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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生来就是讨债的
刚好外面丰儿来通报，晚饭已经送过来了，苏芙趁机站起来。
“算了，后面的故事确实是狗尾续貂，不说也罢，咱们还是先填饱肚子才是正经。”
自从搬来听荷轩，那王靖之便表示不用麻烦，每顿在屋子里吃就行了。林见深自然是无所不依了。
因此林晏也只能顺着改了，无事一般不会去老夫人那边吃饭，但每日都会尽量抽出时间去坐一坐，陪祖母说说话。
饭菜很丰盛，毕竟林府管家是老夫人的亲信，绝不会在吃穿用度上克扣了林晏的。
一份乳酪蒸羊羔，一盅酸笋鸭子汤，两份炒时蔬，主仆两个私下里也没什么规矩，关起门来相对而坐，吃得不亦乐乎。
吃完自然有小丫鬟过来收拾，苏芙只需要伺候林晏漱口即可。
见林晏拿着书本又要坐下来，苏芙怕他不消化，便故意说道，“吃多了点儿，想去园子里走一走。”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果然林晏放下手里的书，与她一起往外走去，还没出听荷轩的大门，便看见林大老爷林见深带着一群人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远远看见林晏便大声呵斥道：“你个逆子，居然敢勾引着王公子去那种风月场所，真是反了天了。”
两人一愣，林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苏芙见势不妙，立即转头给丰儿打手势，让她马上去通知老夫人。
“来人啊，给我捆起来，狠狠地打。”
丰儿才溜出门，便听见后面林见深的怒吼声，吓得脸色大变，急忙提起裙角，拼了命地往荣熙堂跑。
大老爷要打儿子，谁敢拦着，立时就有两个五大三粗的健仆上前，将林晏如提小鸡般拎起来，按在张长条凳子上，扒了裤子就开始打板子。
从头到底林晏都一声不吭，也没有丝毫的反抗，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苏芙自知人微言轻，阻拦不住，只能背着林见深，不停地给两个健仆使眼色，让他们装装样子就行了。
这两人也不傻，林晏是老夫人的心肝宝贝，若是打坏了，到时候自然脱不了干系。
于是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看着吓人，其实力道不大，可惜大少爷不配合，一声疼也不叫，看得林见深火冒三丈。
“滚！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没吃饭吗？”
越看越生气的林见深，居然一脚踹开行刑的仆役，抢过板子，亲自动手。
一边胡乱地用力拍打，嘴里还气急败坏地骂着。
“混账东西，生来就是讨债的，专门坑你老子，这下好了，王公子被人给打了，老子辛苦了一场，别说加官进爵，不丢官就算烧高香了。”
苏芙见他几扳子下去，林晏的屁股上就已经开了花，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林晏痛得浑身乱颤，可却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虎毒不食子，这老东西竟然真的下了狠手，把自己的儿子往死里打。
他每日都派人跟着王靖之，能不知道他天天流连秦楼楚馆？怎么没见这位林大老爷担心过他把自己十岁的儿子给教坏了？
说到底还是天性凉薄，在他的眼里除了高官厚禄，其余的都不值一提吧。
眼见着自己升官无望，不反思自己的错处，反倒把气都撒在了无辜的孩子身上。
“打死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当年生下你就是个错，还有你那个倒霉的娘，除了会连累我家，还会……”
一直埋着头闷声不吭的林晏，此时突然就爆发了，猛地抬起头来，满面狰狞。
“住口，你不配提起我娘。”
大约林晏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反抗过，忽然间对着他大吼大叫，竟然将林见深唬得一愣。
旋即明白过来，不由得恼羞成怒，扬起板子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暴打，嘴里还骂骂咧咧。
“反了天了，居然敢喊你老子住口，说我不配？我今天就打死你，让你到地下去问问，看看我到底配不配？”
盛怒之下林见深也失了分寸，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气乱打，板子如雨点一般，敲在林晏的身上，头上……
初时林晏还硬挺着闷哼几声，到最后竟然没了声息，显然已经晕过去了。
看着浑身都是血的林晏，苏芙吓得脸色苍白，完了，老夫人要是再不来，这孩子的小命就算是交待在这里了。
心急如焚的苏芙也顾不得许多了，对着身边的几个仆人怒道，“老夫人马上就要来了，你们都是些死人吗，还不快拦住大老爷。”
听荷轩里大多数都是老夫人的心腹，只是忌惮主子的威势，不敢动手，此时苏芙一开口，全都一拥而上。
他们不敢真的拦着大老爷，只好推开那两个按住林晏的仆人，抢了林晏就跑。
林见深目瞪口呆，再也想不到一群奴才居然如此大胆，敢在他的手底下直接抢人。
他本就是个四体不勤的文官，这一阵发泄，用力过猛，把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此时再一气，竟然拄着板子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快，送到荣熙堂去。”
见那几个仆人乱哄哄地抬着林晏准备进听荷轩，急得苏芙眼冒金星，赶紧提醒。
一行人匆匆往外跑，奇怪的是林见深这次居然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让人追过来。
还没走过月亮门，便看见几人簇拥着老夫人迎面而来。
一见林晏鲜血淋漓的模样，双腿一软差点摔倒，“我的孙孙，你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个这么狠心的老子……”
苏芙见状，急忙在一旁提醒，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赶紧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老夫人，快让人去请寂严法师来，迟了恐怕就救不了啦。”
既然王靖之被打，那城中的名医肯定早被请走了，只有直接去将寂严法师请来，不然林晏就算是不死恐怕也要废了。
“周勇家的，让你男人拿着我的牌子赶紧去请，就说是我求他救命。”
老夫人说着，已是双眼含泪，连声音都已经哽咽了。
当年王老大人将清蕴托付给她，她却没能照顾好，清蕴死时拉着自己的手求她照看林晏，可如今……
就是丈夫去世时，最放心不下的也是晏儿，若是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叫她如何有颜面去地下见他们。
一边指挥人将林晏安置好，一边怒道：“快去将那个忤逆不孝的东西给我叫过来，他会动家法，难道我就动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