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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没有集训，陶幽一直拖到早读铃声响起才踩着点进到教室，失眠加没吃早餐，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的，眼底一圈乌青。
“小幽幽，你妈妈怎么说？”洪熙淇递给陶幽一瓶牛奶，瞧了眼空荡荡的教室门口，转过身问道。
陶幽吸上一口牛奶，将作业交给各个小组长，嗓子沙哑地回答：“能怎么说，球拍都被没收了，咬定让我退出网球队，如果我自己不去说，她就会亲自光临一中，帮我退出。”
洪熙淇一脸为难，没想到是这么个谈话结果，“没任何商量的余地了？”
陶幽摇头。
——商量，还能怎么商量，没把她打一顿再让她退出，就已经算她妈妈大发慈悲了。
“那不然，我去帮你说说？”宋逸勉好心帮忙，想着淑姜阿姨在他面前还算好说话，不知道会不会给他一点面子，虽然希望非常渺茫，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概率再小也得试一试。
陶幽却瞪大了眼，慌张着摇头：“你课千万别去我妈面前乱说。”
“她还在气头上，你现在去说，只会是正中枪口，别了别了。”陶幽还没想因为这件事连累自己朋友。
只是，陶妈妈那边急需一个交代，退出网球队是不可能的，不仅谭教练不同意，陶幽自己更不同意，她不想让自己这一个多月来的努力就这么白白地付之东流。
“都停一下，我说一下事情。”班主任在语文老师来之前进到教室，拍了拍手说道。
等班级里稀稀拉拉地朗读声完全停下后，他才继续开口：“刚才开会，学校临时决定要翻新教学楼，时间紧急，期末考提前到下周一。”
——不是吧，提前半个多月，这学校确定不是在搞笑吗？
陶幽看着自己笔记本上贴着的复习计划，才刚开始最后一轮复习，需要做的东西还有很多。
“闻老师，我们都还没复习完呢，下学期文理分科的班级也是按照这次期末考成绩定的，不公平啊。”
——就是，太不公平了，学校要翻新教学楼，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压缩他们的复习时间。
陶幽在内心应和，按照她现在的成绩，进前三班或许有点难，虽然她知道最后半个月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说不定多答对一句诗词，多用对一个公式，多记住一个知识点，她就挤进前三个班了呢。
班主任抬手示意他们安静，“这我们老师也都考虑到了，因为复习时间直接压缩了半个月，所以学校决定这次期末考就只是普通的考试，分班考等你们放完假回学校了再考。”
“但是，文理分科的表格在考完试回来拿成绩单的时候要交给我，现在也都可以考虑起来了，回家跟你们爸妈好好商量，文科和理科都是一样的，要选自己擅长的那些科目，不要盲目跟风。每人都有一次修改科目的机会，但是要在八月之前告诉我，八月份之后学校就开始排班了，到时候就没法改了。”
“如果觉得自己在数学，物理，化学，生物，这几门课有优势，想尝试一下竞赛班的，可以来跟我说，暑假的时候有一个竞赛班的考试，可以参加看看，最后每个竞赛班只选五人，当然了，比赛经验什么的我不担心你们，很多人或多或少以前都参加过一些比赛。”
顾易兴奋地搓着手，跟洪熙淇说：“诶，我要去数学竞赛班了。”
“切，”洪熙淇不屑地撇了撇嘴，“老班说了，竞赛班的比赛在暑假，你怎么那么有自信会被录取？”
顾易从桌肚子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白纸，用手抚平，放到洪熙淇面前，说道：“免试通知书，优先录取，暑假那波人，只能被录取四个，你同桌是不是很厉害。”顾易骄傲地昂起头，等着夸赞。
——优先录取，还有这种操作。
陶幽和洪熙淇的脑袋凑到一起，看着那张白底黑字的通知，一个字一个字阅读。
“宋小胖，你不参加竞赛班？不科学啊，居然没有老师来找你？”陶幽奇怪地问，就宋逸勉这成绩，一年了都没有任何竞赛班的老师来找他，太不科学了，要是在其他学校，刚入学就成香饽饽，被抢疯了吧。
“怎么没有，几个竞赛班老师都不知道来找过勉哥多少次了，办公室被叫过了，电话打了，微信发了，家长也找了，就连教导主任都发动了，就差校长发话了。”顾易掰着手指头说给陶幽听，“奈何我们勉哥是个死脑筋，不管人家怎么找他，都一个理由拒绝，”顾易清了清嗓子，模仿宋逸勉的语气，“不参加，没兴趣。”
“硬生生把那几个接近退休年龄的老师气得无话可说。”
像是宋逸勉会说的话。
听完八卦，陶幽把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想到这么多事情都赶巧地搅和到了一起，像一团随意绕起来的毛线团，不知道那个头在哪儿，自己该从哪件事做起，死沉得压在她心口，整个人都开始暴躁，头大，想摆烂逃避。
“谭教练，我这几天的训练可以请假吗？”乘午自习时间，陶幽终于做好基本的心理工作，敲响体育办公室的大门，对正在吃饭后甜品的谭教练说。
谭教练三两口咽下小蛋糕，拿起九十年代风格的搪瓷杯，打开盖子吹去热气，抿了口茶漱嘴：“怎么突然要请假了？”
“家里有点事，还要复习。”陶幽随便编了一个理由，猜到谭教练不会深究，想着先在陶妈妈那儿把这段时间应付过去再说。
谭教练翻开桌边的文件夹，深思一会儿，开口道：“行吧，反正下周一就期末考了，这几天就给你放假了，好好休息，好好复习。”
陶幽绞着的手指松开，面上露出轻松的笑容：“谢谢谭教练。”她还以为谭教练会不松口，早在脑子里起草好了一堆理由，但凡谭教练有一点犹豫，她就拿出来讲，不管用什么办法，今天这假必须请到。
“在家的时候，找空闲时间多练练挥拍，”陶幽刚要走，谭教练叫住她，“你的挥拍动作问题还是有点大，离比赛剩下不到五个月了，你得尽力改过来，不然比赛的时候这就会是你的一个短柄。”
“对了，暑假的时候会有集训，我到时候会在群里通知时间，你把时间空出来。”
陶幽已经料到，并没有很惊讶，就是有些头疼怎么劝服陶妈妈。
春暮夏初的季节，傍晚天空澄澈，陶幽放学时天才微暗，半个太阳挂在天地交界处，剩下最后一片橘红，毫无暖意。
校园里重复播放着放学铃，学生们一群一群往外走，宋逸勉和顾易照常参加网球训练，陶幽和洪熙淇有说有笑地往校门口走去，远远的，就看见陶妈妈站在校门口的人群中，伸着脖子往里望，看到陶幽，冲她招手。
陶幽停下脚步，面上笑容收了起来。
“怎么了？”洪熙淇也跟着停下，疑惑地问。
“我妈来了，今天不能跟你一起走了。”陶幽说这，眼睛往陶妈妈的方向指了指。
到了校门口，洪熙淇冲陶幽挥手再见，俩人便往不同的方向走。
“网球队退了吗？”陶妈妈上来就开门见山地问。
陶幽有些不耐烦：“哪那么快。”
不知道是因为这俩天接收的消息太多消化不完，还是大姨妈快来了，在看到陶妈妈的那一刻，陶幽整个人变得十分烦躁，突然就累到不想说话了。
陶妈妈坐进驾驶室，从后视镜看向陶幽，眉头紧皱：“退个队而已，哪那么麻烦，那个网球队就只是学校的而已，又不是什么特别专业，规模很大的那种，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明天我给你班主任说。”
陶幽听着陶妈妈噼里啪啦，一刻不停地往外蹦的话，头疼的厉害：“我说了，自己可以搞定，下周一就期末考了，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已经请好假剩下的时间先不去训练了，其他的等考完试再说不行吗？！你能不能别插手！”
“恩么着下周一就考试了，不是还要半个月的吗？”陶妈妈问，“考完试赶紧弄好。”
——烦！
陶幽闭上眼，抿紧嘴巴不再说话，她不知道为什么陶妈妈会对网球有这么大的敌意，明明小时候是她压着自己去学的，现在自己真的感兴趣了，她反而不允许了。
“小幽幽，你听说了嘛，”午饭期间，洪熙淇开始她的八卦时间，“周雨岚前俩天晚上在上次那个巷子里被打了。”
陶幽停下吃饭的动作，放下手上的单词书，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怎么回事，她还会被打？谁打的？”
“不知道谁打的，她也不肯说，估计是仇家吧，毕竟她那么欠揍，”洪熙淇想起周雨岚又忍不住握紧拳头，“听说伤的挺厉害，都住院了，还没出来呢，就是奇怪她为什么不去报警。”
陶幽嚼着嘴里的饭思考：“或许，她没看清对方是谁，那巷子挺暗的。”心里有一丝爽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