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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储秀宫后花园内。
一个太监躲在墙角,他屏住呼吸趴在树丛后面,等那巡逻的侍卫纷纷走过后,这才敢起身呼吸一口气。
这时,背后忽有一人影闪过,然后一只手咻地搭上他的肩膀,吓得那太监一个趔趄贴上墙面,差点魂都给飞了!
待看清了来人之后,他才定下心来缓缓掏出袖中的手帕,不紧不慢地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哎哟~我说小祖宗,这大半夜的你想吓死奴才呀?”
秋月对他这一声嗔怪丝毫不在意,她只关心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四下看了看,确定周遭没人后,低头冷声道:“我家主子托你带的东西呢,拿到手了吗?”
那小太监将手帕放回去,又从另一个袖口里拿出一袋物件递给她。
“柳府交待的差事,奴才怎么敢懈怠?不过香烛这东西尚宫局不是就可以领到么,秋月姐姐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托奴才偷偷带进来呢?”
秋月接过那物件后,听到他这话明显愣了一下,她本就冰冷的眼神里更是镀上了一层寒意。
“你看了里面的东西?”
天色暗沉,那太监丝毫没有察觉到秋月的神情变化。
他只觉不好意思地低头笑道:“奴才只是一时好奇,这不是害怕带了不干净的东西进宫被责罚,就顺便瞅了一眼,还望秋月姐姐莫要怪罪!”
“哦。”秋月将香烛揣进袖子里,忽然抬头露出不明的笑容。
她取下头上的银簪交到他手上,道:“如此便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太监十分高兴地接过银簪,仔细端详了一番,他确定这簪子物有所值后便揣进了袖口,抬手行礼准备告辞。
“多谢秋月姐姐的赏赐,那奴才就先告退了,姐姐以后若还有所托,尽管来找我便是!”
那太监说完,毫无防备地转身离开,却在走向池塘边上时,一根银针飞来直穿他的后脑勺。
他中招后当下就断了气,身体也因为失去重心,倒头跌进了水里。
秋月走上来,静静地看着漂浮在水上的尸体,她取出一个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倒在那太监身上。
哗——!
尸体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烧起来,火光中迸发出淡绿色的火焰,不过片刻就将尸体烧的只剩下一滩绿水。
这园子里池水是活的,一晚的时间水流便会带走一切,毫无痕迹可寻。
“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好奇心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秋月兀自说完,转身回了倾颜殿。
大殿里,柳诗诗在里头焦急地来回踱步,她一听到屋外有动静,立马打开门神经兮兮地将秋月拉进去,又迅速将门合上。
“怎么样,事情办成了吗?”
秋月点了点头,随即从袖子里拿出那包裹的袋子,打开给柳诗诗看了一眼。
“小主您放心,这东西跟瑶光殿里的香烛外表上相差无几,只要香烛燃尽,任谁也别想找出一丝的证据!”
“这么说来,只需明日我再推波助澜上演一出好戏,就能亲手把她送上断头台了!
哼,吏部侍郎之女又怎样,才貌双全又能怎样?进了这后宫……就算是他阎王老子,也休想阻拦我登上皇后之位!”
柳诗诗原本带有疑虑的脸上,逐渐显现出明朗的笑容,像是已经看到了皆大欢喜的结局似的,她一双手紧握着那香烛,乐得嘴角都要咧快耳朵根了!
然而她并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看似出谋划策、精心布置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顺手的利用,有的人可是在边上笑的比她更开心、更阴狠呢!
第二日,早朝过后,景玉殿内。
李云霄正批阅着今日递上来的奏折,看到影罗暗卫秋实从外头走进来。
他立马吩咐身边的宫女太监都退出去,确认只有秋实一人停留在大殿之上,这才开口问道:“上官家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秋实从怀里取出一封密信,低头双手呈上,递到李云霄的手中。
“皇上,这上官敬平做事情还真是滴水不漏,卑职派人四处打探了好些日子。从他名下经营的产业铺子到他身边的各色人物,好像在别人眼中他就是一个十分善良且廉正之人。
布善施粥、庙宇捐修、定期的给城里的乞丐们送衣食,所有的善举他可以说是一样不落下!”
李云霄打开密信仔细看了一遍,又听了秋实的娓娓细说,心下倒是觉得这上官敬平有点意思。
不过这有点意思,可并非是个褒义词。
人无完人,一个人的名声和背景越是毫无破绽,就越有可疑之处!
“让所有的暗卫接着查,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而且查的时候还不能露出破绽,必要时可以放弃一些线索,不要因小失大,从而打草惊蛇自乱了阵脚。”
“是,卑职这就吩咐下去,让他们继续打探!”
秋实接过李云霄递回来的那封密信,熟练地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信纸,看它在烛台上燃尽之后,这才转身退出了景玉殿。
李云霄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看着燃尽的残灰陷入了沉思。
上官敬平、上官染——你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到底有什么谋划?
早晚有一天,我会在这一团看不清、摸不透的云雾里,揪出你们背后真实的目的!
上官家究竟有什么目的尚未明了,可今日这后宫里头,倒是要上演一出精心筹谋的好戏了!
柳诗诗带着几个贴身的宫女和伺候赶去储秀宫,她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那上官染了,她可是今日的主角呢!
所以,当坐在院子里的上官曦看到柳诗诗笑盈盈走进来那模样时,身边的彩环立刻没好气地凑到她耳边细声道:“小姐,这个柳嫔怕不是又要来整什么幺蛾子呢!”
整就整,大不了见招拆招便是,这偌大的皇宫,她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想她上官曦从十四岁开始做刺杀探秘任务,几年来风里雨里,什么手段没见过,什么样的人没杀过?
况且就她柳诗诗那点脑子,量她也想不出个什么奇招来,就当给这无聊的日子解解烦闷了!
眼见着柳诗诗直冲她走过来,上官曦立马嘴角上扬,笑着起身相迎。
“民女上官染,见过柳嫔!不知柳嫔今日突然来访,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柳诗诗见她这般客气,自然也要做足了表面功夫,她立马走上前将上官曦扶起身,嗔怪着。
“瞧上官妹妹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我们都是皇上身边的人,他日日操劳国事极少来这后宫,说起来我们也算同是苦命人了!”
上官曦听她这忽然打出的可怜牌,倒是好奇她这要弄得是哪一出,便顺着她的话意说下去。
“柳姐姐说的极是,民女没有姐姐这般好福气,还能得个封赏,如今在这储秀宫里,就是有委屈也没处说的。
不过既然入了这后宫,便什么都以皇上的意愿为先,我们这些身份卑微的,受受苦累也就做罢了,大不了就这样平平淡淡度过一生,也别无他求!”
上官曦说这话的意思,既能表明她无心跟柳诗诗有任何争抢,也没有驳了皇上的地位尊严,表明皇上才是这后宫之主。
这一字一句的,全然不给柳诗诗留下任何话柄,倒是让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下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