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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人,只在一念间望不见,只因破红尘心语沉寂乎。”
崔菀柔见着段楚翊没有来外院的会客厅来接待自己,而是在正房来等着自己,便是没有将自己当做外人的意思,心头一暖,忙的迎上去一脸担忧地挽过他的手说道:?“翊哥哥,柔儿一听着说你受伤了,这便着急地赶来了!”
段楚翊轻轻地扶下她的手,背过手将目光落在院子之外淡淡地说道:“柔儿有心了!”
女人抬眸寻着他的目光望去,天色已擦黑,府里的下人已经点了灯,庭院之中洒落一地皎洁的月光,并无何物可见,她坚定地相信他的心中是有她的,便又收回目光满目期许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道:“翊哥哥,你这肩膀伤的可严重?又请了何处的大夫?”
“柔儿又如何知道本世子的肩膀受了伤?”男人看着眼前的人儿,虽是平日里看惯了她嚣张跋扈的模样,但也是一个心里没有算计的,此时自己确实是有些认不出了。又想起那日遇刺时那些剑开始都是朝着茵儿而去的,难道此事真与崔菀柔有关,他并不敢再如此想下去。
崔菀柔面色一凝,眼底尽是不自然之色,笑道:“柔儿方才这才在倒座房里走过了几圈,有询过翊哥哥的伤势?”
(倒座房指正房相对的房屋,方向与正屋的开门相对应,处于整个四合院中最南端的一排房子,通常坐南朝北!)
自己从小与她一同长大自然是了解她,倒座房通常是做下人居住之用,采光不好,自然比较阴暗,崔菀柔心高气傲自然看不起,她便认为自己若是踏上那里地界便会沾上满身。晦气!
“柔儿不是一向不喜去倒座房吗?今儿怎么会去了那里?”段楚翊说着背过手走去门外。
“那是因为翊哥哥受伤了,柔儿很是担心,你知道柔儿的心的,只要是有一切关于翊哥哥的,无论是要做什么,柔儿都愿意去做的!”崔菀柔说着从男人身后抱住了他,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气息让她心头一颤,闻着他的气息,所有的思念和不舍也就在那一瞬间如潮水般地涌上心头,化为泪珠簌簌落下。
男人深邃的眼里满是痛惜和无奈,更多的是无奈,在这十余年中,她确实带给了她太多温情。奈何涩不及当初,聚散不由人,自己并非十岁小儿的之虑,全怪自己惹了她眼,心中也自然是揪疼。
段楚翊轻轻挪开她的手,转过身来看向她说道:“步随流水觅溪源,行到源头却惘然,柔儿又何必苦苦执着,我自问待你如亲妹妹,这十余年里,我已经尽力做好了一个兄长的模样,柔儿想要的究竟又是什么?人生苦短,柔儿何不仔细想一想?”
“柔儿要的便是你,黄金无足色,白璧尚有微瑕,柔儿知道自己有许多不足之处,为了你我都愿意改!翊哥哥当真看不到我吗?”崔菀柔满脸深情地看着眼前自己朝朝暮暮思慕着的男子。
“崔姑娘好一番肺腑之言!段楚翊都拒绝了你,怎么还对别人的丈夫死缠烂打!”苏流茵一脸悠闲地走进房门来,绝美女子娇花之貌,月之神韵,美玉风骨,脸上只见盈盈笑意,言语之间皆是清风朗月,却道不出半分醋意。
苏流茵知道对于这种理所当然地勾搭别人丈夫的女人,不能动怒,若是自己能够心平气和地反而能够气死她。
崔菀柔好看的脸此时已经扭曲了,明明是一个肤若凝脂,肌胜白雪,状极娇妍,举手投足皆是风情的美人儿,却是被嫉妒的怒火所左右:“就是因为这个贱人,翊哥哥才如此待我!就凭着一张狐狸精的脸面,你这头变云鬟面变妆,大尾曳作长红裳的狐妖到底对我翊哥哥下了什么迷药!”愤怒的女人说着便张牙舞爪地要打就要去打苏流茵。
杏儿不知何时便已经冲到了苏流茵面前,将自己的主子护在身后。
苏流茵笑着将杏儿拉开道:“杏儿,无妨,你家小姐还是有几分能耐的!”对于这种身体柔柔弱弱,只会大声嚷嚷的大小姐,她并不害怕。
一双有力的大手嵌住那愤怒的女子的手,崔菀柔转过身看去,只见男人眉眼之间皆是冷竣,满脸严肃凛若冰霜喝道:?“够了!”
段楚翊轻轻闭上眼冷冷地说道:“柔儿,你为何非要让本世子如此?成玉,将他们带上来!”
顷刻,成玉带领两个侍卫便拉着一男一女跪在了众人面前。碧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便连连哭着磕头道:“世子爷,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将奴婢赶出府去!”
崔菀柔神色一变,不由得暗暗咒骂碧银这个蠢奴才,转念一想又无任何凭证,自己一口咬定不是自己便可。
段楚翊阴着一张脸,连看也懒得去看她。
“崔姑娘,求求您帮奴婢说一句话!奴婢不能被赶出去啊?你不是说会保证奴婢不会被发现吗!奴婢也帮着你做了许多事……”碧银又爬过去抱住崔菀柔的腿大声哭述起来。
崔菀柔身子一僵,没想到这蠢奴竟敢如此对待自己,便恨恨地踢开她,开口大骂道:??“你给本姑娘滚开,你这脏物,下贱的奴才,满身的晦气,本姑娘何时指示你帮我做事了!不要血口喷人!我看你是找死!”说着又狠狠地踢了她几脚。
碧银满脸吃痛地被踢倒在地上,攥紧了拳头,这崔菀柔在世子府里时,府里的下人没少被她欺负,如今更是将他们这些下人的命视为蝼蚁,心头对崔菀柔的恨又多了几分来,便挣扎着跪起身来,想着自己一定不能被赶出去。
跪在她身獐头鼠目的男人,起初低着头两只贼眼还在东瞧西看,如今却害怕得把头快要缩在了裤裆里,面貌卑陋,使人生厌!
“这簪子是你的吧?柔儿事到如今你还有何可以狡辩?”段楚翊说着拿出一根银制簪子来,眼底皆是失望,这崔菀柔虽然平日里是刁钻了一些,可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心狠!又想着那夜东厂的刺客,线人来报崔菀柔近几日总是往魏贼的老窝去,心中对她的失望便又多几分起来。
崔菀柔见着自己熟悉的簪子连连摆头哭着说道:“这不是我的,翊哥哥你为何要如此怀疑我,难道我们之间的情谊你都忘记了吗?可是柔儿救了你的命,又怎么会派刺客去害你性命!你怎么能够忘记?”
男人紧紧握住簪子,看来这崔菀柔还是学不会说谎,自己从未说过这碧银跟刺客有关,然而她却脱口而出刺客的事情来,能够肯定的是:她绝对与魏贼派刺客行刺一事脱不了干系。她虽无权利调动锦衣卫,可是对于她到底有没有想置自己于死地的心,自己也没有信心去猜测了,救命之恩,自己从未忘记,回想起过往种种,是自己变了,亦或是她变的太无情了?
苏流茵一惊:难道要杀自己的崔菀柔!怪不得那晚遇见的刺客开始每一刀都是逼向自己。想着又不对,若是她派的那段楚翊又怎么会受此重伤,难道是因爱生恨了不成?那沈荣便也是她掳走的?
正疑惑的苏流茵见着地上的女子往自己这里爬来,便吓得一惊连忙后退:难道这碧银是报复我不成。有又看向那跪在地上的男子,不禁想到:这家伙是她的同伙吗?还是老相好,这碧银长的也还算还可以,只是这男人也太丑了一点吧!
段楚翊神色一紧,正准备动作。
“你走开,吓到我家小姐了,跟我家小姐有何干系?这是你咎由自取的!”杏儿一脸大义凛然地挡在苏流茵面前。
苏流茵默默地想到:这杏儿果真是自己的及时雨,无论出现任何情况,她好像永远都选择站在自己这一边,不由得心头一暖。
“世子妃,奴婢错了,求求您给奴婢说一句话,奴婢真的不能被赶出府去!奴婢这么做是因为奴婢的母亲生了重病,都怪奴婢那个不知死活的兄长,一天只知道吃喝嫖赌,将家里的积蓄一点点榨干,这才没有了钱抓药,崔姑娘让奴婢通风报信,要是不答应就杀了奴婢一家,奴婢为了保全家人的平安顺便换的一点药钱,这才答应了她!求求您不要赶奴婢出去,要是出了这世子府,就会被兄长卖去那风月之地……”碧银哭着不断地磕着头说道,让人见了也十分地同情于她。
“你个赔钱货,扫把星,尽干一些见不得光的蠢事!连带着老子一同与你受罪!老子何时说过要将你卖掉?”那贼眉鼠眼的男人凶神恶煞地对碧银喊道。
“大胆奴才,在世子爷面前,也胆敢污言秽语!”他身旁的一名侍卫将其踢到在地。
那男人吓得直冒汗求饶道:“小人错了,再也不敢了!”
苏流茵皱起眉头看向段楚翊说道:“就留下她吧!看起来挺可怜的!”
段楚翊看过碧银,眼底皆是寒意,冷冷地说道:“吃里扒外的东西,留下她做甚!”
“那个碧银也就报了信而已,也是被逼无奈,就饶了她吧!碧银还不快谢谢世子爷!”苏流茵满脸挽过段楚翊的手满脸堆笑地说道。
碧银便连连磕头道谢道:“谢谢世子妃!谢谢世子爷!”
“要想留下也可以,从明日起,你便被发配去厨房,就睡在外院的柴房以做警示!而且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本世子的面前!”男人冰冷的语气不容人去质疑。
“奴婢愿意,谢谢世子爷的大恩大德,谢谢世子妃!”碧银痛哭流涕地说道,她很清楚自己的资本,比起终身流落于青楼做一个最下贱的娼妓,活的不人不鬼,她更愿意像一个人一样活着。
“将他们带下去,本世子不想再看见他们!”
“是!”
……
“翊哥哥,你真的相信那个女人说的话吗,柔儿又怎会害你啊?”崔菀柔回过神来,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最可笑的人,自己何时又拿那贱婢全家的性命做过威胁,只是她财迷心窍而已!就算杀了自己,自己也不会想着要害他的命啊!
“你走吧!以后没有本世子的命令,不要再来了!”男人闭上眼无奈地说道。
崔菀柔突然大笑了起来,说道:“看来我在你眼里不过只是在一念间望不见得落魄之人,缘来缘去缘如水,花开花落花无悔,就算柔儿倾尽一生,也断不会成全你半分!”
苏流茵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自知这女人是不会善罢甘休了,都怪这段楚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