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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智看着少年将馍馍完全咽下后,便跳下马棚去,爽朗一笑道:“这就对了嘛,吃了大哥这馍馍,咱们来一个桃园三结义也凑合……”
壮汉的话语被大雨所淹没,成玉怔怔地看着那雨中潇洒的身影,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或许强忍住眼泪便是这个少年最后的倔强,他擦了擦脸颊的泪水,看着黑沉沉的院落里隐隐约约可见得昏暗灯火,一时心中百般滋味,不知从何而起。
“青枫、木兮……洒家来看你们来了!”慧智满脸堆笑地一脸踹开木门,正撞见哄孩子的段楚翊。
他一脸黑线,颇为不耐烦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来做什么?”
慧智颇为尴尬地挠了挠头,又甩了甩身上的雨水,不客气地往木凳上一坐,乐呵呵地说道:“是谁说到了阎王殿那儿要跟洒家拜把子的!”
男人眉目轻抬,一脸嫌弃地问道:“说吧,你有何事!”
“我能有何事!”慧智说着站起身来,笑嘻嘻地蹦到孩子们的面前,“我来看看我这大侄子,大侄女,可有何不妥之处!”
段楚翊将孩子掖好了棉被,又倒了两碗热水放在桌上,径直坐在桌旁的长凳之上,喝了几口热水,又面无波澜地说道:“既然孩子已经看过了,夜深了,慧兄喝了这碗热水便请回吧!”
慧智裹了裹身上的衣裳,搓着手坐下,几口将水喝下,又满脸堆笑地凑到男人面前,笑道:“段弟,你这苦着个脸干嘛,像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哪里有客人才登门便急着赶人走的,可还有什么吃的,这大晚上的,可把洒家给饿坏了!”
他说着又装出一副肚子很饿的模样坐在凳上,“快拿吃的过来!”
段楚翊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道:“方才有人拿来了两个馍馍,已经被我吃了,若是慧兄饿了便去找军中分配干粮的,我这里没有!”
慧智一听猛然一拍桌子,口里道了一声“好!”
“还亏成玉那傻小子担心你,真是傻成一对了……吃了便是好的!”
慧智这一通牢骚一发才渐渐的意识到某人冰寒的目光,下意识地一瞧身后床上的孩子们,见他们睡的十分安稳,这才抚着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哈哈笑道:“是我错了……段弟不要在意!”
男人连看他都不肯看一眼,淡淡说道:“出去!”
“好好好……我这就出去!”慧智抠着脑袋,笑嘻嘻地往门边走去。
“等等……”
“段弟,还有何事?”慧智傻里傻气地转过身来,“可是想与洒家交交心,洒家可是很健谈的!”
男人眉目一挑,放下碗来,问道:“成玉怎么样了,可有好好的吃饭!”
慧智笑道:“成玉好着呢,吃了好几个馍馍呢,段弟可要好好的吃饭,这孩子可要等着你这父亲照顾!”
“我知道了,把门角那斗笠拿走吧!”
慧智转身出了门,又满脸堆笑地将门关上,骂骂咧咧地说道:“这小子,不是靠在青枫和木兮的份上,洒家才懒的理你,瞧瞧那冷漠的模样,洒家朝你借钱了!不过这小子也还算是有点儿良心,知道要让我戴上这斗笠。”
“这斗笠怎么破了!”慧智捂住头顶,转身消失在雨夜里。
而此时的沈青宁却是守在了苏流茵的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蛋,“我的孩子,你一定要好起来,你知不知道娘这一辈子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念想了,若是你走了,娘亦是再也没有一个活头了!”
沈青宁又唤来了杏儿打热水,亲自帮她擦洗身子,看着她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眼泪亦是止不住的,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这该有多疼啊!当时她是如何忍受下来的,沈青宁这样想着便恨不得自己替她去承受这一切伤痛。
杏儿拿来热毛巾,恭敬说道:“娘娘,这毛巾是小姐用过的,没有多的了,那些个物件已经被那杀人的贼人给弄没了!”
毛巾搭在沈青宁的脸上,热气腾腾升起,她的声音沉闷的如同闷雷一般,“我的茵儿一定会醒过来的……”
杏儿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岔开话题说道:“小姐也喜欢把这热毛巾搭在脸上,她说这能让什么毛孔扩张,脸会变得又滑又嫩,杏儿有几次便跟着小姐学了,然后果然有效果,小姐总是有这么多想法,令人意想不到却是觉得新奇!”
沈青宁把脸上的热毛巾一撂,她忽然拉住杏儿的手,眼中带着希冀地说道:“杏儿,再跟我说说你家小姐的事情,我想多了解她一些!”
杏儿被她这么猝不及防的一握,只一愣怔,很快又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就这样过了两日雨夜,天气才微微有明朗的迹象,众人才又开始上路,走了数百余里之后,箫战才下令扎营休息。
他并不敢马虎大意,他害怕出什么茬子,只另辟蹊径走的不寻常之路,往大漠里走,这里的路他很熟悉,亦是最安全的,却与苏流茵他们本来计划的路线有所不同,自然亦是不能与余烈接应,而眼下干粮亦是不够了。
只每每这日子过去一天,照着苏图的话来说,苏流茵的时日便减少了一日,众人的心里亦是不好受的。
大漠里亦是十分寒冷的,篝火亦是不能熄灭,众将士亦围着篝火坐下取暖。
沈青宁早已将苏流茵梳洗干净,抱着她在篝火旁,她不愿意让苏流茵一直死气沉沉地待在马车里,她知道自己的孩子素来是贪玩的。
要解决千余人的吃喝并不是容易的是,在这沙漠里并无热饭热菜,带着的皆是可以保留许久的馍馍,面饼之类的,加之又要照顾受伤了王府下人,所分的粮食也不多。
段楚翊走近沈青宁的身边坐下,又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搭在苏流茵身上。
他见着她身旁的面饼毫无吃过的迹象,只见着苏流茵嘴角残留一些马奶的痕迹。
箫战不由心头一酸,将死之人,又还能吃下什么东西,他仰头喝下一口烈酒,又将那酒壶递到她的眼前,问道:“姨母,可要喝,在这样的天气里喝上一口,全身便暖和了!?”
沈青宁摇了摇头,又掖了掖搭在苏流茵身上的披风。
箫战从怀里掏出一个干得发裂的面饼,他低首用力撕着手中的面饼,又回想起自己当年带兵行军打仗之时,被敌军困住数日,连这个也吃不上,饿了只能扒拉几口雪。
他这样想着就着烈酒几口便啃完了。又喝下几口马奶,马奶的酸腥味虽是冲得刺鼻,他却早已经习惯了这般味道。
“这儿还有呢!”沈青宁说着将自己身旁的那块面饼递到他的面前,“这两日日夜赶路,也不好好的吃些东西,年轻人只吃这样干硬的面饼如何充饥,我这一块松软一些!”
箫战摇了摇头,“姨母还未吃呢,我早已经吃过好几块呢,想来平日里在宫中锦衣玉食习惯了,如今也是委屈姨母了!”
“哪里能委屈我呢,说起来是委屈了你们跟着我们受苦?”沈青宁说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面饼放下,“我如今只担心茵儿的伤,我怎么能忍心就这样看着她走……”
箫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将自己怀里捂的热乎的牛奶拿出来,将那面饼泡在其中,道:“姨母凑合着吃吧,否则饿伤了身子,若是您倒下了,茵儿便也再没有人能这样抱着她了!”
牛乳那种香醇甘甜飘散在空气中,沈青宁不由得皱了皱眉,却不肯喝下,只道:“留给那乳娘江氏吧!两个孩子还靠着她喝奶呢!这马买一闻之下都觉难受,他们都是喝不习惯了的,如何能咽下,最后受苦的还是孩子!”
箫战将牛乳塞到她手里,“姨母放心吧,江氏那里还有一整壶呢,等我们明日出了这大漠,自会有人来接应!”
“也好,茵儿自然也是不喜欢这马奶的,我给她喂一些牛乳,她会喜欢的!”沈青宁说着轻轻地掰开苏流茵的嘴,又小心翼翼地滴下几滴牛乳在她嘴里。
箫战不忍再看,只站起身来,没了披风的他不觉瑟瑟发抖。
却正撞见迎面而来的杏儿带着一个模样清秀的女孩子,约莫七八岁的模样。
杏儿欠身行过礼,而那孩子却蹲在少女的身后,只探出一个小脑袋来盯着她,鼻子眼睛皆是红红的,一瞧便是哭过了的。
箫战不自觉其十分可爱,便问道:“是谁家的孩子?”
“这是小姐救回来的孩子!”杏儿赶紧介绍道:“她叫银儿!”
杏儿牵过她小小的手,柔声说道:“银儿,别怕,这是小姐的兄长,可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呢,赶紧叫苏将军!”
银儿弱弱的喊了一声“苏将军”,目光却是落在苏流茵身上,又问道:“姐姐怎么还不醒,是睡着了吗?”
童言无忌,小女孩的话语却是直接击打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杏儿强忍住泪意说道:“小姐睡下了,银儿不要吵醒了小姐,乖……去找你五福哥哥玩去……”
银儿似懂非懂,只一蹦一跳地离开了,杏儿却也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了。
她走向苏流茵的身边,轻轻地拉起女人的手,还可以见得其手中触目惊心的伤痕,“小姐……该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