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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跑车有如鹰般无声地滑过暗夜,停定在一处社区大楼的雕花铁门前。wWw.QΒ⑤。C0M
“我送你上去。”
“不必了。”齐思思对替她打开车门的殷森微笑,“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他没有与她争论,“小心点。”
“我知道。”她轻轻一句,语毕,扬眸静静凝定他。
他同样静静地瞧她,湛幽的黑眸变换着摸不清的光彩。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她终于转身,忽又回转过来,“答应我你还会出现。”她语音细微,蕴函着无限恳求,“答应我你不会像十八年前那样忽然消失。”
他没有回答,而她,仿佛也不敢听他回答,一说完立刻匆匆转身,往雕花铁门走去,接着忽然冻住身子。
“怎么了?”他语音低哑。
她旋过身来,唇边扯开一抹半带自嘲的微笑,“我忘了带皮包回来了。”
有半秒的时间齐思思以为他唇角微微一掀,但只一瞬间,原来似乎还闪着笑意的黑眸忽地一冷。
冷得让她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你怎么了?”
他忽地大踏步走向她,双手定住她肩膀将她往自己身后一带,神情陰暗地瞥视着铁门旁某样东西。
齐思思莫明其妙,“怎么了?”她伸长脖子,试图越过他宽阔的肩膀捕捉他视线的焦点。
“别看。”他劝阻道。
但已来不及了,她已经看到他不想令她看到的东西。
一股强烈的恶心蓦地攫住齐思思,“那是什么?”她语音破碎,心跳加速地看着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我想是一只死猫。”他语气晦涩。
齐思思倒怞一口气,“为什么??”
他倏地转头看她,黑眸掠过一丝异样光芒,“叫管理员替你开门,我要亲自送你上去。”
她不再拒绝,任由他伴随着回到自己位于顶层的公寓,才一打开家门,她立刻就知道刚才的死猫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屋里,不知何时遭人闯入,墙壁被喷上了丑陋的黑色喷漆,字字句句尽是威胁。
客厅、餐厅、卧房、书房,所有地方都是一团混乱,各式家具东倒西歪,不忍目睹。
她感到呼吸困难,“这是怎么回事?”
“警告。”一旁的殷森在察看一圈后回到她面前,“显然是有人藉此给你警告。”
“警告什么?”她惶惑地问,虽然内心已隐隐明白答案。
“走。”他忽地拉起她的手。
“去哪儿?”
“到我那边去。”他简单地说。
“可是……”她忍不住犹豫。
他却不容她犹豫,迳自拉她离开,在两人终于越过仿佛经历一场大战的客厅来到玄关时,齐思思忽地一声惊呼。
殷森蹙眉,“怎么了?”
“我的迷迭香。”她一面尖叫,一面挣脱他掌握重新跨进客厅。
他看着她跪在一团混乱中疯狂寻找。
“别找了,思思。”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
“只不过是一盆植物而已。”
“不只是植物!”齐思思忽地抬首,在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激动后试着放缓,“对我而言,它不只是一盆植物,而是陪伴我这许多年最重要的宝物。”她凝望他两秒,接着又低下头去继续寻找。
他冻立原地,看着她焦急莫名地寻找着一盆植物,心内五味杂陈。
终于,齐思思在倒下来的酒柜旁寻到白色的陶瓷碎片,她颤抖着双手,拉出一截破碎的绿茎。
“毁了……”她瞪着残缺的绿色枝茎,语气迷惘而心痛,“我的迷迭香毁了……”
他心脏一牵,不忍听她这样痛心的嗓音,伸手强拉她起身,“别这样,思思,只不过是一株……”未完的语音忽然消逸空中,他怔忡着,不敢置信地看着一颗的珠泪滑过她嘴角。
“它死了……”她哽咽着,泪珠纷纷然然。
“思思——”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闯进我的家?为什么要弄死我的迷迭香?”她激动地问着,一句比一句提高声调,“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你不该在公众媒体上公然挑衅他们。思思,我早要你对那个案子放手的,为什么你不肯听呢?”
“为什么我必须放手?”她射向他的眸光激烈,语气几近歇斯底里,“我是检察官啊,有责任让案子水落石出。”
他定住她肩膀,试图令她冷静,“思思!这不是你应该管的案子,他们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人。”
齐思思一震,不觉倒退数步,“你为什么这样说?”她语音发颤,“难道你……知道他们是谁?”
他紧抿嘴唇。
“回答我!”她提高语音。
“我不知道。”他终于回答。
“那个星形徽章呢?你也不晓得它代表什么意思?”
“我不晓得。”他紧缩下颔。
“那么……你知道我还找到其他东西吗?”
“什么东西?”
“是一组数字。”她直视他,“我把它记在脑子里。”
殷森瞪着她。
“你想知道那组数字是什么吧?所以你才翻我的皮包。”
他下颔再度怞动,眼眸掠过一丝惊异的光芒。
“你真的动过了。”在确认他面上神情后,齐思思不觉一阵恍惚,“原来你真的动过我皮包……为什么?”她眼神忽地凌历,“为什么?殷森,难道你和他们有关系?”
他不答。
“你究竟是谁?这件案子究竟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之前告诉我的一切是不是都在骗我?”
他感觉到她神智濒临崩溃,再度伸出双手定住她,“思思,冷静一点。”
“我怎么能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下来?”她甩开他的手,语音破碎,“我……你……”
她泪眼朦胧地瞥他一眼,倏地转过身,拔腿狂奔。
他在愣了两秒后跟上,然而她已进入了电梯,他只得等另外一座。
待他好不容易跨出电梯,她已然穿过雕花铁门,一辆黑色轿车忽然呼啸前来,他惊恐地看着两个男人从那辆轿车下来,试图拖她上车。
她尖叫着,锐利的呼喊划破了夜空,刺痛他的心。
他快步狂奔,抢在千钧一发之际从两个男人手中拥住她纤腰,两人一起滚过马路,往另一边的暗巷逃去。
脱逃途中,她一直试图挣脱他掌握,“放开我,殷森,你放开我!”
他没理会她,迳自拉她穿过一条又一条暗巷,直到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放开我!”
她再度高声命令,而他,转过身子用力将她整个人钉在墙角,“想活命就别离开我!”他低吼着。
她怔了,因他陰暗的神情与更陰暗的语气,半晌,好不容易恢复神智。
“你和他们是一夥的,是吧?”
他剑眉一蹙。
“是吧?”她忍不住拉高嗓音,他立即伸手蒙住她嘴唇。
带着恨意的眼眸毫不畏惧地迎视他。
他凝定她许久,终于一声叹息,“我不是。”
“我不相信……”
“我不是。”他再度强调一次,大手离开她的唇。
“别想骗我!”这一次齐思思压低了嗓音,“如果你跟他们毫无关系,为什么要干涉我调查这个案子?我早该想到的,那天你从我家离去后我就一直怀疑,只是一直欺骗自己……”她猛烈的摇头,心脏狂跳,“我不愿相信这件案子会与你有关,我一直拚命阻止自己往那方面想……”一阵泪意涌上她眼眶,“我一直欺骗自己……”
“思思——”
“我是傻瓜!世上最白痴的傻瓜——”
“不是这样的,思思!”他阻止她的歇斯底里,“如果我跟他们有关系的话,刚刚干嘛从那两个男人手中救走你?”
“我不知道!”她激烈地摇头,“我怎么会知道?谁知道你有什么目的?谁晓得你是为了什么接近我?”
他猛地攫住她的手腕,“你不相信我?”
“我——”她一窒。
“你不相信一个方才才跟你做过爱的男人?”他眸光熠熠。
“我不知道,”齐思思拚命摇着头,脑子若丝线一团混乱,怎样也理不清,“我不知道!”
“如果你不信任我为什么愿意献身于我?”他质问她。
“我……不知道。”她茫然。
是啊,为什么?
如果她从那一夜他离开她家后便一直怀疑他与张永祥命案有关,为什么今夜在鹏飞楼外却愿意与他?
为什么今夜在乍然见到他时她地如此心情飞扬,瞬间忘却了所有的烦恼、疑虑?
为什么只要一望入他幽幽深深的眸子,她就像隐落于千年古潭,不可自拔?
为什么——她竟会爱上一个无法全心信任的男人?
莫非爱情果真是盲目的?
她仰起头,试图看透那对她怎样也看不透的眸子,“你爱我吗?”
他似乎因她坦白的问题一震,整个人倒退一大步。
他的反应令她不由心酸,语疸颤抖起来,“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他下颔一阵怞紧,半晌,才低低一句,“我会保护你。”
“保护我?”她微微苦笑,“你要我让一个自己都摸不清来历的男人保护我?”
他眸光圈锁住她,“我对你绝无恶意”
“是啊。”她别转过头,语气淡漠,半带嘲讽。
他转回她的头,强迫她看着他,“相信我。”
她默然,凝望他许久,接着朝他伸出手,“借我行动电话,我必须打电话给远阳。”
“远阳?”他语音微涩。
“汪副组长。”
汪远阳不敢置信地瞪着屋内凌乱的一切。
“思思,这是怎么回事?”他一面指挥手下勘察现场,一面急切地问着齐思思,“什么人闯进来了?”
“我不知道。”齐思思摇头,“我一回来家里就是这副样子。”
汪远阳瞥了一眼墙上喷漆,“会不会跟你手上的案子有关?”
“我想是。”
“哪一件?”
齐思思一阵犹豫,不觉悄悄瞥了一眼一直默默站在客厅一角、背部挺得端直的殷森,“不晓得。”她目光回凝汪远阳。
汪远阳看了她两秒,“该不会跟那家伙有关吧?”
“那家伙?”
“殷森。”
她心跳一停,“你怎么会那么想?”
“今晚你一直跟那家伙在一起?”他不答反问,语气潜着淡淡妒意。
“嗯。”她轻轻颔首,忽地讶然挑眉,“你怀疑是他做的?”
“我怀疑他接近你的目的。”
“不可能是他做的。”她不自觉地替他辩解起来,“他今晚一直跟我在一起。而我傍晚出门前家里还好好的。”
“他可以不必亲自动手。”汪远阳轻描淡写地,“他底下应该不少人吧?”
齐思思一窒,“远阳,我只是希望你替我查清楚屋里有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线索。”
“我也只是尽我的责任提醒你要注意所有可疑的人。”汪远阳淡淡回应,“基于调查需要,我有必要问那家伙一些事情。”
说着,他越过她,来到殷森面前。
“又见面了。”他语气满含讥讽。
殷森只是淡淡地点头。
“为什么每次思思遇到危险,你这家伙总刚她出现在附近呢?”汪远阳问,语气看似平淡,眼神却是凌历的,“是真的巧合呢?或者让她遇上危险的人正是你?”
殷森保持面无表情,“我不明白汪副组长的意思。”
“我相信你够聪明。”汪远阳拉开一丝淡淡的,算不上微笑的微笑,“思思一心信任你,我可不像她一样。”
“你的意思是——齐检察官识人不明,上当还不自知?”
“我的意思是她太容易相信人。”汪远阳忍住气,回了一句。
“她比你想像得聪明,汪副组长,”殷森语气淡然,“我想这一点你可以不必替她担心。”
汪远阳忽地低吼一声,再也忍受不住眼前狂傲的男人,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扯住殷森衣领,“你的意思是要我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她上你当?”
“我是要你信任她,思思不会喜欢人家怀疑她的判断能力。”殷森依冷然。
“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怎样对待她!”汪远阳怒视他,“我认识她的时候你这家伙还不晓得在哪里呢。”
殷森没说话,嘴角冷淡地微扬。
汪远阳感到更加无法忍受,“你是什么意思?嘲笑我?”
他耸耸肩。
“殷森!”汪远阳蓦地狂吼,将他整个人往后一推,猛烈地抵住墙。
碰撞的闷响惊动了齐思思,纤丽的身影连忙来到两人身旁,“别这样,远阳。”
“让我教训他,思思,这家伙太过分!”汪远阳语气激动,一面举起手臂作势痛击殷森,却被对方一掌抵住拳头。
殷森定定地攫住他手腕,“凭你的功夫还伤不了我一根寒毛。”他语气森冷。
“你!”汪远阳全身颤抖,充斥无处可泄的怒意,他瞪着殷森,后者嘲弄般的眼神令他更加无法平静。
“够了,你们两个!”齐思思皓腕同时搭在两人手臂,清脆的语音掷地有声,“不怕人家看了笑话吗?”
汪远阳一窒,这才发现自己成了手下瞩目的焦点,他们不知何时都停下了手边的工作,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瞧着他和殷森。
他迅速回过身,“看什么看?做事!”
他答卷怒未熄地瞪着手下们匆匆忙忙回复调查工作,好一会儿才转头对齐思思,“我里不能再住了,思思,太危险。”
“我知道。”齐思思点点头。
“要不要先到我那边去?我安排人保护你。”
“我……”她犹豫着。
“我想不必了。”殷森的语音忽地冷冷扬起,“思思刚刚已经聘请我做她的保镖了。”
“什么?”汪远阳惊愕地提高嗓音,待发现手下们再度投来好奇的目光后才赶忙压低音量,“你请这家伙保护你?”
她才没有!
齐思思在心中呐喊,但不知怎的,在瞥了一眼殷森看似平静的神情后,她竟点了点头,“不错。”
或许,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在他眼中看见一瞬间流露的祈求吧?
“你疯了!思思,怎么能请这家伙保护你?”汪远阳低声吼着,“你是羊入虎口,明不明白?”
或许她真的是疯了。
“我已经决定了。”她朝汪远阳淡淡一笑。
“你……”汪远阳瞪着她,说不出话来。
“远阳,别为我担心,殷森是职业保镖,他会好好保护我的。”
“就因为是他我才担心。”
“有你关心我,他哪敢对我怎样?”齐思思俏皮地眨眨眼。
“思思,你不必聘请这家伙的,我可以安排手下二十四小时保护你。”
“那太浪费了,”她摇头,“我宁可你将人手拔下去调查案子。”
“思思——”
“答应我,若查出什么线索一定要通知我。”
“该死的!苍狼,为什么不取她性命?”
被唤作“苍狼”的男人面无表情,着一袭黑衣的身子直挺挺地站着,“因为密码。”
“密码?”
“在她的屋里找不到密码。”他冷冷地解释着,“她一定把它记在脑子里了。”
“所以你才留她活口?”
“不错。”
“那接下来怎么办?你要用什么方法找出密码?”
“我会尽量接近她,”苍狼下颔缩紧,“让她主动告诉我。”
“要快一点,议员们已经开始对我们提出了抗议。”
“我知道。”
“有任何线索吧?远阳。”齐思思执着话筒,急切地问着线路另一端的男人。
“没有你要的线索。”汪远阳若有深意的低沉嗓音传来。
“什么意思?”
“破坏你房子的人很聪明,没留下任何可疑的东西让我们找到。”汪远阳停顿两秒,“我们只采到几个指纹。”
“指纹?”
“一个是你,另一个是殷森。”
“殷森?”她语气不觉一变。
“在厨房。”
“厨房?”她松口气,忽然高提的一颗心悄悄落下,是那天殷森在家里为她弄晚餐时留下的,没什么。
“你曾经让那家伙进去你的房子吗?”
“咦?”
“我说,你是不是曾经让他进去你屋里?”
她因为汪远阳陰沉的口气一愣,“啊,嗯。”
“为什么?”
“为什么……”她蛾眉一蹙,“不行吗?”
他沉默两秒,“从那天你来看守所问案,我就感觉到你对那男人存在着异样的感情。你们之前曾经见过吧?”
她咬住下唇,“是的。”
“你喜欢他?”
齐思思倒怞一口气,“你知道,”她尽量维持冷静的语气,“你没有资格这样问我的。”
“你喜欢他。”他迳自下结论。
“那不干你的事。”
“是不干我的事。”他尖锐地迸出一句,接着放缓语音,“我只是为你担心,他……不简单。”
“你还是认为他跟命案有关吗?”
“难道你不认为?”
齐思思默默不语。
汪远阳震惊于这样的沉默所代表的意义,“思思,你既明知道他不简单,为什么还——”
“我信任他。”她截断他。
他不耐地吐气,“真的信任?”
她闭了闭眸,“真的。”
他叹口气,“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那就别说,远阳,”她嘴角淡淡一牵,“我明白你关心我。”
“你真的明白?”他语气充满某种感情。
“嗯。”
他默然一会儿,“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上回提到的,我想请你吃一顿私人晚餐。”
“晚餐?”她眉一挑,忽地逸出一串如清泉般令人心旷神怡的笑声,“是我该请你才是,我要好好谢谢你最近的帮忙。”
他低低一笑,“不论谁请谁,只要你肯赏脸就好。”
“没问题。”
“今晚可以吗?”
“今晚?”齐思思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腕表,“今晚我还有工作要做,明晚八点可以吗?”
“行。明晚八点我去接你。”
齐思思微笑地放下话筒,一抬头,才发现殷森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挺身而出立在她办公桌前。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凝望她数秒,不答反问,“你有约会?”
“明天晚上。”她坦承,瞥他一眼,“不行吗?”
“和那个男人?”
“你指远阳?”她低下头,假装忙碌地处理着文件,“没错。”
“你似乎很期待这个约会。”他淡淡指出。
“不行吗?”她扬眸望他,语带挑衅。
他仍旧神色不动,“我没说不行。”
“你该不会连我约会都要跟着我吧?”
“当然。”他不动声色地颔首,“我是你的保镖。”
“远阳是警察,他不地让我有危险。”
“我说过,我会二十四小时跟着你。”
她皱眉,“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我认为有必要。”他淡淡一句,离开她桌前,在少发上坐下,双手好整以暇地枕在脑后。
齐思思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合上双眸,一副准备闭目养神的姿态。
“请你出去。”一股莫名的怒气袭上她,“我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我不会打扰你。”
“你坐在这里就是一种打扰。”
他张开眼睑,慢慢起身,端挺的身子先来到窗前合上窗户,接着一把拉上窗帘。
“你做什么?”她蹙眉,“这样空气很闷。”
“这样你才不会成为标靶。”他静静一句,接着顺手替她打开室内空调,“我会一直在外头,有事叫我。”
语毕,他头也不回地踏出她办公室。
齐思思瞪着紧闭的门扉。
她很生气,体内一股灼烧的怒火威胁席卷她全身,她试着解开束住颈部的最上面两颗钮扣,但即使如此,仍不能稍稍降低她表面的热气。
她心烦意乱地瞪着桌上推得高高、永远也消化不了的档案夹,霍地掷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拚命在室内踱步。
她很生气,心情无可抑制地烦躁,而一切都是因为他。
因为他她才无法保持一向镇定的情绪,因为他她才无法静下心来专心工作。
因为他虽然让她住进他家,虽然二十四小时紧跟着她,对她的态度却冷淡不已。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就像是一般的保镖和雇主。
他的责任是保护她周全,至于她的情绪、她的心思,甚至她跟谁的约会不干他的事。
而她无法忍受他如此淡然的态度。
齐思思停止踱步,背抵着墙,仰天幽然长叹。
她气的不是他打扰她,不是他二十四小时跟着她,而是他虽然分分秒秒伴着她,却一点也不在意她。
就连她故意答应与远阳约会都无法稍稍撼动他总是淡漠的面部神情。
不见怒气,不见妒意,完完全全的平静。
她不懂。
他——对她究竟是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情?难道这一切真只是她自作多情,他根本一点也不在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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