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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逸勉听见陶幽带着哭腔的声音,心里有一块地方塌陷下去,缓声安慰道,“没事,坐到前面就好了。”
“等一下。”陶幽缓慢站起身,就觉着一阵头晕目眩,她低下头,一手撑在身边的椅子背上稳定摇晃的身体,将另一只胳膊从宋逸勉手里挣脱出来。
仿佛所有大巴的车厢用的都是同一种清洁剂,总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像是一堆塑料堆放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地方许久后散发出来的味道。
陶幽浅浅地呼吸着,只觉得腹腔内翻涌地更加激烈,她门牙咬紧了下嘴唇内侧的唇 肉。
她现在极度渴望新鲜空气的输入,生理上的不适感也把她本就不多的耐心,消耗得只剩下最后半缕,要不是因为晕车限制了她说话,她可能就要破口大骂了。
“走吧,先过去。”宋逸勉见陶幽站不稳,再次伸手要去扶她。
“······”
陶幽紧紧抿着嘴没回应,只是手臂又往旁边躲了躲。
——太挤了。更加想吐了。
周边好些队员都过来关心,带动车厢内热空气的流动。陶幽站在人群中间,各种关心的声音和气味夹杂在一块儿,争先恐后地从她鼻子和耳朵里钻进去。她感受到太阳穴那儿连着的一根神经突突地跳动,连带着整个脑子都开始抽着疼。
陶幽只是略微一弯腰,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
可宋逸勉就是明白了她的想法。他冲周围聚过来的同学挥手,驱赶道,“你们都挤在这边做什么,闲的,没自己座位吗?!”
这边的动静,吵醒了不少本就睡得不熟的队员,安静了好一会儿的车厢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换座位的那同学也不着急,将顾易赶到宋逸勉的座位上,自己则是在顾易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下,打开手机开始邀请其他队员一起玩游戏。
谭教练和孙教练也担忧地走过来,轻声问道,“怎么样?很难受吗?也没想到这条路这几天正好在翻新,坑坑洼洼的,真的是。”
他们看到陶幽比白纸还要苍白的脸色,十分惊讶,也是第一次见晕车这么严重的。
陶幽虽然浑身都在冒冷汗,额头也冰凉一片,可她却感觉自己热得难受,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
谭教练瞧了眼窗外,又看了眼手表,“啧,现在也没法停车。”
他转身对孙教练商量道,“这样,孙教练,再过去点有个加油站,正好时间还来得及。叫司机去那边停一会儿,我看前面也有几个队员不舒服的,都下车休息会儿。”
孙教练转身去跟司机通信。
“坐前面去吧。”谭教练让出位置,又冲坐在后面的同学道,“还有谁不舒服的,及时换位置啊,别自己忍着逞能,一会儿还要训练呢。”
“老陈!”谭教练在车厢中间站了会儿,对司机喊道,“空调关了吧,太闷了。大家都把窗户打开通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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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幽走至空位,四肢颤抖发软地瘫下,她提起手臂,将十个不受控地抖动的手指放在玻璃窗户的锁上。不知道这锁是太久没整修而生锈卡住了,还是本来就是坏的,陶幽的手指用力到泛白,还是打不开。
随着车子的一个大幅度颠簸,“呕。”由于惯性,陶幽的头猛地磕在前面椅子背上的塑料横杆上。
没空理会头上传来的那阵算不上什么的疼痛感,陶幽感受到一股酸味儿快要冲破喉咙口,她急忙拿手捂嘴,手边又没有多余的塑料袋,她可不能吐在车子里。
“唰”
宋逸勉的长手越过陶幽脑袋,一个用力,将卡住的窗户推开。
透心凉的干燥空气顿时扑面而来。陶幽趴在窗边,闭着眼,贪婪地呼吸着。她从没像此刻一样,喜欢过这刮在脸上生疼的凛冽的寒风,甚至还想让它来的再猛烈一些。
“听会儿歌,转移下注意力会好很多。”宋逸勉将一侧的耳机塞进陶幽耳朵。
耳机内的英语新闻还没有暂停,两位主持人都说着一口标准的英国腔,因为语速很快,单词和单词之间都串在了一起,甚至还有很多吞音。
陶幽模模糊糊能听清几个简单的单词,但剩余的那一大堆叽里呱啦的外国话,听得她脑子越发抽得疼。
——怎么晕个车,比个赛,怎么还要学英文啊。是嫌她在学校被英语听力摧残得还不够吗?!宋逸勉为什么就这么与众不同呢?他怕不是上天专门派来折磨她的吧。如果这就是宋逸勉说的音乐,那不听也罢。她只是晕车,不是失智,虽然脑子转得慢了点的,按音乐和新闻她还是分得清的!
陶幽微微抬手勾下耳机,将还在颤抖的手塞进衣服口袋,头朝着窗户的方向,闭目养神。
没过几秒,陶幽的耳朵再次被塞上耳机,不同于刚才聒噪的聊天式新闻,这次流入耳朵的,是舒缓流畅,适合静心和催眠用的钢琴曲。
——这才是正常人该听的音乐嘛。
这次陶幽没再摘下耳机,随着耳朵内一首接着一首播放的音乐,逐渐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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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她睡得尤其安稳,自然醒的时候大巴正好停在酒店正门口,前面还有好几个学校的大巴在排队停车,他们自然也只能在车上等着,只不过队员们的状态已经逐渐兴奋起来,聚在车窗处,对着外面金灿灿的建筑比划,窗户上全是他们呼吸产生的白雾。
——我不是靠着窗户睡的吗,怎么就靠在宋逸勉身上了?我睡觉就这么不老实吗?!也没听陶爸爸和陶妈妈说过她有这习惯啊。还是因为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作祟,趁她熟睡的状态下,做出了她最想做的事。
陶幽眼底恢复一片清明,脖子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已经酸涩不已、逐渐僵硬,但她靠在宋逸勉肩上的脑袋不敢随便乱动,身子也更加僵硬。
她眨巴了几下眼睛,又闭上装睡。
——我现在是该醒来,还是继续装睡?
脑海中,站在天秤另一端的小恶魔,双手叉腰,牛气哄哄让陶幽继续装睡,这不是她一直期待的瞬间嘛,为什么不趁此多体会几分钟呢。
——说的有道理。
陶幽不去听穿得雪白,头上顶着金色光圈的小天使说什么大道理,果断地选择了装睡,就是这脖子,一会儿估计有的难受了。
——等会儿,我刚才醒来的时候,嘴巴是闭着的,还是张开的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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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分钟,就在陶幽再次昏昏欲睡的时候,大巴一个急刹车后,门打开了。
陶幽在脑袋往前冲去的时候,及时收了回来,动作竟比周边,其他一些没有睡觉的队员都要敏捷许多。
“拿好东西下车,零食的包装袋,都自己收拾好拿下去扔掉,别留在车上啊!”谭教练再次拿起那个塑料喇叭,站在车子最前面说道,“排队,排队,没醒来的,旁边的人喊一声。你们跟着孙教练去大厅等,我先去办理房间。”
“醒了,醒了,别睡了。”
“你这一路睡得可真沉,那呼噜打得,我在旁边带着降噪耳机都没用。诶,我录音了,你不要好奇自己的呼噜声到底是什么样儿的吗?”
“······”
“这就到了?”
宋逸勉的手才刚抬起,还没拍到陶幽肩上,她就率先抬头,精力充沛地伸了个懒腰,一手扶在脖子后面慢慢揉着,一边揉着眼睛,假装才醒过来,喝了口水说道,“果然睡觉才是对付晕车的杀手锏,百试百灵哈。”
宋逸勉盯着陶幽,深深地看了几秒,放下手,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做为
对陶幽的回应。
“我睡觉不太老实,你,你肩膀酸吗?我,给你,锤锤?”陶幽将双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握成拳头, 她一边问,一边往宋逸勉黑色外套上扫了眼。
—没有口水的痕迹,很好!
“不用,下次你还是提前吃点晕车药吧。”宋逸勉起身,从车子上面取下俩人的包,将陶幽那个递给她,“你要是每次坐车都这样,没法比赛。”他说完,就背上自己的包,跟着队员下了车。
——他,应该是没发现自己在装睡的。
陶幽自认为自己的伪装十分成功。
只是陶幽没瞧见,宋逸勉在转身下车的时候,本就澄澈的眼底泛起一丝看透一切的笑意,嘴角也若有若无地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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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大厅装修地富丽堂皇,随处都飘散这一股高雅的香水味,门口站着几位装扮得体、工作到位的酒店工作人员。
空旷的大堂难得地挤满了人。
几座沙发已经坐不下了,不少人都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甚至还有人团了团衣服,直接往地上一坐,双腿盘起,优哉游哉地捧着手机看。
“在那边等一会儿吧。”孙教练指着一个角落,“人都下来了吧?东西拿齐了吗?队长,你点个名。”
“喂。”孙教练吩咐完,就去了一旁接电话。
过了将近二十分钟,陶幽已经撑不住将书包往地上横着一放,一屁股坐下。
“小幽幽,我们来玩飞行棋吧。”洪熙淇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迷你型的飞行棋,在地上展开。
陶幽拿过洪熙淇的书包,往里面瞧了眼,摇头感叹,“你这是哆啦A梦的口袋吧,怎么连飞行棋都有,还有这个是,五子棋?扑克牌?国际象棋?!你着书包怎么这么能装?!”
“那可不。”洪熙淇骄傲地说道,“作为后勤,我早就猜到了现在这种情况,总不能一直傻站着吧,手机也有玩腻的时候。这就是我后勤出场的时候了,有这些,还会无聊吗?”她说着,将其他几个东西分给队员。
才开始玩没多久,谭教练就拿着一叠身份证和房卡走了过来。
“别玩了,都收起来,回房间再玩也不迟。”谭教练语气匆匆地说道,“洪熙淇,陶幽,你们两个一间。王明,宋郝,你们两个一起······”
“顾易,你和队长一间······”