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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香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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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无尘匆匆来凤阳宫的时候,看见阿音正在整理书房桌上的东西,微微垂着的眼帘,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紧张什么,只是月事来了,过几日就好了。”阿音没有抬眸便知道是他,只是没有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慕无尘如今害怕她的平静,“我只是没来得及告诉你。”

    “一个多月了,你不说,是等着我的肚子自己大起来么。”阿音似乎是在将什么摞在一起。

    “不……不是……”慕无尘手心紧了紧,缓步走来。

    “没事,我就是想伤心,想一想也是太晚了。”阿音垂着眼帘,手心微微一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是矫情么。”

    慕无尘看她找的都是曲谱,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能道:“是我不好。”

    “就当是……他去陪着他爹了吧。”阿音垂着眼帘,抿了抿唇角,终于抬眸看他,“这样想想,云墨不是一个人走的,或许好些。”

    她走不出来。慕无尘知道,她一直都走不出来,也不愿意出来。

    “傅大人也来。”阿音收回的思绪,“叫大人见笑了。”

    “太后言重了,内子担心娘娘,所以嘱托我来瞧一瞧。”傅煊说不上如今对阿音是疏是近。

    “如你所见,我没事。”阿音说着纤细的指尖挑出一本曲谱来,“倒是扫了姐姐的兴致。”

    傅煊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书:“内子说,娘娘想学琴。”

    “是,忽而很想。”

    慕无尘闻言,紧紧地抿了抿唇角,原本是不想让自己说话,却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学那个做什么。”

    “不做什么,打发时间而已。”她说谎,亦如从前一般坦荡。

    “你真的没事做就好好看看那些折子,云初登基多久了,你有问过一件事情么。”慕无尘一边说着一边后悔,他明明是来道歉的,却又吵上了。

    他想抽他自己。

    闻言,傅煊站在他身后,张了张嘴,想劝。可是他从很多年前就发现了,这两人吵架,旁人是插不上嘴的。连云墨都不行,何况是他。

    “慕相不是辅政大臣么,有慕相就好了,我们这孤儿寡母的,知道什么。”

    “你……”慕无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愤然离开了。

    阿音看着他的背影,无所谓的样子,随即看向傅煊道:“大人有空么?”扬了扬手里的谱子。

    傅煊暗自一叹,上前道:“臣自愿意效劳。”

    “不过我很愚钝,恐怕大人要多费心思了。”从前在富阳的时候,明月怎么教都教不会。

    “无碍。”傅煊上前,随手翻了翻,道,“这些都太深了,不适合娘娘,明日我带几本简单的过来。”

    “好。”阿音嗅到他身上的香味,心头一紧,不着痕迹的往后靠了靠。

    “相思太难,臣也给娘娘寻一把趁手的琴吧。”

    阿音楞了一下,抬眸看他,还是说道:“之前慕相送了一把琴给哥哥,就在凤阳宫。”

    傅煊一时差点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终于知道刚才慕无尘究竟为何那么生气了:“也好,那明日臣来凤阳宫寻娘娘。”她不愿走出来,越陷越深了。

    “好。”

    傅煊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凤阳宫,却在中宫外的甬道看见了等在那里的慕无尘。

    “你答应了?”慕无尘劈头盖脸的不悦。

    “不然呢,你拗得过她么。”傅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找机会劝说的。”

    “哼!”慕无尘拂袖而去,“但愿吧。”

    傅煊站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凤阳宫的方向,摇了摇头,跟了过去。

    凤阳宫里,阿音站在云墨的案前,捂着肚子,无声的痛哭着,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让人上瘾。

    之后的日子,蝉鸣阵阵,和着凤阳宫里不大和谐的琴声,倒也是过的平静。

    “其实娘娘弹的尚可,只是不用去追求那些华而无实的技巧。”傅煊坐在阿音身边,说的很委婉。

    阿音却是无奈的摇摇头:“可是那些技巧大人用起来却是得心应手,曲子也确实是更加动听了。”

    傅煊一噎,无奈一笑:“那是臣自小苦练的,不是一日之功。”

    “还是我太过愚钝了。”就像从前明月说的,她果真在才艺这一块儿是没有任何天分的。

    “也可能是娘娘太过有天赋了。”通常那些细微的技巧,那些小小的音,并不是一个初学者能够捕捉的,反而是因为她听觉灵敏的异于常人,所以才会捕捉到,以至于过早的在意。

    “大人还真是会夸人。”阿音说着,指尖拂过琴弦,是一段颇为流畅的曲子,却在她在弦尾微微挑起指尖的时候,忽然断了弦。

    “小心!”傅煊反应极快,伸手就挡住了阿音的侧脸,断了的琴弦一下就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站在不远处的丝雀,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娘娘没事吧。”

    阿音怔了一下:“我没事。”说着就反手去拉傅煊的手,“大人受伤了。”

    “没事,破了点皮而已。”傅煊抽回手,看了一眼,一道半寸长的血痕,血迹淡淡的渗出,都没有流下的意思。

    只是这一道要是落在了阿音的脸上,可就大事不妙了。

    “去拿药来。”阿音说了一句,随手掏出了帕子递给傅煊,“擦一擦吧,这学个琴还能受伤,真是奇了。”

    傅煊无奈道:“弦断了,也是寻常事。”说着接过了帕子,却见她垂眸看着那断了的琴弦,又出神了。

    其实,他没有说,自古没有一个总是出神的人,能谈好一首曲子。

    要么就一直在神游之外,要么就一直坐定在现实之中。像她这样恍恍惚惚的,只是在寻找一片虚无缥缈的寄托而已。

    “药来了。”丝雀取了金疮药来,跪在傅煊跟前,“奴婢来吧。”

    “不用了,我自己来。”傅煊接过来道,“今日就无法再练了。”

    “嗯。”阿音说着,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撵着那断了的弦,”这个要怎么办。”

    “我带回去修吧,修好了咱们再练吧。”说话间,傅煊擦好了药膏,搁在了一边。

    阿音点点头,起身想要将琴抱起来,却正好跟一同起身的傅煊撞了一下,他身上的香味再次靠近,阿音愣了一下。

    “让奴才来吧。”余田垂首过来,接过了傅煊手里的琴。

    阿音回过神来:“大人慢走。”

    “臣告退。”傅煊没有察觉什么,行了一礼,跟着余田一道出了书房。

    阿音却站在那里久久出神。

    “娘娘,是不是吓着了?”丝雀一脸关切。

    阿音摇摇头:“没事,他身上的香……”原来是龙涎香的味道。

    是云墨一直惯用的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