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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这就是梁爱卿说的星河璀璨么。”云墨终于问道。
阿音闻声,回眸一笑:“千帐灯,一千盏,每一盏上都有祈福的经文,为哥哥祈福。”
云墨温润的眸子看着她,深了深。
“这些都是皇后娘娘亲手抄写的。”梁钥适时地开口,“据说这生辰放一千盏灯祈福,一定会心想事成,请皇上许愿呢。”说着率先一拜。
如此,傅煊也跟着道:“请皇上许愿。”
众人见状,纷纷回过神来,跟着道:“请皇上许愿。”
阿音不知为何就变成这样的,无奈一笑,柔声道:“哥哥许愿吧。”
云墨看着她,回眸看着那自京都城四面八方一齐升空的灯河,片刻,温润而柔和的声音在雪夜中响起:“愿百姓安泰,风调雨顺。愿诸公顺遂,朝堂安稳。”说着侧眸看着阿音,目光软软,声音也越发温柔了,“愿吾后安康,岁月静好。”
阿音一怔,静静的看着他,心头又是一紧,连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灌了满心满肺的凉气。
“愿吾皇心想事成,万寿无疆。”梁钥不着痕迹的带头。
“愿吾皇心想事成,万寿无疆。”众人齐声道,至此,谁看不出,皇帝眼中的那些深情。
傅煊在梁钥身边,小声道:“我从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比我更适合带头扇风呢。”
“哪里哪里。”梁钥抬眸看着阿音的侧影,喃喃自语道:“为了大局,还是要推一把的。”
“什么?”
“没什么。”梁钥说着抬手揽过傅煊的肩膀,“我只是才体会到你从前的辛苦。”
傅煊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垂眸看了看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没有再说什么。
“来。”云墨上前,抬手将阿音拢在了斗篷下,不经意的在她耳边道,“一千遍,皇后怎么赶得及的。”
“……”阿音撇撇嘴,不好意思道,“术业有专攻,抄书我倒是十分擅长的。”
闻言,云墨愣了一下,随意大笑了起来,那爽朗的笑声在这莹莹灯火下惊艳了众生。
从来没有人,听见过体弱多病的云墨这样笑过,连慕无尘也未曾见过。
远远地,蓝衣公子负手而立,这才从这笑声中拉回了思绪。他终于知道,为何此情此景,他会觉得有些熟悉了。因为那年除夕,也是这样纷纷雪夜,在璀璨的烟火下,她的笑颜惊艳了他的世界。
如今,慕无尘的手心紧了紧:这样也好……
人群之中,各家各户,都各怀心思。
荣禀瞧着冷静道:“瞧见没有,这事儿不行。”
荣夫人紧紧地抿了抿唇角,没有说话。一旁的荣颜却看着那相依相偎的两人,心中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羡慕。
古人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大约就是这样吧,原来这世间真的有这样的感情。
而他,还是帝王。
此情此景,美轮美奂。可也有人,并无心去赏。
“阿嚏!”内城之外的城墙上,秦夙看着满天的孔明灯打了个喷嚏。
秦望上前道:“侯爷,都放上去了,咱们也回吧。”下雪了。
“嗯。”秦夙应了一声,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子,随即一脸嫌弃的拿了帕子擦了擦,转身略带不悦道,“小东西,居然要本侯给她做这些事情。”
“侯爷不乐意还答应皇后。”
“……”秦夙瞪了他一眼,“她都开口了,能怎么办。”那脾气简直比我还倔。
听见秦望道:“真好。”
“什么?”
“侯爷如今有人可疼,真好。”
“滚。”秦夙大手一挥,撩着披风快速的下了城楼。他的头顶,纷纷细雪之下,繁星熠熠。
十月十五的一场千帐灯,惊艳了众生,一时间,京都城里沸沸扬扬都是皇后秦氏对皇帝盛大的爱恋。而皇帝的那句祝语,也成了多少闺秀思慕的缘由。
凤阳宫里,阿音正在盘点前几日云墨的生辰礼物。原本次日就应该清点出来的,可是那晚一场小雪,下了半夜,次日便到处都是那一层薄薄的白雪。等了好几日,这才化雪放晴。
“还真是托了四叔的福,如今可好了,我估计要成了这千古第一痴后了。”阿音亲自拿着礼单册子,站在库房里,看着正在整理归纳的礼部尚书本人,梁文生。
梁钥知道是自己擅自做主,她不高兴了折腾自己,也无他法:“这不是挺好的么,如今都知道帝后情深,一下子解决了众多的麻烦。”
“四叔还真是会一劳永逸。”难怪他如此堂而皇之的将那些官家女子御前表演的请求都应了,原来一早就做了打算要一锅端的。
“你那扭扭捏捏的,哪里像是一方霸主了,这样劳心劳力的礼物自然要送的张扬一些。”梁钥说得一本正经,毫无悔意。
阿音闻言,抽了抽唇角,着看了一眼脚边:“这个花瓶挪出去吧。”
“好嘞。”梁钥走过来,正要俯身便看见了站在阿音身后无动于衷的梁清,“阿清啊,百善孝为先,不知道么?”
梁清却抱着胳膊轻轻一笑:“四叔又知不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你嘴巴这样坏小心嫁不出去,到时候看谁不孝。”
“我家也不等着我传宗接代。”
梁钥俯身抱起那个花瓶,转身道:“也没等着你建功立业。”
“倒是等着四叔建功立业呢,等不起了。”
阿音不禁用册子遮着唇角,免得自己笑得太过:“想来四叔的身子骨还是挺健朗的,能一边干活儿一边吵嘴。”
“谢皇后娘娘夸奖。”梁钥说着将手里的花瓶搁在了廊下,看了一眼已经快摆满的门口,问道,“这些搬出来是要做什么。”
阿音回眸看了一眼坐在一旁记录的丝雀:“花瓶也记上。”回道,“自然是送人的。”
“这么多。”
“陛下生辰还是要泽陂后宫的。”阿音说着,又开始仔细的看着那些东西,一眼瞧见了云琦送来的那双靴子,这双靴子用了三种秀法,一看就十分的用心,果真不是云琦一人的心思。
梁钥见阿音不知在想什么,便理了理袍子,靠在了门边。
这里是后院的库房,从门口看去是凤阳宫的偌大的后庭,眼下初冬阳光正好,洒在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樱花树上。此刻那棵树光秃秃的,只有那些粗壮的枝丫在眼光下静静地伸展着。
她是四五月才入宫的,那个时候花期刚过吧。
“丫头。”梁钥脱口而出,“那棵树你认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