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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音被梁清抱回凤阳宫之后,就昏睡了过去,慕无尘担心她的身体,叫了太医过来检查。
有些动了胎气,但是没有大碍,慕无尘这才放了心,叫梁清一直守着阿音,自己去了云墨那里。自从秦夙听了解法,整个人也不好了,生了好大的气。
杜柳和余田他们守在外头,都觉得整个凤阳宫都压抑得很,叫人十分的难受。
“真是没想到,终究还是要二选一。”
“是啊,非选不可。”杜柳抱着剑,眉心深锁,“只是眼下恐怕还是下蛊的人用自己赎罪吧。”
余田点点头,忽而问道:“杜大人,杜鹃她……要如何处置。”
杜柳闻言一怔,侧眸看着他那低眉顺眼的模样,别说还真是越看越像余忠那个老头儿,要说他是捡的,还真不像。
“该如何就如何吧,你问我做什么。”莫名其妙,杜柳说着忽而想起下午的时候,杜鹃推他的那一掌。
要不是她的话,恐怕金平年已经挟持了阿音出宫去了。
余田闻言,轻轻一叹:“若是按照宫规,是要杖毙的。”
“可是她也是身不由己,况且我瞧着她还是向着皇后的。”杜柳连忙道。
余田抬眸看他:“大人也不必如此着急,杜鹃身份特殊,无论怎么说只能是皇后娘娘亲自发落了。”
杜柳愣了一下:“也对。”
“娘娘向来眼里揉不进沙子,估计也比杖毙好不了多少。”
“……”好像也是,“余总管究竟要说什么。”
“奴才只是觉得,杜大人有没有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呢。”余田说完便微微颔首,“奴才还是去那边守着皇后娘娘了。”
杜柳见他转身走了,嘟囔了一句:“我也去转转。”转身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那里的樱花快要谢了,此刻在夜风中落得七零八落的,也无人有闲暇去管,乍一眼看去,满地狼藉。
金连礼一个人被关在这里,门口守着的是禁卫军。
屋里孤灯照影,金家公子,愁苦难眠。
金连礼独自坐在窗前,撑着脑袋盯着桌上的那灯,盯得灯都快要灭了,才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
白日里的一切在脑海里来来回回的,将他折磨的都快疯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金连礼听见脚步声,眼皮也没有抬:“我爹怎么样了。”
“我以为你会先问问朝玉。”
金连礼手心微微一紧,抬眸看他:“他毕竟是我爹。”
“所以你还是想……”
“我不知道。”金连礼那双棕色的眸子里满是痛苦和挣扎,“一个是我父亲,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不对,还是我妹夫……阿音她……”会伤心死吧。
“阿音怀孕了。”慕无尘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才两个月大,她不让任何人知道,就想救朝玉,连礼,我很抱歉,但是……我们只能选择朝玉,你明白么。”
“她……”
“就当是杀人偿命吧,这些年朝玉都承受了什么,如今既然让我找到了你爹,那就是天意了。”慕无尘缓步走来,坐在他对面,印象中,他们从来没有这样深沉的谈过话。
所谓连尘双杰,从来相谈只有风花雪月。
“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爹死,我母亲……也会活不下去的。”
“那你们还有瑞儿,总能熬过去的,就当是赎罪也好,将过去的事情都揭过去吧。”慕无尘其实自己也知道这话说起来有些自私了,可是他也早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阿音不捅,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用金平年解蛊。
“啊……啊!”金连礼终究忍耐不住嘶吼了起来,一掌掀翻了桌子,“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下手!我不明白,不明白!”
要不是因为这样,现在何至于人人都这样痛苦。
“连礼。”
“无尘,你杀了我吧,我真的做不到,他就算是恶贯满盈……”金连礼状若疯癫的站在他面前,泪眼朦胧,“他也是我爹,他一生全部的爱都给了我,我荒唐,不思进取,他就算骂我罚我,也从来没有不爱我,没有放弃我……无尘,我就只有这一个爹呀!”
慕无尘看着他痛苦的抱着头,跪在地上,哭的声嘶力竭,一遍遍的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心头一沉,上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连礼,你太累了。”说完便是一掌,将他劈晕了。
或许,直接让他接受结局,会好很多。慕无尘伸手将已经晕了的金连礼拉起来,扛到了床上,转身出去道:“姜冬,好好看着他,这三日,不要让他做傻事,更不要让他出来。”
“是。”
慕无尘转身关上了门,想了想,又道:“他要是再闹,就直接打晕了。”
“……是。”
夜色下,听见年轻的丞相转身道:“反正三天很快就会过去了……”到时候,一切都会好的。
后半夜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迷迷糊糊的睡了,一直昏睡的阿音,却迷迷糊糊的醒了,有些不知云里雾里,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丝雀。
一旁的梁清正抱着剑坐在地上打盹,闻声立马起来了:“阿音。”
阿音迷迷糊糊的看着她,半晌才想起来:“对了,丝雀出嫁了。”
“你晕过去了,我去叫大夫来。”
“不用了,哥哥呢?”阿音蹙眉问道,想要坐起身。
梁清见状,连忙搁下了手里的剑,扶着她坐好:“皇上应该睡着了。”
“我想去看看他。”
梁清闻言,有些犹豫道:“侯爷说,暂且不要去打扰了。”
“为什么,我只是看看,不会惊扰他们的。”阿音说着就要掀了被子起身。
“阿音。”梁清连忙按住了她的手背,“他们已经开始给皇上解蛊了。”
“……什么?”
梁清有些犹豫,见她如此担心,又怕她胡思乱想,只能道:“侯爷说,反正那血也是流着,不如先给皇上解蛊,晚上的时候已经换了两回了。”
阿音看着她,终于反应了过来:“已经开始了?”
“我偷偷看了一会儿,瞧着用血不多。”
阿音六神无主的慢慢的坐了回去:三天三夜呢,人会慢慢耗死的。
“丝竹呢?还没回来么。”
梁清摇了摇头:“没有。”外面起风了,像是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