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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率非常之高的校刊登载了昨日的一幕,作为校庆首日的头条。
本来就显眼,在其他分量不足勉强拼凑的内容衬托下,更能引发人的好奇。
而且真的很帅。
英雄传奇、神兵择主,没有比这更能触动男人的东西了。除非骑大机器人。
“感觉如何?像不像游戏cG?有没有觉得我的修图技术有所提高?”羽一凡得意洋洋地询问钟名感想。
“完全失真。”
钟名看着不像自己,他有摆出这么夸张的姿势?还有这坚毅又自信的眼神,被风拂起的潇洒发型、莫名其妙的特效金光……
这就不是他。
“自信一点,你就有这么帅。”反正夸奖的话不要钱,羽一凡从不吝啬话语,“再说了谁管真不真,好看就行。”
张口就来,一贯论调。钟名暗自撇撇嘴。
总的来说这篇报道引起了一些关注,但不多。可能很多人会去体验拔出传说的剑的感觉。
倒是更多人眼熟他了。
可想而知讨论度还会持续上升……除非那把剑被第二个人拔出来。
钟名想到这有种被架上火炉烤的感觉。
他讨厌走到人前,不喜欢被人瞩目的感觉,可事到如今只有一步步走下去,把乐音设下的甜美陷阱全部踩掉。
他有预感,那是个重要的时刻,三天后的夜,群星会坠落,她在高台上等着自己……
无法预测的事情会发生。
那时她会展露真心吗?
咚——
仿佛同心脏共振的鼓声突兀响起,震得没有在听的人心惊抬头。
“结束了么。”
现在在开幕仪式上。
开幕词长而无聊,所以羽一凡找钟名闲聊打发时间。
终于在结束的宣告中,鼓乐队接替上台,敲响震撼的鼓声。
“异能的味道……好强的情绪感染力,是鼓声的增幅。”钟名看向卖力的鼓乐队。
鼓声连绵,沉重有力,富有节奏。
心脏仿佛跟着那鼓点震颤,滚烫的血激荡出来。
热血、激情,振奋人心。
咚!
运动会开始了。
……
钟名自是没有参加任何项目的。
孤家寡人一个,慢悠悠地在校园游荡。
虽然没有目的,却逐渐背离操场的方向。那边太有活力了,他没法在那种地方静静呆着。
所有人都被打了一针鸡血,停不下来,看着你好像要拉着你做点什么。
“话说这算不算赛前嗑兴奋剂?大家都嗑等于大家都没嗑?”
“还是等这股旺盛的精力被消耗完再回班里去吧。”
钟名预计这至少得花费一个上午的时间。
走着走着看见了路千星。
但钟名远远就停下,没有上前打招呼,路千星好像和什么人起了争执。
看起来像是高年级的男生。各自表情不耐,言辞激烈,伴有大幅度的动作。
最后不欢而散,好在没打起来。
“哟。”钟名抬手一招。
“你怎么在这?”路千星惊讶地看着他,不好意思地挠头,“你都听见了?”
“没,看见你和人吵架,吵什么不知道。”
“哦。”路千星发出沉吟。
钟名毫不在意地继续闲逛,从路千星身边走过的时候他一声不吭地跟上来。
低着头考虑着什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路也不看,走到拐弯的地方深深一脚踩出平路,脸和大树来了个亲密接触。
“哎。”路千星揉着额头,倒是清醒了,赶忙追上走远的钟名。
“你说我是不是有点矫情……”路千星忽然问他。
“是。”钟名回答得干脆利落,甚至路千星的话还没说完。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都这样问了自己还不知道答案?”钟名终于瞧他一眼,缓缓吐出两字,“矫情。”
“呃……”
路千星想反驳什么,被他直言不讳地一说,脑袋里的想法好像清空了,那些东西确实不重要了。
但前面的话都说出口了,还不如说完。
“你听不听吧。”路千星自暴自弃道。
钟名没有回话,路千星见状也不管了,自顾自地说,把钟名当木桩子完事。
“你知道我们学校有魔术社吧?”
“有么。”
“有的,还做的挺好,很正式很专业。市里办活动都有人请他们去表演,扣掉充入部费的部分还能领到不少的出场费。”
“不错。”钟名看见路千星露出羡慕的表情。
他也不是眼红那点钱,而是渴望那种被肯定,付出获得报酬的感觉。
“那家伙就是魔术社的人了,也是……”路千星停顿一下,“我哥。”
家庭伦理剧啊。
钟名:“你们长得不怎么像。”
路千星明白钟名的意思,毕竟他都是毕业班的了,他哥再大也大不过他一岁。
“我们不是双胞胎,我们是重组家庭。”
“这样啊。”钟名的捧哏毫无情绪起伏。
路千星并不更多讨论他的家庭关系,而是陈述自己的困扰。
“我哥的天赋比我高得多,可以这么说,魔术社搞得有声有色,就是因为他的存在。”
“他是魔术社的王牌、领导者、支柱。离了他魔术社就回归普通的爱好者的社团。”
“至于我和他的矛盾,很简单,他想利用我的异能,我没同意。”
乍一听还以为要用异能干啥坏事,仔细一想,还是用异能变魔术啊!
钟名不太理解,问:“为什么不呢?你喜欢变魔术的吧?”
“当他的助手?不。”路千星显得很激动,“这有什么意义,为了登上舞台?我又不是想出风头!”
“不是吗?”
路千星没法反驳。
魔术不是可以对墙自娱自乐的东西,与观众的互动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出风头怎么了,人前显圣是正常人的朴素愿望。
“但助手可出不了什么风头,”路千星嘟囔,“再精彩的演出那也是魔术师的成就。”
“一定得分个主次吗?”钟名问,“魔术的主演也没规定是一个人吧。”
“我哪有那个水平?”路千星不假思索地反问。
说完陷入尴尬的沉默,还有一丝郁闷。
钟名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还挺有自知之明。
然后拧巴。
“我也没办法啊。”路千星长叹,“我也很努力了,可是做不到的事情怎么都做不到。”
“有的事努力也没有意义。”钟名深有同感,老天不讲道理,定下的很多不能改变。
路千星张了张嘴,想赞同又觉得不对味。
一旦附和了那句话,努力,坚持,好像自己的很多东西都被否决了。
“你真的一点安慰人的打算都没有啊。”
“别恶心我,一个大男人。”
路千星一滞。何止不安慰,反而更呛人了。
“哈哈。”路千星干笑。
波动的心绪却停不下来,无法平静。
忽然安静……
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踏出的脚步声未免太大了点,踩踏地面,丝带一样的东西飘了出来。
它变幻着,越抽越长,礼盒蹦了出来,盖子自行打开,弹出魔术礼帽,打着旋飘舞,鸽子扑棱着翅膀飞出来,衔起丝带,扑克牌和塔罗牌纷纷扬扬洒落。
是魔术呀。
一层报纸被撕开,火柴轻巧划过,火焰涌出来,被捏在白手套指间,收拢熄灭。掌心翻出折叠的报纸抖落,完整的纸面覆盖住大箱子。
箱子上插着的剑一把把脱落,魔术师从里面走出来。
“父……”
那个称呼堵在喉咙,怎么也无法顺畅说出。
和便宜哥哥一起来到家庭的男人,是一个魔术大师,魔术把戏信手拈来。
优雅,帅气,这样的气质贯彻进了他的生活,初次见面就给幼小的他心灵的震撼。
比起父亲,不如说是他憧憬的人,高高架在那里,无法接近。
啪的一声。
钟名一巴掌拍在路千星后背,好像把什么拍得吐出来。
路千星如梦初醒。
眼前没有会自己表演的魔术和各种各样的魔术道具,也没有那个男人。
“想好了吗?”钟名问。
路千星微愣:“……什么?”
“继续追逐下去么?那可望不可及的背影。你还记得么,为了什么,迈出那一步。”
路千星和钟名的眼神对上,那看穿一切的眼神,将回忆勾起,回到小时候。
笨拙地学习,失败,然后练习,然后失败。
笨得手指好像打结。
更令人挫败的是身边有个轻轻松松就能学会的家伙。
“果然自己没有天赋啊,不像你,继承了那样卓绝的基因……呃。”
路千星眨了眨眼,疑惑看着钟名。
从小到大跟我一起的不是便宜老哥?怎么跟你有种一路相伴的错觉?
钟名轻笑一声,眼中好似有光闪过。
“看来你清醒多了。”
路千星沉默过后,诚挚道:“谢谢。”
“我什么都没做啊。”
“或许。”路千星也没太明白发生了什么,“至少你是个非常好的听众。”
很好的树洞,面对他好像有些心里话就能说出来。
“感觉心情好了点。”他继续说,“……魔术,就这样吧。反正和老哥也争惯了,也没有必须做决断的必要。”
顿了一下,路千星看着钟名:“说起来,你怎么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连我走上魔术之路的原因都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想来原因大抵是那样罢了。”
“是吗?”路千星将信将疑,在他眼中钟名愈加神秘,很有成熟的大人范。
“呵。”钟名平而无意义地发出声音作为回应。
他悄悄勾了下手指,微弱的异能波动散去,心中的念头默默想着。
“只能做到这个地步。释放了路千星争执过后产生的负面情绪。”
“有用呢?还是没用呢?”
“锚定能力的固定似乎也对我操控情绪有潜在影响……嗯,以后对队友使用异能可以考虑更激进的策略。”
战力的提高,好像没有什么意义,这样平静的日常。
心理辅导员,似乎是适合我的职业。
要接李悦的班么?
好像想的有点早了,最近总是在考虑职业规划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