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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警双方展开彻底严密的搜查行动,全台湾在短短一个礼拜之内,出动所有警力作地毯式的搜寻,深入大街小巷每个天主教或基督教的聚会所,对所有的牧师及神父进行调查,对左手有胎记、刺青、疤痕的总共有将近百来位,一个个接受测谎,共有三个没有通过。Www.qВ⑤、COm//
在进行测谎的时候,阎振云都在场,目的就是要看当阎振云看见凶手会有什么反应,而当他看到这三个人时,他均是全身发抖,然后双膝一软,口里直呼神,向他们跪拜。
破案的曙光乍现,检警的士气大振,凭借线索追查到这三个人分别出入过一间位于台北县新店一带山区的公寓,公寓里的摆设就跟惟一目击者的阎振云描绘的一样,而阎振云就是在新店的山间破庙被登山客寻获!
由此,媒体正式大幅披露,从早到晚、每日每夜报导这件骇人听闻的连环绑架凶杀案。
这三个人的嫌疑都很大,一个叫王义,在他左手背有个奇怪的图腾刺青,有恐吓、强盗、杀人前科,在监狱服刑时接触到基督教,辅导过他的牧师也声称王义在狱中大量阅读过许多跟宗教有关的书籍,这点可以解释凶手博杂的宗教思想,而后因为表现良好获得假释,出狱后便在神学院就读,历时八年才正式担任牧师一职。
前田彻,中日混血,左手背上有块红色胎记,他在日本就是一名神父,无任何前科纪录,二十年前迁来台湾花莲的山区,继续宣扬神的思想,他的品行优良,对于被他的被捕有许多原住民的信徒及教会都发出严重的抗议。
陈圣德,左手背上有许多香疤,排列组合成一个未知的图案,本名陈聪明,后来改名圣德,由名可见宗教意味甚浓,是一名乩童,常常开坛做法,对外宣称能讲到阿拉、耶和华、耶稣基督、戴奥尼索斯、赫美斯……之类的西方诸神。
这三个人都令人怀疑,检警双方不眠不休、日以继夜的盘问口供,每个人都希望尽快找出证据,让凶手伏法,死者安息。
吧台里黑狗看到紫清从楼梯走下来,他露出招牌的迎容笑容。
“唷!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维克呢?”
“他晚点才会来。”紫清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
“在忙那件案子对不对?”黑狗想都不用想就很肯定的说。
“忙得三餐都没正常吃,这还是我在电话里先斩后奏才把他拖出来呢!”紫清有点受不了又带着宠溺的口吻。
“那一晚你真的追到他了?”黑狗玩笑似的眨眨眼。
紫清脸一红,想起那晚的焚烧,她的心窝有点热。“给我一杯冰开水。”
黑狗心知肚明的笑笑,照办。“清,答应我,好好对待他,你是心理医生,应该比我更了解……一个人的骄傲有时候是因为他自卑。”
紫清点点头。“你们是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吗?”
“对!我一生下来就被人丢到垃圾堆。”黑狗笑的样子毫无所谓,仿佛这件事对他构不成任何伤害。
“是吗?”紫清回以微笑,她明白,在这个时候同情与怜悯是锋刀的刀,它能轻易就划破人家好不容易建筑起来的保护墙。
“维克是十岁那一年被送进孤儿院,他的母亲遇害,父亲自杀身亡,亲戚又没有能力抚养他,所以他加入孤儿院那个大家庭,不过他一直很争气,从小功课就名列前矛二路领奖学金的读上去,他是我们孤儿院出的第一位检察官,托他的福,帮我出资,我是孤儿院第一个开PUB的老板兼酒保。”黑狗真心把紫清当自己人,所以才把这些不堪的陈年往事向她全盘托出。
“你是这间PUB的老板?”紫清睁大眼睛。
“我知道看起来不像。”他看起来有点邋遢,好像没什么数字观念,又有点混吃等死的味道,实在不像个老板,这些黑狗心里都很明白。
“不会啊!你很有个性。”紫清浅笑,而且在脑子里很用力的寻找出一个好的形容词。
“谢啦!心理医生就是心理医生,永远不会让人伤心。”黑狗笑道,他对她一见如故,他相信,这个清绝对有办法疗维克心里的伤。
“李维克也是PUB的老板?”
“我只是个小股东。”李维克的声音突然加入他们的对话。
“小股东!”黑狗看到老友高兴的扬起眉。“清,别听他乱说,要是没有他,我这店开不成。”
“那你要小心哪天我把你干掉。”李维克笑着脱上的西装外套,坐上高脚椅。
“法律你内行,但是调酒你就外行了!”黑狗可一点也不怕威胁。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黑狗是也。”李维克伸长手拍拍他的肩大笑。破案契机似乎就在眼前,李维克的心情也放松不少,提得起兴致跟老朋友说说笑笑。
“了解你的人不该只有我,还有清。”黑狗向她努努下巴。
紫清原本还很享受他们融洽的友谊,黑狗忽然把话题转向她,让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李维克分别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然后似笑非笑道,“因误会而在一起,因了解而分开。”
“我从以前到现在都觉得这句话是狗放屁,是没种解决问题的屁话!”黑狗在PUB里混久了,什么三教九流的人没见过,所以有时候说话会有点粗俗,这或许也跟他不修边幅的个性有关。
“有道理。”紫清用力的点点头。
没料到紫清会有这种反应,李维克看了有些啼笑皆非。“你什么时候跟黑狗混熟的?”
黑狗是很率性、没有架子,但是随和归随和,他对朋友的标准可是订得很高,所以虽然他在PUB这种地方混了这么多年,但是他连一个酒肉朋友也没有。
“刚刚。”紫清笑道。她很高兴自己打入他的圈子,连李维克最要好的朋友都接受她,她得到李维克全心全意的爱情也更进一步了!
“好!我就认你这个妹子!”黑狗很阿莎力的说。“记住,维克要是欺负你,一定要来找我,黑狗兄一定替你报仇!”
“听到了没有?”紫清甜蜜的向他偎近。
“听到了!”李维克喝了一口酒,然后笑着点点头。
“为什么我们有车不坐,偏偏要走路回家?”李维克拉着她的手,一起在人行道上散步。
“我想体会凡人最简单的幸福。”紫清低眉浅笑。
“你说话的口吻好像你不是人。”
她本来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喂!你骂我不是人啊?”紫清睨着他,故意嘟起红唇。
李维克笑了笑。“你跟我第一次见你差好多。”
“因为有爱情的滋润啊!”紫清满足的搂紧他的手臂。
“外表十足十是个精明干练的女强人,内心却是爱撒娇的小女孩。”李维克摸摸她细滑的发丝,这么柔顺的头发……靳清也有。
“你还不是一样,外表是个翩翩君子,但是本质上却是个自私自利、独裁**的大沙猪。”紫清抬起头看他。
“原来我这么糟糕啊!”李维克低眼笑看着她。
“你才知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喜欢我?”奇怪了!最近越来越爱逗她,这样的情景好熟悉,李维克想起跟靳清手牵着手走在学校的椰林大道上,他们也像一般的情侣打情骂俏,可是如今在他身旁的已经不是靳清了……当时的李维克以为,他身边的人将一直都是靳清。
“有人的虚荣心开始作祟喽!”
“当然,被清冷的美女如此厚爱,没有办法不骄傲、不虚荣。”李维克毫不掩饰的笑道,即使心里还是有一方苦涩的角落,但是他还是喜欢享受这种恋爱的感觉。
“缘份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有的人怎么看都碍眼,但是有的人怎么看都对眼,就算他把你气得半死,就算他说了一大堆伤你心的话,可你就是喜欢他、在乎他。”紫清自己也不懂,上帝的安排往往出乎人意料之外,就算她是拥有超能力的魔女,也难以窥测其中奥秘。
“你是不是在拐着弯骂人?”李维克失笑道。
“看谁对号入座喽!”紫清美丽乌黑的眼珠子转了一圈。
“紫清……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和你这么静静的一直走下去。”李维克低声说。在紫清身旁,一颗受伤的心仿佛能就此安歇,她总是在无形之中带给人平静的力量,他脑子里忽然萌生一股念头,他想停留在她怀里,让所有的伤口复原。
“当然可以。”紫清满怀希望跟信心的看着他。“只要你不逃避我的爱,只要你敞开心胸,只要你尽量摆脱旧有的伤痛,不受过去羁绊,我们一定可以就这么心满意足的走下去。”
“是吗?”但是有些回忆会跟随人一辈子。李维克没有她来得乐观,毕竟在他身上发生太多不如意的事了,而不如意的事往往记忆都特别深刻。
“要求你忘了,是身为女朋友的任性,但是以心理医生的角度,我当然知道不可能。”紫清也很明白,悲惨的、哀伤的事永远都比快乐的事难忘。“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走出过去的陰霾,接受另一段新感情,重新出发。”
看着她的脸,李维克没有办法说不,可是心里想着靳清,他也无法给紫清承诺,他变得有点裹足不前、进退维谷。
“我一直在等你也开口叫我清。”他还从没这样开口叫她,就像他曾在她面前充满感情跟思念的唤着死去的前女友。
“现在的我叫不出来。”李维克很坦诚的说。
她知道,他心里还是在她跟靳清之间挣扎。“我不逼你,但是,别让我等太久,你该了解,感情不能只靠单方面的付出,如果久久等不到同等的回应,我会累的。”紫清心里酸酸的补充,累得变成泡沫,消失在天地之间。
李维克凝视她半晌,此刻的他还是无法给她个确切的承诺,路还是要走下去,家还是要回,但是最后紫清会不会陪在他身边,他心里并没有答案……即使他知道,是与非的结果就躁纵在他手中。紫清抬头看着他不语的侧脸,她也不再逼迫他,两人只是手牵着手,漫步在凉风吹拂、行人匆匆的红砖道上。
豪宅常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但是当紫清看身在二姐紫鸢萝跟二姐夫邢冶廉的房子里时,她会感受到浓浓的爱与甜蜜。
紫鸢萝看到紫清突然拜访,心里十分高兴,把儿子交给保母后,就拉着妹妹到院子里的玻璃花坊,分享她近来得意的杰作。
“姐夫真疼你,知道你喜欢花还特地为你盖一座玻璃花坊。”紫清看着满室鲜艳欲滴的花朵,羡慕的说。
“对呀!冶廉是真的很疼我。”紫鸢萝甜蜜的说。“所以啊,清,只有爱情才能更正让人快乐,让人不枉此生。”
“我知道啊!”紫清低头拨弄着紫色的绣球花。“二姐照料花的功力还是一流。”
“有爱情滋润的女人做任何事都得心应手。”紫鸢萝甜美的一笑。
紫清轻轻撇着唇角,她暗暗问着,什么时候李维克会像姐夫宠二姐这样宠她呢?
“清,奶奶跟我说了。”紫鸢萝小心的挑起这个话题。“她说你认识一个男人,是个检察官,但是心里却早就已经有别人。”
“嗯。”紫清没做任何反应,只轻轻的嗯了一声,可是心里却已逐渐兴起波澜。
“清……我跟冶廉虽然也是经过一大堆波折才在一起,但是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别的女人进驻过。”
“二姐,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走同样的路。”紫清把视线从花朵调到二姐娇艳的脸蛋上。“我不会跟你谈一模一样的爱情,我也不可能爱上跟姐夫同样的男人。”
“我知道,可是清,当一个人心里还恋着别人时,他怎么能再把整份感情分给你?”紫鸢萝牵越她的手。“情妖需要的是一份完美的爱情,如果对方对你不忠,背叛你、移情别恋,你都会悄失的啊!现在他难忘旧,在恋情开始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一半!”
“我会赢,只要案子破了,让他觉得无愧于清,他会放自己的心自由,他会全心全意的接受我!”紫清挣脱掉她的手,懊恼的看着她。
“如果不会呢?如果他始终爱那个清更甚于你这个清呢?”紫鸢萝艳美如花的脸庞上忧急交错。“他一开始会接近你……就只因为你叫清啊!跟他心爱的女人同样都叫清啊!”
“二姐,不要再打击我了好吗?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自己赢的机会很小,但是我就是不甘心,为什么我不能得到幸福?为什么我不能跟李维克两心相属?为什么我不能跟他天长地久?”紫清充满愤怒的喊,但是她的怒气并不是针对苦劝她的二姐,而是一种对命运的无奈。
“清……”紫鸢萝愕然的望着她。清一向冷静自持,她从没在清脸上看过这么激动的表情,她知道,清真的陷进去了!
“明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要飞蛾扑火,这就是女人遇上爱情的傻气!”紫清泪眼问着她。“二姐,你经历过,为什么你还是不懂我?”
“因为我舍不得。”紫鸢萝也红了眼眶。“这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不!这是发生在自己跟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不同!”
“你并不是别人,你是我妹妹。”紫鸢萝哭泣的声音带着强硬。
“如果你爱我,请你支持我。”
“爱你并不是纵容你,爱你并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你去自杀!”
“我还以为我身边的人都会反对,除了你,但是没想到……”紫清摇摇头,转身疾步走出美轮美奂的玻璃花坊,正巧撞上刚下班回家的邢冶廉。
“清,你来啦!”邢冶廉低头看着他的小姨子。
“姐夫,我有事,我先走了!”紫清头也不抬的匆匆走过。
“清!清!”紫鸢萝正想追出去,却被夫婿攫住手臂。
“鸢萝,你怎么哭了?!”邢冶廉看到妻子泪流满面,心生不舍的追问,“你们姐妹俩吵架啦?”
“冶廉!”紫鸢萝扑进丈夫怀里,啜泣道:“那个男人心里早就有了别人,但是清还是傻傻的爱着他……我不要清消失!我不要!”
“鸢萝,别跟清说这样的话,这个时候你越疼爱她、越守护她,就越伤她的心。”邢冶廉抱着妻子温柔的说。
“总不能坐以待毙嘛!”紫鸢萝哭叫着。
“有些事情,我们可以在旁协助,但是有些事情,除了当事人,我们什么也不能做,尤其是感情这档事。”邢冶廉擦拭她脸上的泪水。“看开点,有时候注定的事,谁也无力改变。”
“为什么凡事不能尽如人意呢?”紫鸢萝说话的语气里充满埋怨。“老天爷非要看人活得痛不欲生、死去活来才满意吗?”
“唔……基本上,这个问题就像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我想就算是神也难以解答吧!”邢冶廉笑道。
“你真没用!平常老是表现什么都会的样子,偏偏有问题的时候你又没办法解答。”紫鸢萝不满意的敲着他的胸膛。
“因为你嫁的是一个人,不是神。”邢冶廉微笑的抱紧她。
“不行!我要请奶奶想想办法。”紫鸢萝在丈夫怀里打定主意。
“哎,你就专心当我的好老婆,当我儿子的好妈妈,别再去增加清的烦恼。”
“哦!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不是个好老婆、好妈妈,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让清困扰?”紫鸢萝气乎乎的推开老公,走出花坊。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当然是我的好老婆,我儿子的好妈妈……”邢冶廉迫在妻子身后,拼命的道歉。
这样的情景家里的佣人早就见怪不怪,不过每次看到都还是觉得好笑,因为一个白天在商场里呼风唤雨的大总裁,晚上在家里地位马上直线下降要看老婆的脸色,所以即使看了很多遍,佣人们还是会对能屈能伸的邢冶廉竖起大拇指。
今天已是紫清第三次跟嫌疑犯王义做心理谘商,她必须从过程中找到他犯案的证据。
“诚如耶稣必须接受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苦难,我也必须为我曾经伤害的人流血。”王义与紫清在侦讯室内面对面坐着。
“从十八年前开始,你每年农历七月都会向教会请假一个月,为什么?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紫清看着眼前一脸好似诚心忏悔的男人。
“我哪里也没去,就是躲在自己的房子里向神忏悔。”
袁什么偏偏挑七月?”
“中国人有鬼月的习俗,七月鬼门开,鬼魂会出来,我待在自己的房子里,只为曾经死于我手下的亡魂读经忏悔。”王义直直看着她,眼神毫不闪烁。
“你是信基督教的,还会笃信民间习俗?”紫清质疑。
“我信基督教,但我也是中国人。”王义坚定的说。
“那一个月你哪里也没去吗?”
“哪里也没去,就是待在自己的家里。”
“都不用出去买食物吗?”
“我会在前一个月就准备好食物,医生,这些事情我已经向警官或检察官重复好几遍了!”
“你手上的图腾刺青是怎么一回事?”她看向嫌犯的左手手背。
“这是中古欧洲魔女用来召唤鬼魂的一种图案,我从书上看来的,把它刻在手上,就是想召来被我杀死的亡魂,好向他忏悔。”王义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背说道。
“召来了吗?”
“当然。”
“好!那现在召他的鬼魂来给我看。”紫清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等着看。
“不行,我必须回家才能召唤他,而且现在还不到时间,也不能有外人在场。”
“也就是说召唤的时候需要仪式跟祭坛?”紫清勾唇一笑。
“是的。”
“有祭坛就必须要有祭品了?”紫清一步步的设下问题。
“没错。”
“你用人当祭品吗?”紫清的眼神转趋凌厉。
“没有!你们要我说几次?我没有杀人!”王义变得有些激动。“我没有杀人!那些死人我一个也没见过!”
就在此刻,一名员警突然推门而入。“紫医生,前田彻自杀了!”
紫清吓了一跳,而王义一听到另一嫌疑犯自杀的消息马上就低下头十指交握,嘴里喃喃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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