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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阳宫里,今日丝雀还特意在屋里插了几只桃花,还有后院刚开的樱花。粉色和粉色交相辉映,居然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过继?”阿音心头一紧,意外的看着对面的男子。
“把那个孩子过继到你名下,你是秦氏嫡女,先帝亲自认的,在南疆所有将领百官也服你,认你。”秦夙道,“你的孩子,本来就是可以继承王位的,秦剑中要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没法驳你。”
阿音张了张嘴,想了想,还是说道:“太损了。”
“……”秦夙一下沉了脸,“慕无尘想的,与我无关。”
“……那也损。”阿音想,果真是慕无尘那厮将他给找来的,就会告状。
秦夙微微挑眉,没有说话。阿音的指尖拂过面前抄写了大半日的经文,一时也沉默了下来,似乎在思量这件事金平年的反应。
偌大的书房里,方才还剑拔弩张的,一下子变得暗流涌动了。
“娘娘。”余田在门口站了片刻,一直不敢进来,听见里面没动静了,才壮着胆子道,“梁大人来了。”
闻言,阿音似乎并没有深思什么,淡淡道:“来的正好,让他进来。”
“是。”
“梁钥?”秦夙问道,“他来做什么。”
“月底凤阳宫就要办喜事了,自然是来递章程的。”
“一个下人,闹这么大动静。”秦夙又开始不满。
丝雀往后站了站,也不在乎他说这些,反正秦夙是个什么脾气,她也算是习惯了。
阿音却轻轻一笑:“小叔叔这话说的,要是今日丝雀是嫁给你家秦望,您这么说么。”
“那能一样么,川南那小子也是个下人呀。”
“如今有官职了,不一样的。”阿音说着便看见梁钥含笑进来了。
梁钥手里拿着一本册子,行了一礼:“皇后娘娘金安,侯爷也在呀。”
“嗯。”秦夙一向也不喜欢梁钥,淡淡的应了一声。他一直觉得,是梁钥将阿音带坏的,好些不靠谱的事情都是他带的头。
其实梁钥对这事儿心里也算是清楚,一直也觉得很冤,明明都是阿音带的头。
“下官来给娘娘递折子的。”梁钥说着便上前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阿音,“请娘娘过目。”
丝雀接过来,递给阿音道:“奴婢去给梁大人准备茶点。”说着微微一褔,便转身出去了。
梁钥站在那里,看了丝雀一眼,又看了看秦夙跟前空空如也,不禁微微挑眉,扬了扬唇角。
阿音却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那份折子,便垂着眸子道:“先坐吧吧,有事儿问你。”
梁钥微微颔首,落座道:“什么事。”
“要是我想将秦瑞那孩子过继到我的名下呢。”
梁钥动作一滞,抬眸看她,半晌才道:“为什么?你不是答应了,这孩子让小桃自己养么。”还有云香怜。
“只是名字过继给我,我并不是真的要要来养在身边。”阿音说着一手支着侧脸,看着他,“这样金平年就没办法用这个孩子掌控南疆,而且我身上镇南王的头衔也一直没有撤,南疆的小世子,是我的养子,说得通,不是么。”
梁钥听她说了这些,反应了一下:“你这不是在问我,是已经决定了吧,金平年会杀来凤阳宫的吧。”
“来就来吧,谁怕谁。”阿音似乎是下定了决心,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在彷徨了这么久之后,终于有了往日的坚定,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看进了梁钥的眼里。
“你这是想……”
“我决定了,过继秦瑞,让金平年来找我算账。”阿音说着放下手,看着有些惊讶的秦夙,甜甜一笑,“小叔叔不要告诉别人哦。”
“你……是不是一早就想过这个办法。”
阿音点点头:“其实想一个办法并不难,难的是我要能预估出这办法带来的连带伤害,以及后果。”
“后果?”
“我挣扎许久,不过是为了那一点儿血缘。可是昨晚……”阿音抿了抿唇角,掩去了笑意,“我想通了,原本就是虚无,我还要在乎什么呢。”
梁钥看着她的侧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女人,如今真的下定了决心,要放弃金平年了,那个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
“你要什么时候做。”梁钥问道。
阿音似乎想了一瞬,转而看着窗外的阳光道:“就这两日吧,你准备一下折子。”
“……”梁钥应了一声,“那什么时候跟皇上说呢。”
“小叔叔随意找个时间去说吧。”阿音看着秦夙道,”反正也是侯爷的主意。”
“你倒是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秦夙皮笑肉不笑的看了阿音一眼,随即便看见丝雀端了茶点回来,忽而问道,“对了,你那个奸细呢。”
“丝竹不是奸细。”阿音翻了个白眼,“她有别的事情要做。”
“告密?”
阿音想了一瞬:“算是吧。”说着指了指秦夙眼前的点心,故意道,“您尝尝这樱花饼,是丝竹一早给我做的。”
“你少来这套。”秦夙像是绕了一圈,终于回过味儿来,“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划拉自己,我就划拉云朝玉那小子。”
“是是是,我答应您,一定不划拉自己了。”阿音浅浅一笑,喃喃道,“我划拉别人去。”
秦夙并不在意她那不走心的承诺,倒是梁钥一瞬探究的看着她,不知所想。
康平坊,十二工坊。
如今这里已经歇业好些天了,自从金平年的身份在京都城里闹开了之后,他名下的产业生意都异常的好。只是这十二工坊是安置大部分在京都的影人的,不大好这样热闹,便暂且关门了。
“义父准备一直关着这里么。”
“没事,一点钱银而已。”金平年站在暗处,不以为意,“阿音最近如何。”
“主子还是那样,心情不佳。”
“是么,真是没想到,我跟她会闹僵。”
“主子会体恤义父的良苦用心的。”丝竹清冷的声音一如往常。
金平年背在身后的手心紧了紧,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是摇了摇头,问道:“今日来是何事。”
“我想起一件事情,或许应该告诉义父。”丝竹低声道,“义父身上的毒,解药或在主子那儿。”
“你确定?”金平年豁然回首看她,心头跟着猛然一痛:该死的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