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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很安静,大多数同学都趴在桌子上午睡,只有少数几个优等生还在不知疲倦地奋笔疾书。
月弥手中握着笔,却迟迟没有落在卷子上。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教室门口,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她在等待韩轩成。
时间每过去一秒,她的心就紧接着往下沉一下。心脏不停地跳动,身体微微有些轻颤,拿着笔的手也不听使唤地颤抖着。
她在害怕什么?或者说在担心什么?月弥告诉自己要淡定,她放下手中的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韩轩成踏进教室的那一刻,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嘴角的那一抹不易被察觉的笑意。这笑意带着无法言说的欢愉。
呵,跟宋乔幽见个面,就能让他高兴成这个样子。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却从未展露过如此轻松愉快的笑。
当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的时候,韩轩成下意识地闪躲,不敢和月弥对视。
他坐到位置上,拿出笔和纸,唰唰唰地写了几个字,就揉成一团,丢给月弥。
那纸条没有偏差地落在她的桌子上,她打开来看,上面写着:
月弥,你出来教室外的走廊处,我有话对你说。
她看完,抬眼。韩轩成已经不在座位上了,想必已经在走廊上等她了。
月弥把纸条撕碎,然后丢进桌兜里,起身,走出教室。
此时韩轩成已经在走廊处等待,他不停地在原地来回走动。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他无法想象当他把要说的这番话对月弥说出口后,她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毕竟她对他的喜欢太过执着。
他不敢预料结果,毕竟这很残忍。
“轩成,找我有事?”月弥的眼神很平静,波澜不惊,内心却已经泛起汹涌的海潮。
韩轩成深吸了一口气,纠结再三,还是说出了口,“月弥,我们…我们…分手吧。”
说完这番话,韩轩成就别过头去,他没有勇气看她此刻的表情。
月弥轻轻地笑了,笑里带着对对方的嘲讽,也带着嘲讽自己的悲哀。
“理由呢,你最好想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月弥的眼睛直直对上韩轩成的双眸。
她要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他是如何把她的心狠狠砸碎的。
韩轩成:“对不起。”
只有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想要把所有的伤害一笔勾销。
谈何容易?
“是因为宋乔幽吗?”
面对月弥赤裸裸地质问,他思索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对不对,月弥。我发现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乔幽。”
月弥突然感觉到全身的悲伤袭来,她忍不住往后踉跄了一下。
原来,她一直以来都在自欺欺人。他从未喜欢过她,那他为什么还要跟她表白?因为同情吗?同情她这个可怜又卑微的暗恋狂魔。
还是,她一直以来都不愿相信的那个真相。
他只是把她当做他和宋乔幽彼此之间斗气的工具。
想到这,她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你是把我当成你和宋乔幽之间感情的推动器吗?”
“不是的不是的。”韩轩成否认。
“我是真的尝试过去喜欢你。我说过喜欢你,也不是在骗你。只不过,后来我才发现,我对你的喜欢并不是爱情的那一种,而是对妹妹的那一种。”
韩轩成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至始至终都低着头,不敢直视月弥。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深深地伤害了她。
可是,感情的事情就像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无法捕捉。孰是孰非,又有谁能够说得清楚呢。
他努力过去喜欢她,可是事实是,他真的无法喜欢上她。
月弥以为自己会痛得喘不过气来,可事实上她已经难受得感受不到任何痛感。
“好,韩轩成。从此,我们再也不见。”说完,月弥就决绝地掉头离开。
说了再见,就已经做好了再也不见的准备。
韩轩成望着月弥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的背影,忽然感觉到内心有一块地方不知为何地抽痛了一下,随机又消失不见。
月弥全身冒着冷气地走进教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书包。她把所有的东西都一股脑地往书包里塞,然后拎起书包离开。
临走时,她还不忘给班主任发一条请假信息。
韩轩成踏进教室的时候,月弥正好与她擦肩而过。没有犹豫,没有回头,离开得如此决绝。
放学后,宋若雨和江洛灵来她的教室里发现她今天不在,便问了坐在月弥前面的韩轩成。
“韩轩成,月弥今天没有来上学吗?”江洛灵问。
韩轩成不知道如何回答,索性就装没有听到的样子,依旧低头做着手中的卷子。
可是他内心却很慌乱,月弥是因为他说的那番话才伤心离开的。如果告诉她们真相,大概都不会放过他吧。
宋若雨见韩轩成就跟耳聋似的,依旧自顾自地低头做题。便绕到他面前,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韩轩成,你有听到我们说话吗?月弥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韩轩成见再也无法装傻,便放下笔。安静了三秒,才开口,“她午休的时候……突然就拎起书包回家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她没有跟我说……”
说这番话的时候,韩轩成明显底气不足,说话吞吞吐吐的。
“我说韩轩成,你身为月弥的男朋友,居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回家。你这男朋友做的也太不靠谱了吧。”江洛灵说。
韩轩成:“我……我和月弥……已经分手了。”
“什么?”江洛灵大叫。
宋若雨也愣住了,不太敢相信他们俩居然分手了,如此地猝不及防。
不一会儿,宋若雨眉头紧锁,拉走了在一旁不停碎碎念的江洛灵。
“若雨,你拉我去哪啊?他们居然分手了!我们应该向韩轩成问清楚啊。”
“不必问了,答案不是已经呼之欲出了么。”宋若雨说。
韩轩成并不是真正喜欢月弥,很多人都看得出来。所以,韩轩成和月弥会分手,真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大事。
而且真相只有一个,只会是韩轩成向月弥提出的分手。绝不可能是月弥先提出的,她那么喜欢他,那种喜欢可以强烈到自欺欺人,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先提出分手的。
傍晚,群星和弦月高挂在墨蓝色的夜空,孤独而美丽。
刚刚做好一张物理卷子的宋若雨放下笔,伸了伸懒腰,起身走动,活动活动身体。
她突然想起,月弥现在正处在失恋的痛苦中。
她应该特别难受和无助吧,她还好吗?
越想宋若雨越担心,就越放心不下。她走到衣架旁,拿了一件风衣穿上,就走出了家门。
她把家里的自行车取了出来,就往月弥家骑去。
咚咚咚。
来开门的是月弥的妈妈,“若雨,你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小弥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一整晚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晚饭也不吃。我和她爸爸真的急死了,你帮帮阿姨去劝劝小弥可以吗?”
月弥妈妈一脸的担忧,拉着她的手,恳请她帮忙劝劝月弥。
“月弥妈妈,没事的。月弥她没事,不就是物理科目这次考差了而已嘛,下次补上来就行了。没事的,我去劝劝她。”宋若雨试图安抚月弥妈妈。
“哎呀,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考过去的分数都是历史了,不必这么纠结,下次再努力就行了。”
月弥妈妈叹息,她和她爸一直都没有在学习方面过多的干涉月弥,就是不希望她压力太大,把自己弄得太累。
看着电视上新闻总是报道说某某学生因为压力大跳楼自杀或者得精神病,她和她爸就胆战心惊,比起一个冷漠的考试成绩,他们更希望拥有一个能够健康成长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