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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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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如晦,天地间昏暗,山峦不语,静静地看着穹顶下这一对相拥的恋人。

    一粒雪花飘在桑落鸦青浓密的睫毛上,干净而清凉,她眨了眨眼睛,琼玉一般的凝珠却不肯走。

    章熙看着她孩子气的一面,浅浅一笑,俯身轻轻往下,小心翼翼的,满满虔诚的,如信徒一步步前往着朝圣之路——

    他的唇覆上去,含住那片凝珠,久久不去。

    眼中有泪珠渗出,他早有察觉。

    似叹非叹,似怜非怜。

    他一一吻去那些泪,不让它们滑落。

    倘若一个男子用心对一个女子,他亲她,是能感受到的。

    桑落闭着眼睛,被章熙抱着,吻着,他那缠缠绵绵的情意爱怜,叫她心中酸涩一片。

    他是她见过最高傲,最矜贵,却又最出色的男子,他刻薄的让人难堪,他自大的叫人愤怒,他还有许许多多让人生气的缺点,可他也如神只一般叫人心中安稳。

    他是世上最好的大公子,有着冷淡清贵的外表,和最柔软的心肠。

    此刻被他这样抱在怀里,轻轻爱怜,桑落才知她有多怀念,多心动。

    这样的男子啊,她没法不心动。

    清雪将天地笼得白茫茫一片,然而周遭的一切,桑落都已感觉不到。她只知道那个男人在笑,贴着她的眼睛的唇,浅浅地弯出一个弧度。

    章熙将兜帽重新为她戴好,额头抵着她的,声音暗哑,“眼泪都是凉的。”

    她目中蒙蒙,模糊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玉冠束发,长身而立。

    他素来不怕冷,此时还是一身夹衣,束着腰带,衬得身量挺拔修长,腰身劲实有力,天人之姿。

    她重又扑进他的怀里。

    有什么在心里蠢蠢欲动,她想叫他的名字,想温柔的告诉他,她的心意。

    像是听到了来自她心底的呼唤,他低头看她。

    漫天飞雪中,他的轮廓美好得如同烟花璀璨。

    然而不等她说出口,他已经掠过她的唇,夺走她的呼吸。

    桑落目中泪珠掉落,散在风中。

    她从未想过爱人,也从不渴求男女之间的感情。

    他们开始的那样荒唐,满是言不由衷的欺骗。

    但是感情往往走心,又不由心。

    她可以拒绝一个威赫有名的将军,拒绝一个家世高贵的公子,却难以抵抗这个为了让她多走路,而每日不停奔波往复的傻子。

    为谁心动,喜欢谁,总有些缘分,像是从第一眼便注定。

    她爱着这个爱她至深的公子……

    桑落发着抖、落着泪,扣着他的胸前衣襟,软软地回应。

    他吻得越发动情……

    她浑身发颤。

    每颤一下,他便亲得更加温柔。

    捧着她的脸,他的睫毛摩挲着她脸上的娇嫩肌肤,他们交颈缠绵,交换着呼吸,唾液,心跳。

    章熙喟叹般抱紧她。

    真切地感受着她。

    他离不开这个女人。尽管嫉妒时刻啃噬着他,愤怒日夜叫他失去理智,还有不安与焦躁,她带给他太多难以消化的情绪,却都抵不过这一刻的相拥。

    什么香味,什么蝴蝶,他通通不想再去理会,只要她在他怀里,永远在他怀里。

    她说清白,他就当他们之间清白,不去想过去,只看现在,只看现在……

    桑落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下雪天深情吻着她的章熙,为了她,放弃了什么,又坚持了什么。

    “往后,不准再骗我,也不准离开我。”

    ……

    回去的时候,两个人的外裳都湿透了。

    竹西不动声色地取来的换洗衣物,服侍章熙擦洗换衣。

    其他人却没有这么好的城府。

    柳泉吹胡子瞪眼,像是看偷羊的狼一样,没个好脸;淮左则是一脸恨铁不成钢,他以为主子至少能坚持一个月。

    至于蒙小五,就只会傻呵呵地乐。

    青黛同样在服侍桑落换衣。

    “这是走了多久的路啊,一去这么久~”

    桑落红着脸不说话。

    “咱们开了春还要去酿酒卖胭脂不?”

    桑落:……

    “哎呀,这是被什么咬了,怎么嘴都肿了?”

    桑落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等反应过来,才去捂青黛这口无遮拦的。

    青黛早就笑得弯下腰。

    “有什么好害臊的,我们早就看出来了。私底下,我还和柳老头打赌,看大公子什么时候忍不住,哈哈,还是我青黛姑娘厉害,猜得最准!”

    桑落羞得不行,不准青黛再说。

    可幸福却从心底里开出花来,根本不受控制……

    章熙自然是要留下来用晚膳的。

    顶着满屋人暧昧的目光,这一回,换他与桑落独自在偏厅用膳,将柳泉等人赶去正厅。

    桑落却不如章熙这般脸皮厚。

    她仰着脸,灯火照在眉眼上,双颊如绯,那般皎皎光华,美得惊心动魄。

    “你不准再看我。”

    这样的娇声细语,不像是拒绝,倒像是邀请。

    章熙更加心动,喉间滚动,与她轻声说笑,“姑娘长大了。”

    天地良心,他是真的觉得桑落长开了,及笄后的女孩,一日比一日清洌美艳。

    然而姑娘家,长大的又何止一处?

    桑落忍不住低头啐他。

    章熙后知后觉地低头,看到那处如破土嫩芽,一日比一日玲珑的饱满。

    窗外雪粒沙沙,雪卷风拍打在窗柩上。

    然而室内却暖得春意无边。

    章熙也不禁脸红起来。

    掩饰得喝下一杯酒,却被呛得直咳嗽,眼泪花子都被呛出来。

    见他这样,桑落也顾不上羞,坐在他身边,抚着他的背顺气。

    等他略好一些,再倒杯茶递给他。

    章熙灌下整杯茶,方缓过劲来,“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辣。

    桑落拿过酒杯闻了闻,没好气道:“是柳先生,他竟将最烈的酒拿出来。明知你不善酒,还这样捉弄人!”

    她夹了块肉放进章熙的碗里,“若还辣的话,吃点东西冲一冲。”

    抬头却见章熙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桑落被他看得又有些窘。

    不知为什么,自从这回和好,她总是轻易地害羞。

    章熙说:“我喜欢你方才为我出头的样子,有些泼辣。”

    还有风情。

    桑落被他逗得发笑,又有些羞怯,纤长的手指戳上他倾过来的脸,不许他碰她。

    “吃饭,不然我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