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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有何因果,皆是归于我罢!我愿意承担这一切因果,只求道长能救下茵儿!”段楚翊亦是跪下相求。
女人眉目一睨,扭头看向段楚翊,低声喝道:“这因果可是你随口便能说的!”
沈青宁说着又看向那道长,“师父,无忧愿意承担一切,还望师父成全!”
那道长一声叹息,只道:“执迷不悟,又当如何?”
箫战不明白他们所说因果到底是什么,隐隐约约地感觉是不好的,需要人付出代价,他走上前只拱手一礼,道:“道长仙风道骨,自然看不起这凡尘之中的事物,若是道长能够救下茵儿,道长若有所求,我愿意倾尽所有!”
道长颇有深意地看他一眼,只点了点头,笑道:“你并非这凡尘俗物,多听听天下苍生的声音罢!”
箫战一脸茫然不解其意,想要再问,只见其摇了摇头,便已经来到了苏流茵身边。
道长蹲下身来,从怀里拿出一块宝玉来,不正是方才沈青宁手里拿着的那块。
他拿着那宝玉,闭上眼,对着那宝玉口里念念叨叨不知说了些什么,待他再度睁开眼时,那宝玉已经化成了一粒玲珑剔透的丸子,他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轻轻地将它放入苏流茵的口中。
“野渡无人舟自横,姑娘,若不自渡,无人可渡!”
再度站起身来之时,那道人疯疯癫癫地大笑了一阵,便突兀地消失在众人眼前。
再看,方才发生了何事,众人大半已然忘却,只记得天空中有过那么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
一切皆是回复了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杏儿摸着脑袋,一脸迷茫地对一旁的箫战说道:“战小爷,我这青天白日里是做梦了吗?怎么像是看到了一个疯道人?”
“或许,你真看到了吧!”
有风呼啸而过,淹没了男子的话语,风带着带着细细沙土扑上面来,呛人喉鼻。
杏儿见着段楚翊弯着腰在哪里咳喘着,一口血喷出来了,杏儿赶紧拿来一条湖绿手巾,低声向道:“王爷,您伤的这么重,怎么就出了受这风了,若是您身子再出了什么差错,青枫和木兮可要怎么办?”
“我没有关系!”段楚翊用手巾包住面目口鼻,忽然眼底一亮,赶紧几步向前跨去。
“王爷,您不要跑急了,伤口要裂开了!到时候可又该受罪了!”
杏儿大着嗓门在他身后喊着,男人全然没有听见,他的眼睛只盯着苏流茵的方向。
茵儿的手指在动,他揉了揉眼睛,确定无误后,又压制住内心的狂喜,“姨母,您看见了没有,茵儿手指再动……”
出乎于男人的意料,沈青宁只不悲不喜,默默地将苏流茵交给他,向他道:“茵儿,便由你看着吧!我腿麻了,要去走走!”
沈青宁站起身来,喝下一口牛乳,淡然道:“这牛乳果然香醇,喝下去回味上来也还是很香的!”
段楚翊并不理解沈青宁为何这般,只看着苏流茵睫毛在微微颤动着,只对着杏儿大喊道:“杏儿……赶快去请大夫来,你家小姐醒来了,快……”
不过他确是十分地疑惑,总觉得方才有大夫来看过苏流茵,还吃了什么药,只是想不起来细节了,再深想之时只觉得脑袋一阵疼痛,索性也不再去深究了,只要眼前的女人好好的,其他亦是不重要了。
杏儿听了也是喜不自禁,究竟是小女孩心性,虽然是遭受了这般残酷的变故,但一时听见自己小姐醒来了,内心已经是狂喜起来,激动之余已经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不知道该如何下脚去寻。
终于找着了下脚的方向,少女只在人群中狂奔着,军中有兵士打趣少女道:“杏儿姑娘,可是寻着意中郎君了,竟笑的这般美,到底是哪个小子,也说来给我们这些大汉听听!”
杏儿白了他们一眼,又绽出极明亮的笑容来,只顾往前跑去,忽然又折回身来,笑道:“苏图在何处,我家小姐醒来了,快……快去让他瞧……瞧去……”
许是跑的急了,心中的喜悦仿佛要溢出胸口来,杏儿说起话来已是磕磕绊绊,语无伦次。
众人哈哈大笑,“你这姑娘糊涂了,苏图都说了你家小姐已经没救了,怎么可能就活过来了,苏图的话可不能有假!”
杏儿瞪圆了眼睛,朝着众人反驳着说道:“我家小姐好着呢,你们这些人才是糊涂了,都是糊涂蛋!”
“杏儿姑娘,不要生气嘛……你这一蹬鼻子上脸,我们就越想知道你看上哪个小子了!”
不待杏儿接话,这时慧智却突然跑来来,扯开嗓子喊道:“苏图,快出来,将军让你去瞧瞧茵儿姑娘去,茵儿姑娘醒过来了!苏图……你在哪儿……苏图……”
慧智一顿咆哮之后,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急切了一些,看着手足无措的少女,笑言道:“杏儿姑娘,不要理他们,这些小子都是粗人,说几句话你要是当真了,可能把人给气死!”
杏儿努了努嘴,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可没有和他们计较,我是来找苏图的,也不知他去哪儿了!”
其中有一人出言问道:“你家小姐果真醒来了!”
慧智粗着嗓门大声回道:“这还能有假?这可是将军让我来的,你们这些小子瞎起哄,小心将军揭下你们的皮!”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难道这苏姑娘真醒来了,看着此时正叉着腰洋洋得意的少女,个个皆是偃旗息鼓般开始吐槽起苏图的不是来。
“看来这苏图的话也不可信!”
“可不是嘛……我跟你说,有一回我吃了辣,上火,眼里长了一个麦粒,整个眼睛都给肿了,看人都要夹着眼睛缝看人,这苏图便一口咬定我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才长了这东西出来,你说气不气人!”
“哈哈哈……我想起来了,我原来还以为你这小子是被马蜂给蜇了,原来是这回事,我看这苏图的话就没错吧……这杏儿姑娘方才从这跑过去的时候,你这小子看的最入迷,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你小子比我好不了多少……”
……
“你们这些小子便瞎嚷嚷了,苏图那老小子在哪儿,怎么也不吱一声!”慧智说着又扯开嗓子喊了几声苏图的名字。
“苏图多半是在睡觉呢,他这一睡雷都打不动!”有一个兵士说着指了指身后的营帐。
慧智心中高兴,气势汹汹地便往那营帐去了,嘴里念念叨叨地说道:“这瞌睡再迷,遇见了洒家都没辙!”
慧智大摇大摆地掀开营帐,便朝着苏图喊了几声,他又是一个嗓门大的糙汉子,这一喊,直接把还在营帐睡觉的苏图给震翻在地。
他暗暗感到不好,又几步跨出装作如无其地跑开了。
矮胖的中年男人迷迷糊糊地站起身来,他抱着自己的肚子,亦是满肚子的怨气,一走出来眯着眼睛,便是一阵怒骂:“你们这些小子,这两日好不容易睡了一个踏实觉,瞎哄哄闹什么,占着年轻力壮的,是吃多了撑着了,便随意欺负我这老头,不知道尊老爱幼的臭小子们,下次若是缺胳膊短腿了,我苏图可不管……”
人高马大的慧智走到他面前,他这才骂骂咧咧地睁开眼,“长这么高干什么,挡住我的阳光了!”
慧智居高临下地看向他,阴沉沉地说道:“将军叫你过去瞧瞧茵儿姑娘去!”
“哪个将军!我可没有见过什么将军……”苏图说着感觉不对劲,只抬起头来一瞧,正撞见慧智恶狠狠的脸,赶紧跳开身子,心道,这和尚怎么长得这么凶,便赶紧乐呵呵地笑道:“我这就来,我去把我这药箱拿来!你且等等!”
待苏图取了药箱出来,他又觉着不对劲,又有些疑虑地说道:“这茵儿姑娘的伤势,这几日我少说也看了几百回了,该用的药也是用过了,没有丝毫起色,是真没法啊!还请不要再逼迫我了,我都有好几日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说起这苏图,他亦是的确委屈,一天下来,总是被人拉去看苏流茵的伤势不下百余回,苏流茵又是箫战的妹妹,他自然不敢懈怠,只是这样来来往往的,他的腿都已经走麻了,最后只能时时刻刻地待在离苏流茵不远之处。
慧智没好气地说道:“要你这庸医有何用?这救人不行,睡大觉还是能行,小姐已经醒来了,你赶紧去瞧瞧去!看看还有什么不妥之处!也好让大家放心!”
“醒过来了……你说的可是真的,这苏姑娘真的醒过来了?”
苏图本是对慧智这样粗鲁的行为感到不悦,只一听说苏流茵醒过来了,却是满脸震惊,虽然心里是不愿意相信的,却也只赶紧提着药箱快跑着跟在慧智身后。
“不可能,怎么会错了呢?我苏图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错!这都已经诊断过数次,明明是无生存可能,怎么就突然好了呢!到底是哪里出错了!难道是回光返照?”慧智满脸疑惑地想着,脚下亦是未耽搁。
由于两人身高差比较大,慧智跨几步,苏图只能一路跑着跟上,活脱脱是一个小孩追着大人要糖吃的滑稽模样,不由又引来哄堂大笑。
苏图停下来,猛然拍了一下正坐在地上大笑的一个少年的脑袋,“你这小子,忘记生痔疮的时候疼得死去活来的模样了,是我苏图不嫌弃你帮你割掉的!没让你在你未来媳妇面前丢脸,全要依靠我苏图,如今倒是取笑起我来了,真是拿一片真心喂了白眼狼了!”
杏儿听他们说的愈发没正经,没有想到这一个个大老爷们儿的说起来比这妇人还要嘴碎,亦是不想在招惹是非,只捂住嘴,先行跑开了。
其中有人不依不饶地对那少年说道:“你瞧瞧,人家姑娘都被你吓跑了,我看你啊,以后可要多巴结巴结这苏图,指不定哪一日还等靠人家呢!”
那少年憋红了脸,一时无言以对,只低下头去,不再说话,却引起又一阵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