是个好说话的人,总是很爱笑。”
“呵。”,秦南弦轻笑了一声:“红颜祸水啊,若无她,韶子卿怎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这样的话,让秦风脸色随之起了波澜,走到秦南弦身旁道:“若无江醉瑶,师傅也不会如此伤心吧。”
仅此一句,足以让秦南弦脸色大变,目光冷冷的瞪着秦风。
秦风却不肯罢休道:“就算师傅生气,徒儿也是要说的。”
已经被太后惹得心烦意乱的秦南弦,根本不想在听第二个人说起此事,不免蹙眉心烦道:“别说了。”
可秦风却非要顶风而上道:“她都已经叛国了,您不能再想她了。”
“你懂什么!醉瑶不会那么做的!”,秦南弦想也不想的吼着。
秦风也急了:“师傅,事实摆在眼前,您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原本慵懒的歪斜在藤椅上的秦南弦,一下子就急的坐直了身子,很是认真的说道:“醉瑶必然是有苦衷的!我了解她的为人,若不是万不得已,她断然不会做出叛国之举。”
“师傅!您可以不信徒儿的话,难道还不信皇城司的话吗?”,秦风很是激动,又道:“我从未见过师傅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过,从前,也希望师傅能遇到一个女子相守一生,可万没想到会是一个有家室的女人,若是如此,师傅倒不如孤身一人,至少清静自在。”
“秦风!为师的事情何时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是!徒儿的确无权干涉师傅的私事,也没有资格,但徒儿看着师傅为了一个不值得您去爱的女人这样伤心,徒儿替您感到不值啊!”
秦南弦彻底怒了,厌烦道:“你去清扫院子吧,师傅想一个人静一静。”
急躁之下,秦风见秦南弦油盐不进的样子,更是焦急:“鄙国之事您也亲眼看到了,江醉瑶跟着韶子卿都做了什么!如今他们人在庆国,那可是荣朝的敌国,他们安的又是什么心?师傅您还不愿承认吗?”
“秦风!”,秦南弦怒吼一声:“这些事情不是你该关心的!”
“徒儿当然不关心这些,但徒儿关心您啊!”
“江醉瑶去庆国到底是做什么的,眼下还没查清楚,不可妄下定论!”
“师傅还在为那个女人狡辩吗?她若是有苦衷,为什么不回来?就算回不来,为什么当初还要那您当人质威胁太后,甚至不顾您的伤腿,押着您去鄙国?不过就是拿您当挡箭牌罢了!她江醉瑶待您无情,您有何必……”
“闭嘴!”,秦南弦怒吼一声:“秦风,别以为师傅平日里宠着你,你就可以口无遮拦!”
秦风气的紧了紧牙,深舒一口气道:“徒儿不明白,她江醉瑶到底哪里好,竟让师傅如此魂牵梦绕,您看看您现在,茶不思饭不想的人都瘦了一大圈,徒儿为您感到不值啊!”
秦南弦不想再看秦风的脸,更不想在听,索性落身躺在藤椅上,背对着秦风。
秦风不依不饶道:“师傅您可曾想过,您若是在执迷不悟,韶子卿无如何对您?太后会如何对您?旁人该如何看待您?那可是有夫之妇啊!”
“滚!”,秦南弦怒吼一声,他这是彻底怒了。
“师傅!”,秦风大喊一声,他不想就这样放弃。
“滚!滚出去!你若再说一句,我便不要你这徒弟了!”,秦南弦不管不顾的嘶吼着,也让秦风为此心碎,毕竟秦南弦从未与他说过这样绝情的话。
急躁之下转为愤怒,秦风气的跺了跺脚,气哄哄的出了屋子,拿起扫把扫着庭院,十分用力的扫着,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扫把上,恨不得将手里的扫把扫断。
“哗……哗哗……”,扫地的声音极大,秦南弦蹙眉听着,心里乱的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