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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酒楼又来了一个奇怪的人,宁远不再摆弄算盘,白候站了起来,于是李仲宣也看向了此人。
三十多岁的模样,脸上有淡淡的胡茬,刀削斧切的脸庞显着一丝刚毅,一双锐利的眼睛扫着四周。
他的手上握着一把剑,剑鞘朴实无华简简单单,但是没有人怀疑这是一把普通的剑。
因为任谁都看的出来握着剑的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城,果然卧虎藏龙,这么一个小小的酒铺竟然有这么多奇人。
只见那个男子面带笑容,抱拳道:“宁老板、白兄弟,别来无恙啊。咦?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怎么来了这么个鬼地方啊?”
他笑的很爽朗,但是酒楼里的气氛却很奇怪。
白候默默让开了身形,宁远丢下算盘从柜台后走了出来,李仲宣也放下了酒杯。
只听宁远淡淡地说道:“不在你的齐州酒楼好好呆在,来汴京做什么?”
白候也接着道:“难不成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不过你们齐州伤心楼兵多将广,想必没什么能难得到你们吧?”语气中嘲讽之意丝毫也不掩饰,李仲宣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因为他自己没有这样的信心。
宁远让他没有丝毫戒备,因为他感觉自己就算戒备也没有意义,他好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存在在这里,李仲宣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不知道叶天昊能不能跟此人一战。
白候虽然表面上是一个邋遢的人,但是李仲宣知道他也是一个危险的人。
能在江湖上闯出偌大的名号,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像杜隆那帮山贼一样,只在一地称雄。
这些江湖游侠的梦想,他们的追求无不是名扬天下。
至于眼前这个男人,李仲宣则感觉他像是一把刀。
一把无形的刀,只是看着自己,就让他的皮肤隐隐作痛。
尤其是他握在手里的那把剑,那把简单的剑。
剑这种东西,越简单就越可怕。
因为剑到了最简单的时候,那么不管对手是谁,只要一剑那就够了。
李仲宣知道如果面前这人出手,自己躲不过这一剑。
不过他一笑,不适的感觉就消失无踪了。
小小的一个酒铺,却有着江湖上大大的人物!
而且他们都是伤心楼的人,听他们这么一说,这伤心楼好像遍布天下一样。
“来酒楼当然是为了喝酒,不知兄台来这里干什么啊?”李仲宣也随着笑道。李仲宣本不想回答,可是一听到他的问话,他就情不自禁地开始回答,好像无法拒绝一般!
李仲宣虽然在微笑,但是那笑容多少有些勉强,有些纠结。
“哈哈哈……不过是来拜访些老朋友罢了。”那汉子笑道。
宁远淡淡的说道:“钟汉鹞,我可不记得咱们有什么交情。”
名叫钟汉鹞的男子只是一笑,然后自顾自的坐在了李仲宣旁边,随后微笑道:“看来酒坛已经空了,这汴京的伤心楼还是一如既往的小气啊!”
李仲宣的眼睛猛地睁大,他不知道此人是怎么发现的,不过能让自己生不出对抗之意的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天地游龙步虽然精妙绝伦,可惜自己尚且未练至大成境界,他对自己没有信心!与这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个交手,应该都会败,应该都会死!
今天运气有些好,喝到了好酒,见到了奇人。
不过这些人再过强大,李仲宣也不在意!因为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喝酒,他相信没有哪一家酒楼会无缘无故的对自己的客人出手。所以他的心头虽然警惕,但是也没有太过在意。
昔日钟宁之争,争的就是这汴京的伤心楼。
可惜钟汉鹞输了,于是他去了齐州。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钟汉鹞会输,只有宁远知道。因为那个“他”说让宁远在汴京,于是他便来了汴京。
所以钟汉鹞不明白,不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
不论是对伤心楼的经营,还是对手下的管理他都胜宁远许多。过了这么些年,这天下第一城里的伤心楼不过是搬了个地方,从一个脏兮兮的地方搬到了另外一个脏兮兮的地方。好像跟以前一样、一模一样!
所以他很生气,于是他笑的更加大声。
没有人会因为生气发笑,除了他。
碰巧宁远也算一个,因为他无论什么时候都在微笑,哪怕他伤重要死的时候。
宁远知道钟汉鹞因何发笑,所以钟汉鹞不如他,不过宁远不会跟他计较,一个强大的人永远不会跟自己的手下败将计较。
白候一直都看这个人有些不爽,此刻听到钟汉鹞的笑声,他更加不爽。
因为钟汉鹞笑的不好看,至少在他看来不好看,所以他很讨厌。若是别人问他为什么不喜欢很多人喜欢的钟汉鹞,白候可能会说钟汉鹞长得太丑、笑的太难听。
不过钟汉鹞长得不丑,相反有些英气。至于他的笑声,很爽朗,真的很爽朗。可惜讨厌就是讨厌,所以爽朗就被当作了银荡,于是更加讨厌!
白候没有出手,因为他不是钟汉鹞的对手,因为他没有见过钟汉鹞的剑。
他早就想见识一下那柄神兵,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断玉手可能会断。在这楼里的日子已经够无聊了,若是日后没手拿酒那日子该怎么过啊?所以他不会出手,永远不会对这个人出手。
不过白候还有一张可以恶心到他的嘴,所以他开口了:“汴京城里伤心楼虽然破烂,可惜仍旧是天下第一伤心楼!”他没有骂娘,没有说肮脏污秽的话,这句已经足够了,至少对钟汉鹞来说是足够了。
听着钟汉鹞更加大声的笑声,白候也笑了:“钟爷?要不要小的给你上一坛桑落啊?喝了一坛桑落酒,百般伤心万种愁。不过以钟爷的心胸想必也愁不到哪里去!”
宁远仍在一旁淡淡微笑,他之所以离开柜台,是怕等下打坏了桌子,虽然是一两银子买的,可是一两银子就是一百坛酒。
钟汉鹞闻言握着那把剑的收已经青筋暴起,不过他的语气仍旧很平静:“如此那就劳烦白兄弟了。”
李仲宣也在一旁接着道:“麻烦白大侠给我再上一坛桑落,桌上还有这么多花生、盐豆,不就酒真是太可惜了。”
白候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乐呵呵的去了后堂,心情是说不出的美妙。
这伤心楼里的日子实在是太过无聊,好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没想到如今竟然有人扔了一块儿大石头。
一石激起千层浪,死气沉沉的时光终于消失。白候很好奇,一向淡然的宁远会不会跟钟汉鹞打起来。他更好奇的是,二人到底谁更强!
一笑仙宁远,翩翩身姿好似天人下凡。白候只知道宁远这人很强,但是有多强呢?他有些期待了,于是他打算给手中的这坛桑落兑点水。至于那个小子嘛,倒真是个识货的。
不多时,白候便带着两坛酒回到了大堂。
刚到就听钟汉鹞说道:“宁老板,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话音刚落,他要的桑落就上来了。
他没有用碗,直接仰头一饮而尽,不愧是桑落,好酒,可惜有些淡,所以他看向了一旁的白候。
他的表情变化自然逃不过宁远的眼睛,宁远有些无奈,这白候哪里都好就是太爱惹事了!
看着这个钟汉鹞一下子便干了一坛酒,李仲宣没有感到奇怪,这样的人别说一坛桑落就算是十坛二十坛也没什么影响吧。
李仲宣自然感觉到了钟汉鹞的深情微妙的变化,不过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既然如今酒已经到了,那便喝酒吧。
李仲宣刚给自己倒满一杯,然后就听宁远对钟汉鹞说道:“你想跟我商量什么?咱们之间又有什么好商量的呢?”
白候在一旁阴阳怪气道:“我们酒楼只卖酒,不卖别的!”
钟汉鹞养气的功夫着实不赖,这样都没令他暴走,甚至他笑的更加大声。
李仲宣不知道他为什么心胸如此宽广,若是自己就算不一怒之下出手伤人、也会愤然起身离开此地吧?
“这个世间有什么是不可以商量的呢?就算是时间都是可以商量买卖的,咱们伤心楼做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意吗?”钟汉鹞淡淡地说道:“所以我想跟你聊聊。”
宁远眉头微皱,“没想到你还是想要这里,要这样的虚名有什么意义呢?”
“对你来说确实没有意义,因为你已经拥有了。我自认不弱于你,凭什么我就要在齐州而你在汴京?”钟汉鹞语气仍旧平淡,但是其中却夹杂着一丝强烈的不甘。
宁远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便让我看看你的剑吧!”
汴京齐州对宁远来说没有意义,在哪里他都不会在乎,可是自己在这里是那个人的意思。
他不能让“他”失望,所以你钟汉鹞亮剑吧,你既然想败那我就让你败得心服口服!
宁远话音刚落,钟汉鹞便不再微笑,手中的剑也出鞘一寸!
李仲宣知道这热闹不能继续看下去了,可是外面此刻还在下雨,怎么回去?
于是他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了屋子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