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la.com,最快更新相府姝色 !
章熙回去后,将淮左叫来吩咐道:“叫厨房熬一碗驱寒的姜汤,给浅云居送去。”
大半夜被薅起来的淮左:……
九月的天气,他不盖被子都觉得热,姑娘真的需要这碗深、夜的姜、汤吗?
而且为什么非得是他,竹西不就在隔壁!
还有蒙小五,他不是最会讨小姐姐开心了。
看着满脸荡漾的主子,淮左敢怒不敢言,准备去做事。
章熙在他身后又道:“你等会亲自送去,再将浅云居里背主的丫鬟揪出来。”
淮左一下来了精神。
浅云居的丫鬟他早前就一一筛查过,都是些手脚麻利且与崔氏没有太多牵扯,才被派去伺候姑娘。
可主子却说有人背主。
“崔旻的女儿如何得知桑落的打扮穿着,自然是有人通风报信。”章熙眼里蕴着怒火,声音冰冷,“赶走一个,又来一个,为了算计我,他们倒是煞费苦心。”
前日夜里,崔旻的女儿就偷摸来到他的书房,穿得伤风败俗,不堪入目,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那时他只将人赶走,尚且留了三分余地。
谁料崔氏贼心不死,今日再使龌龊手段,竟叫人学着桑落的扮相,还想趁他酒醉……
实在可恶!
桑落平日那样温柔细语的一个人,方才能那样对他,一定是因为崔氏女。
章熙越想越气,若不是崔氏搅局,他与桑落今夜早已心意相通,虽然他们已经足够亲密……
崔旻这样多事,显然是日子过得太舒坦。
“取消对崔氏的一切优待。将那背主的丫鬟找出来,当着全院的人给我狠狠打,以儆效尤。还有崔旻的那个女儿,让她一起观刑。”
“是。”淮左领命而去。
章熙沐浴后躺在床上,他早已酒醒,忆起今夜种种,却总有种如在梦中的不真切感。
想到那个人,他的心是热的,血是烫的,明明才分开半个时辰,他却很想她。
曾几何时他鄙夷词人笔下“行也思君,坐也思君”的缠绵悱恻,向往的是铁马冰河的战场和热血。
如今却深切体会到何为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他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且乐此不疲。
只因那个人她值得——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值得他献上他的全部。
章熙在认真规划未来,而他未来的女主角——桑落却在水深火热中难以安眠。
她只要想起一点在船上的画面,就禁不住地面红耳赤,恨不能时光倒流。
她不知章熙为何会吻她。
最初与他接触,他曾说过要她“做他的人”,那时他只当她爱慕于他,她拒绝后,章熙便再没有提起过。
可现在呢?
桑落不敢想他对她独有的温柔,和毫无保留的好。
她在他面前越来越肆无忌惮,他却再没有对她说过哪怕一句重话。
那个叫做“朋友”的纸已经越来越薄,随时都有可能被戳破。
她不敢去想这意味着什么。
翻身将脸埋在被中,许久才长出一口气。
不能再等,她不能再等了。
否则迎接她的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才打定主意,就有人来坏她修行——
“姑娘,淮左将军来给您送……姜汤。”
姜汤。
桑落忍不住又想起在船上,水中,岸边,她与章熙的种种逾越。
那样的纠缠,凌乱,旖旎……
“我不喝。”
这夜桑落不知辗转反侧多久,才终于睡着。
第二日起的便比平日晚了许多。
才打开门,就看到在院中坐着的汪思柔。
“你昨晚不是早早睡了,怎的今日起这么晚?”
桑落怕被她看出什么,连忙岔开话题,“发生了什么?”
院子里的丫鬟都怪怪的,好像都很怕她。
汪思柔一脸兴奋,满是分享欲,“你今早错过了一场好戏。”
她神神秘秘道:“你可知为何昨夜崔婉打扮得与你那样相似?”
桑落猜测道:“有人将我的妆容打扮告诉了崔小姐?是浅云居的丫头?”
汪思柔一副你怎么知道的神情,“大表哥连夜就将那丫头揪出来,当着菊苑全部人的面打得奄奄一息,说这就是背主的下场。崔婉当场就吓晕了。”
桑落惊讶,“崔小姐也在?”
汪思柔解气地点点头,“还得是大表哥,能一眼看透这种心机女的花样。”她显然已经忘了昨夜说的话,“你别生大表哥的气,他不是那种人。”
桑落叹气,章熙昨晚对她又是亲又是抱的,怎么就不是“那种”人了!
这些话却不能对汪表妹说。
只能含混过去。
汪思柔也不在此纠结,“再过几日就要回京,以后恐怕再难来江南。趁此机会咱们好好出去玩一玩,南边风气开放,少了京城那些规矩束缚,此番一定要尽兴!”
桑落却抱歉道:“我今日有些不舒服,不能陪你了。”
汪思柔关切的问:“昨日不是还好好的,要不要叫医士来瞧瞧?”
桑落摇头道:“大约是没睡好,身子有些乏,躺一躺就好。”
汪思柔只能作罢。
她走后没多久,淮左又来请桑落。
“姑娘,主子请您一同用膳。”
桑落斩钉截铁,“不去。”
多余一个字都不想说。
淮左不知船上的事,只道桑落是气崔婉勾引主子,便为自家主子说好话:
“崔旻想从主子手里拿好处,猪油蒙心使美人计。您不知道,先前的崔妙,就是崔家大小姐,半夜勾引主子,脱衣解带都做出来,主子却眼角风都没给她一个,将人扔出书房。
还有崔婉,她学您不过东施效颦,主子当时就把她踢开,今早观刑的时候,崔小姐都是被人扶着来的。
我从没见过主子他……”
淮左越说,桑落越是脸色坏,好不容易压制的暴躁情绪又卷土重来。
见淮左越说越露骨,桑落打断他,硬挤出一句,“我不去!”
拂袖而去。
淮左无功而返。
章熙就在院子等着,见回来的只有淮左一个,心中了然。
桑落还在生他的气。
章熙自问对崔氏女的处理,已经很能表明他的态度。
桑落怎会如此蛮不讲理。
他不能惯着她!
忍住想去浅云居的冲动,恰好此时有将士来报战后抚恤事宜,正好分散他的注意力。
好不容易熬到晚间,桑落还没来找他,章熙忍无可忍,问淮左道:“她今天在做什么?”
这个她指的是谁,淮左心知肚明。
“姑娘在房里闷了一整天,端进去的饭食也基本未动。”
“胡闹!”
章熙急的站起来。
他绝不是去求和,他就是去批评她不好好用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