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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设宴,为章相接风洗尘。
章明承二月末替天子前往泰山祈福,如今雨水停歇,流民安置,章相平安归来。圣心大悦,特在保和殿大宴群臣。
相府女眷全数被邀请前往。
只有李氏和桑落留在家中。
李氏如今属于“观察期”。
据汪思柔说,二房之前为了休妻一事闹了许久,二老爷连休书都写好了。为此李氏娘家的哥哥嫂嫂都来了,还有李氏的三个儿女,都跪地哀求。二老爷是看在三个儿女的份上,才勉强答应不休妻。
但是约定李氏但凡再胡闹,休妻一事立即生效。
桑落则是主动要求留在家中。
淑慧县主就在宫中,她前两天才被羞辱过,如今自然不会再送上门去。不是她想低这个头,在权势面前,由不得人不弯腰。
不过对太夫人,她说的是太子在宫中,她想避嫌。
庾氏自无不允,还觉得她懂事。
说到太子,桑落心中便有些郁郁。
距离太子送她礼物都过去两日了,章熙竟还没有来寻她。
他那样强势,不是最怕身边人吃亏的么。
章熙的气性怎就那么大!
这两日,她心中烦闷,不知该怎么与章熙和好,就连听柔儿的八卦都没有以往的热情。
汪思柔是个精灵鬼,看她这样子,幸灾乐祸道:“后悔了吧。让你跟新都侯走得那么近,子玉子玉地叫,大表哥那样好的人,都叫你气得不理你了。”
桑落不与她计较何为“那样好的人”,只可怜道:“那我现在要怎么办?”
在汪表妹心中,章熙自然是千好万好,只有桑落堪与之为配。她一点也不愿意二人因王佑安产生嫌隙,因此道:
“等今日筵席结束,我去找大表哥。就说你每日茶饭不思,以泪洗面,已经知道错了。”
会不会太夸张?
桑落有些不愿。而且这茶饭不思的,怎么听着也不像是认错,倒像是相思。
汪思柔恨铁不成钢,“当然是越严重越好,话本子里那些女子因为误会被掏心挖腹都不在话下,你这才哪到哪。”
看着柔儿那张单、纯的脸,桑落只好点头,有人说和总比她自己上强。
而且以章熙神鬼莫测的性格,说不定这么油腻的话反而能正中靶心。
可还没等汪表妹出手,章熙自己就送上门来。
这日因全府大小主子都去参加宫中酒宴,桑落早早便关了院门,躺在榻上翻书。
栖云院的人来敲门时,她都快睡着了。
听明来意,她不及重新梳妆,一头青丝未束,便跟着淮左来到栖云院。
路上淮左解释道:“主子前几日就有些不适。先时在前线,就整夜不睡。打退暴民后又马不停蹄奔回来,长途跋涉那么久,好人也给累坏了。”
桑落愈发着急,“怎么不去看太医?”
淮左摇摇头,“主子不愿意,已拖了好些日子。若不是实在不舒服,宫宴也不会提前回来。”
桑落心中腹诽,又不是小孩子,生病还不去看医师。
口中却关切道:“那咱们快去。”
栖云院内,桑落一路走到内室,房间昏暗,只有角落的烛火跳跃。床帐里能看到隐约人影。
“大公子?”她轻声唤道。
他没出声,桑落怕他还在生气,又试探道:“你还好吗?”
章熙还是没出声。
桑落这才走上前,去看章熙情况。
只见他双面紧闭,侧脸微红,鼻尖上有一层汗珠。桑落抬手覆上他的额头,果不其然,掌心一片温热潮湿。
竟是发热了。
似是感到有人靠近,章熙缓慢睁开眼睛,也不知他能不能看清来人,眉头蹙起道:
“干什么?”
桑落一脸担忧,“你发热了。”
章熙此时很虚,有气无力,“无事,你走。”
其实他是怕过了病气给桑落,却因病中实在没有力气,脑袋也昏昏沉沉,便只说了前半句话。
桑落自然不知他的用意,只当这时候,章熙还在闹别扭。
她眉头蹙得比他还重,“怎么没事?你身上这样烫,我让淮左去请太医来为你诊治。”
“不准。”
章熙闻言费劲抬起眼皮,补充说明,“不准请太医,你走!”
桑落见他都这样了,还要逞强,只气得想打他两下。可看他没等她走,已经垂下的眼皮半昏睡过去,又觉得有几分可怜。
见惯了他嚣张跋扈的模样,这样病恹恹的章熙,难得有几分乖巧。
何况他如今病着,她若不趁虚而入,岂不浪费如此大好良机。
她悄悄走出去吩咐淮左几句,走回来时,手中多了冷水浸润后的布巾。
将布巾搭在章熙额头。
看到他身体在被子下不断颤抖,她起身又抱了两床被子盖到他身上,将背角压实。
章熙虽仍蹙着眉,渐渐睡得安稳。
桑落不时给他换下额上的布巾,其余时间,就静静坐在章熙身侧。
房间昏暗,等她眼睛适应光线后,倒也看得清楚。
章熙的内室,一如他这个人一样,直白简单,没有任何装饰,毫无情趣可言。桑落看得意兴阑珊,无所事事下目光渐渐转到章熙脸上。
其实他的眉眼并不十分精致,眼窝深邃,鼻梁高悬,唇线较薄。
不同于时下男子的宽袍大袖,文质秀雅,他是桀骜的,蓬勃的,难驯的。像只傲然挺立的孔雀,带着天生的贵气。
龙章凤姿,永远是人群中最出挑的那一个。
他的嘴角总是挂着嘲讽,眼神也永远犀利,不知在下一刻就能说出怎样伤人的话来。
可京中有那么多小姐喜欢他。
她们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喜欢他的傲慢无礼?喜欢他的别扭刻薄?
或者是喜欢他身上让人臣服的霸气,凌厉沉稳的英雄气,有别于京中贵族子弟的骄奢淫逸,永远干净蓬勃的少年气……
也不知他此时梦到什么,眉头越蹙越紧,睡得很不安稳。
鬼使神差,桑落抬手轻轻抚上他的眉心,却在下一刻,被他的大手紧紧握住,放在胸前。
桑落愣怔一瞬,这才挣扎着将手抽出来。感到手背滑腻潮湿,是章熙发汗了。
将手探入被中,果然他的衣服都湿了。
桑落又移开多余的被子,只留下章熙身上盖的一床。
再拧帕子给他擦脸,脖子和露在外面的手臂。
章熙身量高,两个胳膊也比平常人长得长,好不容易擦完,她抹了下额头,折腾这么一会儿,她都出汗了。
将他的两个手臂放平,桑落正想坐下歇歇,一抬头就对上章熙深邃如墨的眼眸。
他不知何时醒了。
或许是病中,他的眼神不若往常凌厉,只默默看着她,几缕碎发垂下,眸光明灭不定。
桑落有些尴尬,他这样看着她,倒像是自己占了他便宜似的。
正想说两句话客套,就听到章熙嗓音沙哑,像是从胸腔中发出的共鸣,带着说不出的性感撩人。
“我身上也湿了,你要不要擦一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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